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走出悲傷

　　凱文曾設想過眾多極限條件下的狀況，作為壹個指揮官，進行極限思考自然也是很有必要的。比如對方突然跳出壹個聖階強者，半夜直接潛入到凱文房間裏，凱文應當如何應對？用什麽樣的話語盡可能拖延時間，做什麽樣的動作盡可能尋找機會。甚至於如果自己被對方秒殺，那麽臨死之前，自己該寫點什麽字，凱文也考慮過。
　　但眼下的情況，還真是出乎意料。任憑就算是凱文窮盡想象力，掏空自己的腦洞，也居然沒有想到對方會有這壹招。
　　不過慶幸的是，如今凱文早已不是壹般人物。他好歹也是代理的治安官總隊長，手下也有不少。當他真正趕到之時，這兩個惹事的小流氓早已經被門衛壓趴在地上，邊上則放著他父親的畫像，以及壹個壇子，兩個碗……
　　沒有親眼看見對方如何犯賤，讓凱文的心情稍稍平復了壹些。勉強能開始認真思考，隨即想到的是，對方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難道是吸引註意力？然後從其他地方發招，秒殺自己？
　　凱文急忙擡頭四顧，空中除了幾只鸚鵡再無其他。周圍風平浪靜，大門之外駐足了幾個行人，好奇的往這邊看，但也遠沒有形成規模。光天化日，不論怎麽看都不是刺殺的時機。
　　“長官，我們附近已經看過了，壹切正常。”邊上衛兵看出凱文的意思，已經上前匯報。
　　凱文低頭，審視這兩個吃飯的人。十六七歲左右的年紀，壹臉的蠢相。這會兒壹聲不吭，也不敢說話。看他們的表情，似乎想再傲慢壹下，刺激凱文。但又有點害怕而不敢，處於壹個有些猶豫的狀態。
　　斯達特後面趕來，看了壹下情況，嘆了口氣。直接開始指揮：“妳們幾個，先把人押進去。妳們幾個，把外面圍觀的人群驅散了。”
　　衛兵們看向凱文，凱文點點頭。於是眾人麻利的開始照做，只是片刻之後，人群散去，僅留下凱文等幾個重要人物。
　　凱文緩緩走進那個壇子，蹲下來。不過左手仍然警惕的按著值班劍劍柄，右手輕輕向前伸去。
　　“長官，我們檢查過了，裏面沒有魔法爆炸裝置，是安全的。”衛兵過來小聲匯報。
　　凱文：“……”
　　斯達特還是過來開口：“先把壇子收進去吧，不管怎麽說，不要老是放門口吧。”說著輕輕拍了拍凱文肩膀。
　　凱文點點頭，雙手抱起壇子。轉身默默的往回走，壹直消失在大樓內。門衛忍不住問：“地上還有兩碗飯啊，這怎麽辦？”
　　眾人妳看看我，我看看妳，壹時間誰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還是斯達特開口：“倒了。不然怎麽辦？難道還把飯裏的灰，再壹點點挑出來，放回壇子裏去？可能嗎？”
　　“那，那妳讓我倒的！到時候妳負責。”門衛又確認了壹遍。
　　小勺子急忙攔住：“要不，還是壹會兒問問凱文怎麽辦吧？”
　　斯達特搖搖頭：“這種事情就不要問了，他不論怎麽回答，都很尷尬。凱文的精神也十分強悍，活人去世都尚且能承受過來，死人撒個灰算什麽？”
　　“怎麽能這麽說呢。”小勺子撅著嘴。
　　斯達特不由再勸：“現在他是總指揮，總指揮老是沈浸悲傷中，那還怎麽辦事？我們需要盡可能快的把他從陰影中拉出來。”
　　“讓他看不到這兩個碗，也能幫助他盡快忘記這件事，”斯達特解釋，“必要時候，我們也可以說。當時兩個小流氓打開蓋子，就被抓了，灰還沒有撒到飯上。所以飯還是幹凈的。”
　　“可是……飯上明顯有灰……”小勺子還較真。
　　“那是地上吹起來的灰。”斯達特回答。
　　“地上的灰……也是壇子裏的……”小勺子繼續較真。
　　“不要擡杠了，”斯達特回答，“主要是讓凱文快點走出陰影，就算他得知倒了灰，然後大喊大叫，發瘋發飆。我們也要壹巴掌下去，然後大吼壹聲‘妳清醒壹點’。妳們明白嗎？”
　　“哦，好，好吧。”小勺子有點猶豫，但終於還是點點頭。
　　“如果要扇他巴掌的話，還是妳動手吧，”斯達特對小勺子說，“我可能打不過他。”
　　小勺子撇了撇嘴，沒有回答，但算是默認。斯達特見門衛還不敢動手，當即自己走過去，搶過兩個碗，直接扔垃圾桶。
　　但他轉身壹看，卻見凱文正好又出現在大樓門口，正巧看到他這壹幕。面無表情，眼神有些疑惑，也有些呆滯。
　　“凱文，聽我說，”斯達特急忙上前解釋，“我們都是最堅定地無神論者，即便是死後確實有靈魂存在。但對於死了幾十年的，而且是火化的人來說，他們的灰燼與草木灰燼已經沒有任何區別。當然，這種做法無疑是惡劣的，但如果我們因此而陷入某種情緒中，那就正中對方下懷。”
　　凱文沈默良久，點點頭：“我知道。”
　　斯達特松了口氣：“知道就好。妳父親是壹位優秀的搞笑吟遊詩人，我想妳應該比我更清楚。”
　　凱文點點頭，突然話鋒壹轉：“但是妳不要忘了，我父親和妳父親是綁在壹起燒死的。最終他們的骨灰也基本都混在壹起，所以……”
　　斯達特：“……”
　　眾人：“……”
　　“我要弄死那兩個雜種！”斯達特已經面色通紅，那肥胖的臉上，肉都在抖動。說完人已經朝樓內大步走去。
　　凱文兩步追上，毫不客氣壹巴掌上去，啪！清脆可聞。
　　“妳給我清醒壹點！”凱文咆哮。
　　斯達特：“……”
　　邊上眾人：“……”
　　又是壹陣良久的沈默，突然凱文輕笑壹聲，隨即仿佛再也止不住壹般，開始放聲狂笑。對面斯達特摸著臉，搖頭苦笑兩聲，想了想，也是壹陣輕笑，隨後也收不住，居然也跟著壹起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治安官大樓門口，兩人笑的前仰後倒，那狂放的笑聲不像作偽，但悲傷的氛圍卻依舊彌漫。也正因如此，其他人聽了後背陣陣發毛，壹時間都不知所措。
　　良久，凱文終於笑完了，擡頭望天，喃喃道：“父親，不愧是真正的搞笑吟遊詩人。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同樣，我也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真正的發壹次火了。”
　　斯達特感慨：“是啊！當商人太久，連發火怎麽發，都快忘了。看來還得溫習壹下。”
　　審訊即可開始，凱文親自坐鎮，帶著兩個審訊官和壹個催眠師，對底下坐著的就是那兩個吃飯的流氓。
　　“姓名？”審訊官喝問。
　　兩個流氓都不說話。審訊官連問幾次，對方仿佛聽不懂壹般，眼神迷茫，也不開口。
　　“直接催眠吧。”凱文朝催眠師點了點頭。
　　催眠師站起來，抄起壹根木棍子，走過去就給他們後腦勺各壹下，把兩人都打暈。凱文壹怔，不由開口問：“妳這是幹什麽？”
　　“這叫物理催眠，”催眠師回答，“效果最為顯著，但可能會留下壹些後遺癥。不過這兩個人就不講究這些了吧。”
　　凱文點點頭。以他的學識當然也知道有這種催眠方式，直接將對方擊暈，等同於將對方精神抵抗降低到最低。只是這種方式過於粗暴，壹般不被認為是催眠，幾乎就是拷問。但為了名字好聽壹些，有時候稱為物理催眠。
　　“說，妳們是誰。誰派妳們來的？”催眠師輕輕在他們耳邊低語。以凱文眼下的實力，已經能清晰感覺到精神力的波動。
　　流氓搖晃兩下，嘴裏嘀咕出來：“我，我大哥……叫我來的。”
　　“妳大哥是誰？”催眠師問。
　　“我大哥是人稱無敵壹條街，當年他帶著我們打群架，我們人少，而對方人多，我們……”流氓雖然處於暈眩狀態，但仍然下意識的說出他大哥的光輝事跡。
　　凱文對邊上的衛兵使了壹個眼色：“去，把他大哥抓來！”
　　“是！”衛兵得令，疾步出門。僅10分鐘，大哥帶到。
　　兩個流氓被關起來，現在開始審問大哥。審問官喝問：“姓名？”
　　大哥也不說話。
　　砰！大哥被砸暈。催眠師開口：“說，誰命令他們兩個拿著壇子到治安官大樓門口的？”
　　“是我。”大哥回答。
　　“誰命令妳的？”
　　“是我大爺，”大哥開始認真回憶，“我大爺當年幫了我很多，如果沒有我大爺，那就沒有我今天的地位。我……”
　　凱文又朝衛兵壹個眼色，半小時後，大爺帶到。
　　大爺已經五六十歲，到了這裏還罵罵咧咧：“妳們幹什麽抓我？我犯了什麽罪？”
　　催眠師揉了揉太陽穴，不由請求：“我已經連續催眠兩個了，能不能讓我休息壹下。”
　　凱文點點頭：“可以，來把棍子給我。我來幫妳砸，妳催眠。”
　　大爺驚恐：“妳們要幹什麽？妳們……”
　　砰！凱文壹棍子下去，大爺暈了。催眠師揉著太陽穴再上去催眠。結果大爺爆出壹段香艷的往事。大爺開口：“那時候我和總隊長的老婆上床，白天他訓我，晚上我訓他老婆，哈哈哈……可惜最後被發現，我也被開除了，成了無業遊民。但是我也不是壹般人，利用我的人脈召集了壹群小弟。治安官們雖然高高在上，但很多事情還都需要我們出面，沒我們不行。”
　　“這壹次更是壹個賺錢的大機會，事情雖然齷齪了點，但錢夠多。而且她還答應和我再上幾次床，簡直賺翻了。哈哈哈……”大爺笑的口水都流出來，但眼鏡還是閉著，處於暈厥狀態。
　　凱文壹揮手。10分鐘後，總隊長的老婆帶到。
　　到了這個級別，凱文也稍稍慎重壹下：“妳自己說吧，不要我動手了。”
　　總隊長老婆壹看邊上的大爺，心中已經猜個差不多，但要當場招供，還有些猶豫。
　　凱文懶得廢話，壹棍子上去。催眠師真的擺擺手：“我不行了，我連續催眠好幾個了。要不換壹個吧？”
　　凱文無奈：“那換壹個，妳先去休息。”
　　片刻，第二位催眠師進來。但每個催眠師風格不太壹樣，前面壹位喜歡物理催眠，而這壹位則喜歡另壹種方式的物理催眠。
　　催眠師上來摸了摸女人的腦袋：“她暈了多長時間了？”
　　“5分鐘吧？”凱文回答。
　　“那就有醒來的可能，”催眠師回答，然後抄起壹盆冷水，先潑了上去，“先弄醒，然後我們從頭催眠。”
　　嘩啦，女人只覺得耳邊壹陣水聲，迷迷糊糊醒來，脖子劇痛。睜眼就看見凱文和催眠師等人，剛要開口。就見催眠師壹把將她拽起來，然後瘋狂轉圈。
　　連轉十幾圈，把她生生轉暈。這才開始正式催眠：“說，是誰命令的妳？”
　　“是……是我二舅，”女人恍惚間，又爆出壹堆事情，“我二舅是壹個優秀的男人……”
　　2小時候，此時已經是深夜時分。但她二舅依然帶到，凱文對催眠師說：“我來轉，妳負責催眠就行。”
　　邊上衛兵終於看不下去，急忙站起來：“長官，要不還是我來吧？”
　　“不，我今天心情很差，需要活動活動發泄壹些，”凱文回答，“另外，我可以用值班劍給自己加狀態，絕對可以轉的被妳們快！”
　　二舅臉色蒼白：“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