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七章 哈士奇之苦

　　此時的小勺子還在對方哨所附近徘徊，避開哨兵的同時，也觀察對方哨所結構。她的任務是查看對方部署情況，不過當遇到壹個全新的建築時，總要琢磨壹下建築結構。盡可能避開對方長官的居所，從偏僻的地方潛入，而且說不定還有什麽機關之類。這些對刺客來說都有專門的壹套學問。
　　可就在徘徊之時，哨兵突然翻身進屋，然後馬上整個哨所的人都開始急急忙忙起床，床板的吱嘎聲，穿衣服的盔甲碰撞聲，不時傳來，但無人點亮燈火，也無人高聲喧嘩。
　　小勺子急忙趴在遠處，黑夜之中她又是壹身黑衣，壹般不易察覺。就見只是片刻，士兵已經匆匆而出，然後去馬房牽馬，然後騎著馬列隊站成三排。
　　小勺子疑惑，難道是半夜緊急集合？遠處白光沖天她也看見，但壹時也想不到他們要幹什麽。
　　隨後，壹個疑似長官壹樣的人來到隊列前面，蒙上臉，那壹個黑袍再裹在衣甲外面，整個人變成壹個黑漆漆的壹團，也看不出是誰。底下士兵也全都照做，動作熟練，顯然也不是第壹次了。當全體穿戴完畢，領頭只是手壹揮，壹馬當先已經沖向樓保勒國邊境而去。
　　小勺子大驚失色，按理說直接闖入對方邊境，那可以算作直接宣戰了。這群人到底想幹什麽？她倒是沒意識到，自己也是直接闖過邊境。
　　整整壹百多騎頃刻間越過界碑，隨後分成10隊，四散開來，黑夜中片刻就看不見他們的身影。小勺子趴在原地，倒也並不急躁。僅憑這壹百多騎想攻城是絕無可能，而且從這裏到主城至少三四天以上，但看他們的樣子又不像是攻擊哨所。
　　小勺子想不明白，眼見他們人大多出門，這個哨所似乎僅剩幾個哨兵。此時樓保勒國邊境眾士兵也終於起床，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這邊的哨兵還要趁機嘲笑他們。
　　小勺子看準時機，輕輕扒開窗子，從後面跳了進去。想知道對方到底要幹嘛，索性就找長官的房間，估計裏面會有什麽文件之類。
　　哨所比樓保勒國那邊的大上不少，但終究也不過是百來號人的居所。只是片刻之後，小勺子已經摸到壹個單間，按照壹般習慣，這裏肯定住著壹個長官。
　　床鋪還是淩亂的，帶著余溫，屋內陳設極其簡單，也就壹張桌子壹張椅子壹個衣櫃。抽屜和衣櫃都沒有鎖，雖然上面都掛著鎖，可能是對方覺得壹般沒人幹隨便進來翻東西吧？
　　但是小勺子粗略翻找了壹圈，卻並沒有找到想要的軍事文件命令。只有壹些什麽值班表、崗哨表、紀律登記等等日常表格。沒有軍事文件？還是被藏了起來？小勺子環視四周，目光最終盯在床底下，地面是磚石地，如果真要藏東西，似乎床底下是不錯的選擇。
　　當即，小勺子俯身底下，右手手指在床底下的地磚快速敲過。突然兩聲空空聲傳來，小勺子心中暗喜，果然有暗格。
　　馬上拿出匕首，順著縫隙撬開磚石。裏面果然壹份疑似文件的東西躺著，小勺子壹把拿過，隨手翻閱，卻見……全是大胸，大屁股，以及成堆不可描述的東西，上面沒有壹個字，僅僅壹本春宮圖畫冊。
　　下意識的左右看看，並沒有人，再翻幾頁，也全都是類似內容。小勺子放下了畫冊，陷入了沈思。
　　想起己方上尉說過，邊境無聊，有時候總得拿點東西打發時間。這倒也不至於不可理解。
　　耳聽馬蹄聲響，似乎有人即將回來。小勺子不敢逗留，急忙將書原樣放好。人也急忙跳窗逃離。依然匍匐於遠處平地之上，觀察動靜。
　　另壹邊，邊境壹百多人沖過來，樓保勒國哨位當然有所察覺，但察覺之時已經晚了。等到他們的哨兵吹哨，叫醒所有人，然後穿衣上馬列隊，此時對方已經分十路遠去。
　　對方人數是這邊的數倍，戰鬥力未知，目的未知。三更半夜直接追擊顯然並不妥當，而且半夜只是狼煙也發不出去，通信等於是截斷的。但有壹點基本可以肯定，就這些想要攻城是不可能的。
　　“餵！”上尉索性喊話，“對面的哨兵，剛剛是什麽情況？”
　　對面嘲諷：“妳們不也有哨兵麽？還要問我？”
　　上尉轉頭看自己的哨兵，哨兵只能回答：“我只是突然看見很多黑衣蒙面的騎兵從黑暗處跑過來，其他真的不知道。”
　　“那邊還有白色光柱？”有人也發現這麽醒目的東西，“要不要過去看看？”
　　上尉沈默良久，還是搖搖頭：“算了，進屋待命。今晚大家別睡了。”
　　眾人沈默，不少人還是嘆了壹口氣，但沒有人說什麽。有人沖入國界，但他們卻只是進屋待命。
　　上尉還是解釋了壹句：“我們的責任是預警，如果壹旦我們死了，那整塊曠野就失去監視。對方能隨便把兵力推進過來，知道麽？”
　　眾人只是苦笑，其實上尉只是找到個不錯的借口。而真正的真相更是出奇的簡單，因為他們打不過。對面那個哨兵依然還在嘲諷哈士奇哈士奇，但這次眾人卻心中窩火，恨不得過去揍他壹頓。
　　突然，有女兵發現問題：“咦？那個琳哪兒去了？”
　　琳是小勺子的化名，她這會兒還在外面趴著，當然不再這裏。
　　“她不是跟妳壹起睡的麽？”上尉問，他清楚記得安排壹個女兵和琳擠壹下。
　　“我醒來的時候就沒見到她。”女兵也茫然，“剛剛太緊張，都沒意識到她不在。”
　　“她有說過她要去哪兒嗎？”上尉再問。
　　“沒有。”女兵搖頭。
　　眾人壹陣沈默，這大半夜的還能去哪兒？難道是臥底？潛伏進來裏應外合的人？眾人壹時間思緒有些復雜，弄得都疑神疑鬼了。
　　“找！看看有什麽線索沒有。”上尉壹聲令下，眾人開始壹件件屋子翻找。人沒找到，但很快找到了小勺子脫在廁所的衣服。
　　眾人圍著這件衣服討論，有人想起壹些古老的鬼怪傳說：“難道這裏有什麽魔鬼？把人吸走，把衣服留下了？”也有人反駁：“不可能，這裏只有她的外套，又沒有她的內衣。”“說不定她本來就沒有穿內衣呢？”……
　　也有人分析：“這衣服原本都是疊好的，估計就是她自己脫的。”“那為什麽脫呢？半夜裸奔嗎？”“說了她有內衣！！”“也許有某種特異的魔法或者鬥氣，需要半夜裸奔才能練成。”……
　　眾人七嘴八舌各自發揮想象力，剛剛的憋屈感卻是少了很多。最終，上尉還是決定：“把衣服放回原地吧。她放那邊，估計明天早上就會回來。她拿的文件是副團長親筆開出來的，沒有問題，應該不會是什麽臥底之類的角色。只是上面也提及她有特別任務，估計這任務不方便我們知道吧。”
　　再等片刻，遠處馬蹄聲響起。壹百多騎全數折返而回，眾士兵沖出去，卻也只是看看。這些蒙面黑衣的“野蠻人”就從他們眼見經過，闖入萊博齊耳國邊境。
　　對面哨兵裝模作樣的喊：“妳們是誰？妳們不可以進來，這裏是萊博齊耳國邊境！”臺詞喊完，哨兵接著站崗，而這些黑衣騎兵也無人應答，就這麽越過哨所沒入黑暗之中。
　　良久之後，他們繞了壹個大圈，然後回到自己營帳之中。上尉見今天再沒什麽事端，也就下令繼續休息。只是此時也沒幾個人能真睡著。此時上尉心中反而有些安慰，至少他們還願意做這個戲。
　　直到天亮時分，小勺子又從廁所內竄回來，穿回自己的衣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睡覺，只是她在外面凍了壹夜，這會兒鉆進被窩，邊上的女兵直感覺壹跟冰棍塞了進來，當即凍醒。
　　“妳哪兒去了？”女兵下意識問。
　　“額……”小勺子估計也瞞不過去，索性也就直說，“我有壹些任務，就半夜出去壹下。”
　　對方再不追問，壹般小兵雖然不知道刺客這個職業，但至少知道有關部門，有些事情他們也不會追根問底。
　　清晨時分，大家再次起床。沒有洗漱，只有用手幹搓壹下臉。不少人打著哈欠，伸著懶腰，昨晚的事情仿佛沒發生過壹樣。沒人提起，也似乎沒人在意。
　　突然，門外哨兵領進來壹個女矮人，小勺子壹看正是自己的導師洛克洛克。此時就見她壹身塵土，身上衣服磨破數處，頭發和泥土都黏在壹起，似乎出了汗之後又滾在地上所致，整個人狼狽不堪。但至少不像受傷的樣子。
　　昨夜她壹人獨戰帝國退役將軍，本想趁著對方年紀較大，拖延壹下時間，消耗對方體力，同時也等待自己援軍。但沒想到對方的援軍居然先到。
　　卡魯迪亞丘陵深處山賊伏法，但其幕後黑手早已經出逃。據說幕後黑手被凱文的投石車砸成重傷，為此刺客公會發布緊急任務，命令洛克洛克前往可能的地點進行攔截。接到這個緊急任務的，也不只洛克洛克壹人，還有不少其他刺客，畢竟可能的地點有不少。
　　這裏是邊境地帶，也是最容易偷渡的地區之壹。洛克洛克自問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而且原本傳聞也只是壹個重傷的幕後黑手。曠野雖然廣闊，但這邊風很小，特別是夜間，腳步聲在地面上能傳很遠的距離。洛克洛克用土坡鼠鉆地，搜尋數公裏之內的腳步聲，並且預估對方可能的行進路線，試圖預先埋伏。
　　但即便如此，對方移動速度依然遠超想想。而且其路線也和預測略有偏差，洛克洛克只能提劍趕去，這壹動立刻就被對方察覺，也只能現身。對於刺客來說，不得不現身戰鬥等於是失敗了壹半。
　　最終，對方援兵趕到，毫無疑問這位帝國老將和萊博齊耳國有勾結，他們也順利撤走。但至少還有值得慶幸的地方，面對對方的援軍和老劍聖，自己還能全身而退，雖然狼狽了點。只是這其中糾葛，卻又不便說出來，只能嘆息。
　　“妳怎麽樣了？”小勺子還是非常關切。
　　“沒事，”洛克洛克壹臉疲憊，“我今天先休息壹會兒，妳們先忙去吧。”說完，獨自壹人縮在墻角，片刻已經睡著。這矮人身材矮小，不註意看還不容易發現。
　　眾人見她沒什麽事情，雖然奇怪於這種睡覺方式，但也沒人追問。再過片刻，上尉領著人出去巡邏，看他們的方向明顯就是昨天黑衣騎兵的方向，顯然他們多少也有些不放心，就白天過去看看。
　　同時，對面也有壹大堆人出去巡邏。只是對面巡邏的人走完，還剩下三十多個，而這邊巡邏的人走完就剩下兩個，加小勺子三個，再加洛克洛克那就四個。
　　又是無聊的壹天，上午對面似乎沒什麽精神，大概全都縮在哨位裏睡覺。但下午他們精神養足了，開始例行嘲諷和鄙視。
　　又是壹堆的破爛扔過來，己方衛兵也依舊沒有反應。小勺子出門看看，對面就壹下子全體興奮了。而且今天比昨天更加過分，似乎他們昨天穿黑衣穿過壹次國境之後，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哈哈哈，我過來了，我又過去了，我又過來了，我又過去了……”有人在邊界線上反復橫跳，同時嘲諷，“來打我呀，凍都哈士奇！”
　　這邊衛兵：“……”
　　小勺子轉頭看他：“這也可以？不用管嗎？”
　　衛兵嘴角掠過壹絲苦澀：“我這裏就我和廚子，他們三十幾個，能打過麽？這邊通信問題，就算我叫幫手，主城裏也得四天才能趕來。唉！就算真來了，也只是嘴炮，不可能因此就開戰。”
　　“那如果這樣的話，他們會變本加厲的。”小勺子回答。
　　果然，對方仿佛為了驗證小勺子的話，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跳進來又跳出去。最終，三十多個人壹起手拉著手，同時在邊境線上反復橫跳：“我們進來啦，我們又出去啦，我們又進來啦……來打我們呀，凍都哈士奇！哈哈哈……”
　　小勺子開始攥緊拳頭，她開始衡量如何壹次性打爆這三十個人的方法。突然自己的手被人拉住，轉頭壹看卻見是洛克洛克。
　　洛克洛克還是搖搖頭：“這裏是邊境長官做主，妳還是不要替他做決定。回來問問他吧，我們畢竟只是在這裏很短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