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壹章 史密達國人的死

　　計劃進展的非常順利，帝國人可能會有些許不爽，會有壹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基本上已經很難挽回。當凱文直白的拿出骷髏誣陷史密達國人的時候，當時範米爾沒反對，那以後想翻案就說不清楚，畢竟他當時就在邊上，要說為什麽不早說？
　　帝國當然不喜歡被牽著鼻子的感覺，同時如果可能，當然也不希望賣了盟友。但帝國有壹個很明顯的缺陷，那就是執行效率不高。如果發生已知的事情、緊急事態，他們自然會有相應的預案，但如果是不怎麽緊急的卻又全新的問題，這群人就要反復開會。
　　很可能範米爾他們也不是鐵板壹塊，手下可能和他也有分歧，這個人覺得賣了史密達國人沒事，那個卻覺得不行。不像凱文這邊，他幾乎壹個人說了算，就連大使都是配合他的。
　　而效率底下這種缺點無疑讓凱文逃過壹劫。在亡者榮耀地圖裏，由於外面有投石車的威脅，範米爾不得已進行了壹些妥協。而他出來之後，威脅雖然消失，但他卻需要開會才能做下壹步決定。凱文抓緊時間，當夜就把屎盆子全扣史密達國人頭上，造成既成事實。
　　如果壹切能照著凱文的想法進行，那麽幾乎對所有人都有好處，整個亡靈巫師事件將告壹段落，光明教會可以完全結束這裏所有的事情，全體撤回，而隨著光明教會的撤離，帝國暗中行事也更加方便，而凱文不但洗清竊取機密的嫌疑，同時打入帝國和亡靈巫師的組織內部。
　　唯壹悲哀的就是史密達國人，他算不上多無辜，但無疑是背上了所有的黑鍋。事實上這鍋原本是凱文的，帝國也本打算用凱文的人頭交差，但可惜凱文甩鍋給他，而他無力再甩鍋，那就沒有辦法了。
　　當夜，史密達國人押走之後，宴會還繼續進行了壹會兒。眾人討論話題自然全都變成了剛剛的壹出好戲，什麽樣的看法都有，什麽樣的陰謀論都有，但也都只是說說而已。
　　帝國人先行離席，以要審問史密達國人為理由，同時離場的還有基佬國的觀察員麥基等數人。
　　如果可能，最好史密達國人死了，那才是死無對證，也算徹底絕了翻案的心思。不過事到如今，凱文也不便多催促，反正只要罪名落實，他只有死路壹條。
　　宴席散去，眾人各自回旅館休息。凱文等人幫忙收拾壹下，然後倒頭睡覺，今夜他睡得很好。倒是另壹邊，帝國等人此時連夜召開緊急會議，包括幾個同盟國觀察員也都到場，他們沒有必要真的去審史密達國人，內幕大家都知道。
　　會議上，眾人提出第壹個問題，那就是“凱文是如何把骷髏頭放到史密達國人房裏的？”
　　事實上史密達國人的確收到消息，為此他十分小心，門窗緊閉，足不出戶，這種情況下，凱文是如何完成誣陷的呢？很多人想不通。範米爾有些尷尬，猶豫了壹下還是回答：“不知道。”
　　這個話題並沒有持續多久，馬上就轉入接下來該怎麽辦這個話題。事到如今，原本打算幫史密達國人壹把的，此時也大多選擇了放棄。凱文已經拿出了壹個比較完美的說法，並有骷髏頭為證，想要反駁這個說法，就必須再重新設套。
　　這工作量太大，而且對方還不壹定入套，僅為了壹個小國觀察員，並不值得。但是就這麽便宜了凱文，不少人卻有些不甘心。凱文多次在公眾場合下慷慨激昂，已經讓很多人不爽，大家壹致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敲打敲打他。
　　商量了壹個多小時，基佬國的麥基終於提出壹個辦法，讓大多數人認同。
　　“可以安排凱文探監，他們兩人的對話說不定有什麽有趣的東西，甚至讓兩人單挑，就假造意外，讓史密達國人掙脫繩索。以史密達國人的實力，我看多半還是打不過凱文，但突然襲擊應該可以讓凱文吃點苦頭，也算是敲打敲打凱文，讓他以後別這麽狂。”
　　“另壹方面，史密達國人死於凱文之手，對史密達國也有個交代，人不是我們殺的，要找麻煩可以找滑稽國。壹旦凱文發揮失常，被史密達國人幹掉，那和我們也沒關系，在邊上深表遺憾就行。”麥基建議。
　　這次會議，倒沒進行太久，因為已經沒什麽分歧。當夜，範米爾獨自前往地牢裏，看望史密達國人。
　　史密達國人雖然被關，但畢竟作為老盟友，還是受到了較好的對待。牢內桌椅床鋪還都是比較幹凈，人也沒有綁起來。
　　“範米爾長官，”史密達國人站起來，神色十分激動，“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妳別激動，”範米爾安撫他，“先坐下，我們好好聊聊。”
　　史密達國人依言坐下，但臉上依然茫然不已：“我的房裏真的會有骷髏頭嗎？”
　　“是的。”範米爾此時也只能幫著圓下來。
　　“這不可能啊，”史密達國人想不通，馬上又問，“但即使是骷髏頭，也不壹定和亡靈巫師有關系啊？戰場上骷髏頭很多，可以說是服務員幹活的時候不小心掉的？”
　　“這很麻煩，”範米爾嘆息，“服務員怎麽會隨身帶著骷髏頭呢？”
　　“就說她有怪癖啊，說她勾結亡靈巫師啊，”事關自己生死，史密達國人也竭盡全力的甩鍋，“辦法總是有的嘛。”
　　“但是服務員級別不夠，妳明白嗎？”範米爾回答。
　　史密達國人怔了怔，為什麽帝國原來要殺凱文，而不是服務員呢？因為凱文才夠級別，不是所有人都有實力背鍋的，發生大事必須砍壹個足夠級別的人，如果弄個路人甲殺了，那都糊弄不過去。史密達國人參與了這個計劃，壹瞬間就明白了，此時的自己就是凱文的替代品。
　　“長官，”史密達國人頓時雙膝跪地，嚎啕大哭，“我……我……我……”
　　“行了行了，”範米爾有些皺眉，“我又沒說妳壹定會死，妳哭什麽？”
　　“啊……真的嗎？”史密達國人哭聲立止，眼中燃起了希望。
　　範米爾偷偷塞給史密達國人壹把匕首：“把這個藏好，壹會兒我把凱文叫來。他會進來和妳聊，妳找個機會，把他……恩，懂嗎？”
　　史密達國人怔了怔，倒也不傻：“殺了他，我就能活？”
　　範米爾嘆息壹聲：“妳的名聲算是很難保住了，但是妳的命我可以想想辦法。我會把衛兵全都替換成狗頭人，他們攔不住妳。妳辦妥凱文之後，直接外逃，到西邊的傳送陣去，那裏有亡靈巫師接引妳，妳下半輩子就當個亡靈巫師吧。”
　　史密達國人沈默片刻，還是點點頭，他這會兒已經沒了選擇。範米爾當即朝衛兵壹招手，眾人將史密達國人綁在椅子上，但系的卻是活結，用力即可掙脫，結打在反面，正面看不出來。
　　“到時候別急著動手，等最佳時機，妳可以和他聊天讓他放松警惕。聊天的時候妳對他應該是憎恨，別弄錯了表情，”範米爾最後朝他點點頭：“還有什麽要說的？”
　　史密達國人猶豫片刻，還是開口：“為什麽……為什麽不能妳們動手？既然能把凱文約到這裏，那就……妳們動手，不是把握更大嗎？”
　　範米爾沈默片刻，只是笑笑：“我們不方便出手，如果萬壹發生什麽意外的話，到時候不好說。妳就不同，以後逃出去也是亡靈巫師，懂了麽？”
　　史密達國人嘆息壹聲，點點頭。
　　“還有什麽要說的嗎？”範米爾再問。
　　史密達搖搖頭：“沒有了。”
　　“那很好，我的衛兵已經去叫人了，應該很快就來，妳準備壹下吧。”範米爾說完，人已經走到外面。
　　片刻之後，凱文果然在兩個衛兵的帶領下進來，只有他壹個人。此時已經後半夜，凱文原本睡的正香，結果被人從床上叫起來。壹聽見史密達國人，到是沒有拒絕，原本打算把小勺子帶上做個護衛，但感覺沒這麽危險，又覺得帝國人這麽強，真要殺人，有小勺子也是枉然。
　　當即獨自壹人跟著他們來到地牢之內，地牢位於城內的壹個偏僻角落，按理說地牢內應該還有其他人，至少拍賣行的主持人，當做拍賣品的女光精靈等等，這些都沒結案，人應該都在。但凱文進來，卻見周圍牢房都空空如也，只有史密達國人壹個關在這裏。
　　而他這牢房環境又太好，如果沒了柵欄，更像是旅館，此時他人被綁在椅子上。凱文壹瞬間覺得這中間有壹種不協調的感覺，不過範米爾馬上過來，沒讓他想太多。
　　“凱文先生，我們連夜審問他，可惜他依然拒絕承認，”範米爾開口，“為此叫來妳和他對質壹下，也希望案件能有壹個新的突破。”
　　凱文斜了他壹眼，內幕如何大家都清楚，此時還來這壹套有什麽意義？但表面上還是點點頭。
　　範米爾打開牢門，自己先進去，凱文很自然的跟上。史密達國人全程怒盯著凱文，但依然壹言不發。
　　“他還在保持沈默嗎？”凱文開口，“不過也是，多說多錯，還不如不說。”
　　“凱文！”史密達國人終於咆哮，“妳以為妳是誰？妳是個弱者！妳誰都打不過！妳還喜歡大放厥詞？妳也只不過是別人的壹顆棋子而已！”
　　凱文微微詫異：“妳想說什麽？”
　　“妳以為妳的手段有多高明？我告訴妳，我的今天，就是妳的明天！”史密達國人還在咆哮。
　　“妳似乎搞錯了問題，”凱文很平靜，“妳現在是階下囚，妳現在這樣說話，是不想活了嗎？”
　　邊上衛兵突然小跑過來，對範米爾匯報：“報告長官，光明教會的人要見妳。”
　　“好，那我馬上過去，”範米爾點點頭，轉頭對凱文說，“凱文先生，妳先在這裏審著，我去壹下。”說完，範米爾當即帶著帝國衛兵壹路小跑出去，地牢門也沒有關，牢內就剩下凱文和史密達國人兩個，只有遠處的走廊內有幾個狗頭人士兵。
　　凱文稍稍皺眉：“感覺這個局面營造的有點刻意？”
　　“凱文！”史密達國人再罵，“妳是個什麽東西？妳的手段陰險毒辣，誰不知道妳竊取了戰車機密？妳還要誣陷到我頭上，妳以為別人會相信妳嗎？不可能！”
　　“哦，然後呢？”凱文平靜反問。
　　“妳等著吧，總有壹天，妳的下場會比我還要慘，妳等著吧！”史密達國人痛罵，“喜歡用陰謀來玩弄別人的人，終有壹天，也會被陰謀玩弄。哈哈哈哈……”
　　凱文笑了：“這麽說，妳以前壹直用陰謀玩弄別人？所以才有今天的下場？”
　　“妳……無恥！”史密達國人怒不可支，“滑稽國從上到下都是這樣的人，滑稽國早晚崩潰。”
　　“早晚？早晚是什麽時候？”凱文問。
　　“明天，”史密達國人脫口而出，但馬上覺得不可能，急忙改口，“明年，哦不，至少十年之內，滑稽國必然崩潰！而我們史密達國就會取而代之，最終我們史密達國將天下第壹！哈哈哈……”
　　“哦，”凱文笑，“可惜妳就算死不瞑目，也看不到這壹天。”
　　史密達國人：“……”
　　“又吼又叫不知道在喊什麽，”凱文搖頭不屑，“壹個大國要崛起，怎麽可能什麽事情都正大光明？什麽事情都能攤到臺面上來？就如金幣有兩面，有的人負責正面，正當行事，正面宣傳，但也必須要有反面的手段，處理棘手事件。”
　　“說句實話，我就是國家派出來幹黑活的人，而且我這個人幹活特別認真，哪怕是黑活我也不想糊弄，既然如此，那該坑的坑，該殺的殺，”凱文攤攤手，“如果壹艘船必須要跳下去壹個人才能保證不沈，我就選擇把妳踹下去。”
　　史密達國人臉色陰沈：“妳以為，這事情就這麽結束了麽？”
　　“如果能結束，那最好了，”凱文回答，“這艘船如果妳不去死，那可能會死更多的人。”
　　史密達國人沈默。
　　“這次我說的都不是套話，很直白了，”凱文回答，“我和妳也沒什麽私人仇恨，妳罵我這幾句，根本都只是讓我覺得好笑。所以妳有什麽願望，也可以和我說，能做到的，我壹定幫忙。”
　　“我不需要！”史密達國人冷酷回應。
　　“好，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凱文轉身欲往外走，“我走了！”
　　“等等！”史密達國人攔阻，“我還有史密達國的機密，妳想不想聽聽？”
　　“機密？”凱文燃起了興趣。
　　“對，妳過來，我說給妳聽。”史密達國人開口。
　　凱文停頓片刻，突然笑了：“剛剛還痛罵我，轉頭又要和我說機密？”
　　“妳不信就算了，我快死了，有些事情沒了結，妳幫我壹下，我把機密說給妳聽。”史密達國人回答。
　　“不必了，”凱文搖搖頭，“我已經嗅到危險的氣味。從開頭大罵我，目的其實是讓我過來抽妳，到現在引誘我，妳還是壹個目的，就是要我過去接近妳。範米爾突然離去，這個局面本來就刻意。而且這牢房這麽好，妳卻被綁著？這不古怪麽？”
　　“妳……”史密達國人臉上驚慌之色明顯。
　　“行了，妳也別跳出來了，我就當不知道，我要走了。”凱文手中已經拿出了劍，那是切水果2的魔法劍。
　　史密達國人心中懊惱，千等萬等居然等了壹個最差的時機，但此時他還是毅然掙開繩索，大喝壹聲：“哈！”
　　在高手眼中，可以輕松看出兩個低手誰強誰弱，所以帝國人大多對這次戰鬥心知肚明。但史密達國人自己卻沒數，他覺得凱文也不過是壹個紅色鬥氣的渣渣，自己就算正面對決，也未必不是他對手。
　　爆發紅色鬥氣，提起匕首全力刺出。凱文倒也不敢大意，切水果劍揮出，頓時發出壹陣喵喵喵的響聲。匕首和長劍碰撞，擦出壹陣火花。
　　長劍兜轉，切其手腕，史密達國人竟然不管不顧，索性扔掉匕首不要，伸出左手要強行上前掐凱文。凱文飛起壹腳，正中對方小腹，將對方踢的連退三步，手上也被長劍劃傷，匕首落地，鮮血淋漓。
　　“還打嗎？”凱文毫發無損。
　　史密達國人捂著右手，不敢亂動。
　　凱文橫著劍，思考片刻，終於點點頭：“我有點明白了，帝國是要我在這裏殺了妳。”
　　史密達國人：“……”
　　“有點麻煩，殺了妳那就算是我們國家殺的，後續可能比較煩。而不殺妳……也不合適，妳死了真的可以解決所有問題。”凱文喃喃自語，問他，“要不妳自盡吧？”
　　史密達國人：“……”
　　沈默片刻，史密達國人見凱文不動，又飛快的撿回了匕首，這次左手持握，手有些發抖。
　　“唉！”凱文嘆息壹聲，“妳還有什麽心願沒了？”
　　史密達國人舉起匕首，雙眼蹦出淚花，呼吸急促，全身發抖。
　　“沒出息，”凱文嘲諷，“我也曾直面死亡，大戰幾天幾夜，沒妳這個表情。”
　　“啊啊啊啊啊！”史密達國人仿佛終於崩潰，揮舞匕首直撲凱文，但顯然已經沒了章法。凱文暗嘆壹聲，長劍直刺，整個貫穿他的胸膛。
　　“妳應該還能活幾秒，其實我是壹個吟遊詩人，我可以把妳寫到小說裏，也算是壹點微小的補償吧，”凱文小聲問，“妳有什麽要對我的讀者說的？”
　　史密達國人臉上血淚齊流，他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出兩個字：“法克！”
　　凱文壹怔，想開口回應，卻見他已經氣絕身亡。
　　史密達國人倒下了，他真的死不瞑目，凱文嘆息壹聲，把他的眼睛合上。兩人沒什麽仇恨，他的死，終究是因為他離船舷太近，而凱文也只能踹的動他而已。
　　沈默良久，凱文用劍在自己的胳膊上劃了壹道口子。然後才走出牢房……
　　當夜自然又是壹個不眠之夜，但這些都已經是細枝末節，例行的調查和表示遺憾之後，各自回家。在大使館內，凱文更新了最新章節，寫死了壹個有點戲份的龍套，當主角試圖給他加角色，以補償心中的愧疚之時，他居然大罵讀者。這究竟是人性的缺失？還是道德的淪喪？令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