第六百七十五章 威脅

　　在牛頭人面前吃牛雜，那基本上只能傳遞出壹個信息，想打架！而且往往會是大打特打，絕不是輕易能勸解的，打死人也是常事。
　　世界各國也早知道這個事情，對牛頭人信仰和習俗也不多評價，至少表示尊重。在公開場合，即便是敵對國家，也不會在他們面前吃牛肉來刺激他們。這會顯得自己很沒有格調。
　　實際上牛頭人和牛完全沒什麽關系，從生物學角度來說，幾乎可以類比為人和猴子。牛頭人吃牛肉也沒什麽問題，就如同人可以吃猴子壹樣。但牛頭人不管這些，他們更相信他們的神話，他們的故事，也更相信這些故事推導出的邏輯，即便是這些邏輯僅僅源於“外觀相似”。
　　當然牛頭人也不都是莽夫，實力越強的人越知道利害。就比如眼下的九階強者，雖然壹眼就看出對方想打架，但還是忍了下來。
　　“坐，壹起吃。”布萊特指了指椅子，用的是帝國語，很客氣的邀請他。
　　九階強者沒動，還在認真的打量他們兩個。
　　“認識我們嗎？”偽聖女問。他們兩個也沒有蒙面，聖階強者也經常公開場合露面，也許對方能認出來。
　　結果牛頭人搖搖頭：“我看妳們臉盲。”
　　“那就好，”布萊特開始很隨意的吃菜，“哎，坐啊，別客氣。”
　　“妳們到底想幹什麽？”牛頭人喝問，看看周圍。自己帶來的兩個學者還在睡，門外腳步聲來回，還有衛兵巡邏。這房間裏動靜應該挺大了，但不知為何，只有自己察覺。
　　“小兄弟，我來教教妳，”布萊特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遇到這種情況，不要這麽壹本正經的問，幹站著像個傻子壹樣。妳就坐下來和我們壹起吃，壹起聊。相互對話，能增進了解，能解決很多問題，也能減少很多不必要的爭鬥。如果聊的好，甚至能多壹條人脈。當然除非妳有翻臉的能力，妳要翻臉嗎？”
　　偽聖女接口：“說起來，如果是凱文，這會兒肯定已經和我們壹起吃了。”
　　“所以人和人確實是有差距的，妳看看這個九階強者，跟個傻子壹樣幹站不動，”布萊特搖頭感慨，“要是妳這樣的人成了聖階，還挺麻煩的。”
　　牛頭人面色陰沈：“妳們吃著牛雜，還想聊什麽？”
　　偽聖女冷笑壹聲：“妳信不信我可以把妳也切成牛雜，放進鍋裏。”
　　“妳敢？”牛頭人威脅，“我們牛頭人是大國，殺我？妳想開戰嗎？”
　　“妳知道嗎？有相當壹段歷史時期，九階的人數比聖階的還要少。”偽聖女只是平靜回答。
　　“小兄弟啊，不要生氣，也不要害怕，因為都沒有用，”布萊特還在勸說，“眼下這局面，要麽妳臨戰突破變成聖階，然後壹挑二。要麽妳就坐下來，我們聊壹聊，好不好？”
　　牛頭人還在猶豫，臉上似乎滲出些許汗水。
　　偽聖女壹邊吃，壹邊接口：“妳可別等我們吃完了再做決定，我們要是吃完了牛雜，那就只能吃妳了。”
　　牛頭人深吸幾口氣，終於還是緩緩走過來，然後坐下。
　　“吃！”布萊特這次倒是下命令的語氣。
　　牛頭人怒瞪，但不說話。
　　偽聖女慢悠悠開口：“妳們這些上層精英還在乎這種東西？跟妳說句實話吧，這裏的城主天天吃我們吃剩下的東西，昨天就吃的牛肉。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妳們這麽做，是會下地獄的。”牛頭人忍不住開口。
　　“噗……”偽聖女把湯給噴了出來，笑了半天沒停下。
　　布萊特也笑著接口：“壹般來說，我們也不會這麽幹。但我們現在是反派，當反派哪裏還需要註意這麽多？當然是幹點平時不能幹的事情了。所以妳也別廢話了，吃！”
　　牛頭人猶豫片刻，終於還是拿起叉子，插了壹塊，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就往嘴裏塞。入口的壹瞬間，味道居然非常不錯，不由得眼睛壹亮，全身壹震。
　　“好吃嗎？”布萊特問。
　　“好……好吃。”牛頭人顯得心有不甘。
　　布萊特很得意：“看到沒有，這就是我的手藝。我能讓牛頭人吃牛雜，並說好吃。”
　　偽聖女很自然的給他鼓掌：“厲害厲害。”飯桌上壹時倒是歡聲笑語，但奇怪的是，邊上兩個學者還在睡，門外衛兵也還是沒有察覺。
　　“那麽聊點實在的吧，”飯局過半，布萊特終於開始說正事，“妳們調查小組明天就回去，妳就說吃了敗仗，打不過。具體接口妳自己隨便編，要把這裏的問題說的越嚴重越好。”
　　“然後，盡可能讓帝國方面，以及光明教會介入此事，”偽聖女接口，“簡單來說，讓下壹批調查組的人越多越好，排場越大越好，實力越高越好。最好來個十幾個聖階，我們歡迎之極。”
　　牛頭人面露驚恐之色：“妳們到底想幹什麽？”
　　“告訴妳也可以，我們想要亡靈巫師的技術，”偽聖女直言，“現在亡靈巫師都縮著，需要壹場大戰，讓他們逐個露頭。”
　　牛頭人皺眉思索，壹時間想不明白要怎麽打成這個目的。
　　“細節上我不會和妳多講，反正妳記住的就是這些。還有什麽問題嗎？”偽聖女問。
　　“可是，我們高層的意思，不打算讓帝國和光明教會插手，還是想自己解決。”牛頭人有些遲疑。
　　布萊特拍拍他左肩膀：“這就要看妳了，妳要說服他們，讓他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必須找專業人士才能對付亡靈巫師。”
　　偽聖女拍拍他右肩膀：“妳知道的吧，我們這裏真的有亡靈巫師。我們也可以把妳打死，畢竟有九階強者的材料，她會很高興的。”
　　牛頭人左右看看，壹時間不知道他們是說真的還是鬧著玩。
　　“需要我們打斷妳壹條腿，以方便妳圓謊嗎？”偽聖女問。
　　“不需要！”牛頭人急忙回答。
　　“那好吧，希望妳能把事情辦好。妳要辦好了，我親自給妳做牛雜。妳要是辦不好，我就把妳做成牛雜。”
　　偽聖女突然想起什麽：“九階強者這種級別的肉壹般都不好吃，估計和龍肉差不多，和嚼木頭似的。”
　　布萊特思考良久，點頭同意：“確實，是個挑戰。”
　　牛頭人：“……”
　　“走了。”偽聖女隨手壹個閃光術，壹時間屋內光芒刺目。牛頭人閉眼撇頭回避，但只是瞬間，屋內光芒消失。兩大高手已經不知去向，邊上兩個學者還在睡，門外的衛兵還在巡邏，只留下壹桌吃剩下的空盤橫七豎八的堆在壹起。
　　“恩？組長？妳吃宵夜？”學者這會兒倒是醒了，迷迷糊糊的問。
　　九階強者幹坐不動，思考片刻，終於下了決定：“妳們兩個，馬上起床，我們撤回。”
　　“啊？”兩個學者壹陣茫然，但見對方不像開玩笑，也急忙穿衣服，收拾行李。於是當夜，調查小組連壹晚上都沒睡完，就直接撤回了。城主甚至來不及出門相送，茫然不已。
　　次日，九階強者緊急趕回聯邦高層，面對壹眾聖階或貴族頂層牛頭人，匯報本次事情的經過。
　　九階強者沒有絲毫隱瞞，壹五壹十的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顯然他沒有被嚇住，當時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不過他的確是臉盲，他能確信對方是聖階，大概率是樓保勒國人，但具體是誰，說不上來。
　　眾人當即拿出所有已知的聖階畫像，讓他逐壹比對，但作為臉盲，越比對越迷糊。感覺誰都像，又都不太像。這兩人也沒有出手，僅僅離場是放出閃光術，這莫非是光明教會的人？還是樓保勒國的偽聖女？再者閃光術也不是特別高深的法術，很多人都會。
　　眾人當即問及其他細節，比如這兩人有什麽其他特質。
　　九階強者思考片刻，回答：“哦對了，其中壹個的廚藝非常高超，他做的牛雜非常好吃。”
　　眾高層：“……”
　　“是他逼我吃的。不過……確實好吃。”九階強者急忙解釋。
　　“有那個聖階是廚藝精通的嗎？”“不知道啊！”“要不，找帝國人問問？”“這個時間段，帝國人肯定會帶著條件的。”……
　　商量良久，有人試圖直接詢問樓保勒國，但對方壹問三不知；有人建議用遠程攻擊把野蠻人營地炸了，但這無疑治標不治本；有人提議聖階強者親自過去看看，但該派誰去，足以讓他們爭論半天。
　　而凱文這邊，卻不會等他們。調查小組撤回的消息，他們也很快得到了，馬上就在城內散布謠言：“調查小組昨晚上遭遇亡靈巫師，他們在意念中對決，大戰三百回合，最終調查小組落荒而逃。”
　　“啊！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們城主就是被這麽打敗的，再往前看，那個督戰官也是被這麽打敗的。亡靈巫師何其強大！”
　　“對了，前幾天城主說被亡靈巫師控制，現在不是解脫出來了嗎？”
　　“妳信嗎？說不定是亡靈巫師故意的呢？城主所說的解脫，本身也在亡靈巫師的控制之中呢？”
　　“啊！那真是太可怕了！”
　　謠言四起，版本眾多，就在這檔口，亡靈巫師更加囂張了。城內的大街上，甚至出現飛舞的牛頭幽靈了，菜市場的肉會突然翻滾，死去的魚會突然蹦跳，城外的墳地更是骷髏散步，喪屍巡遊，這中間還夾雜著時不時放出的神之屁。
　　本城居民人心惶惶，城主對外發聲，並直接請求帝國方面或光明教會介入。
　　但聯邦高層對本地城主的僭越行為十分不滿，並嚴令他壓制消息，等待上級討論結果。
　　不料城主頗為強硬，直接聲稱自己被亡靈巫師控制，沒有辦法服從命令。想要我服從命令，必須先進來把亡靈巫師幹掉。
　　而同時，多國都對此表示關切，譴責這種放任亡靈巫師增長實力的行為，進壹步給牛頭人國施加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