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裝病絕對不是新鮮的手段，也算不上多優秀的手段。壹個即將出征，或者即將執行某項重大任務的士兵卻突然病了，這相信是不少有閱歷的長官都遇到過的事情，如何對付這種人也都是各有辦法。
　　不過慶幸凱文並不是對方的直接下屬，他也無權對凱文怎麽怎麽樣，即便小勺子他們的借口十分拙劣，但目前還不能把凱文從床上拖出來。但是這樣損失的終究是樓保勒國的聲譽，當所有人都認為妳是裝病的時候，妳即便真的生病也沒人信，何況凱文的確是裝的。
　　當然這裏的觀察團們大多知道壹些內幕，即便他們嘴上會說：“凱文貪生怕死裝病躲避。”但心裏其實都明白是怎麽回事，當然也都明白這是凱文不得已而出的下策，這個策略是對是錯，是否合適，眾人也只能在私下裏自己討論。
　　但不論如何，這次討伐亡靈巫師是躲了過去。原定於今天早上就出征的，如今已經因為凱文“生病”，耽誤了半個多小時。凱文畢竟不是核心人物，這麽多人也不可能因為凱文不再就取消出征。
　　帝國無奈，只能率眾離開大使館，朝亡靈巫師據點出發。不過臨行前，帝國人留下了壹句話：“這次妳既然生病，那就好好休息吧。但等我們得勝歸來，那個地方總還做壹些事後的收拾，我想那時候妳的病應該好了吧？”
　　凱文依然躺床上裝睡，其他人即便聽了翻譯，也不敢隨意回答。最後只能大使出面：“如果實在不行，到時候讓我來代替讓凱文也行。”
　　範米爾冷冷的看了大使壹眼：“大使啊，我們相處也有幾年了吧？在凱文來之前，從來沒有弄得這麽不愉快過。”
　　大使沈默應對。範米爾也不再多說什麽，帶著眾人悉數離去。
　　他們壹走，賽因等人頓時松了壹口氣，他們不像凱文那種專業嘴炮強者，什麽地方都能侃侃而談。幾個人合力，依然是緊張萬分，急中生智出來的理由都格外可笑，而要圓回來簡直侮辱所有人的智力。
　　這些話大使身份特殊，不便開口。壹旦出事，最多算他們幾個小兵口不擇言，而大使要是也這麽說，出了事就問題大了。慶幸最後凱文的屎嚇住了所有人，算是糊弄了過去。
　　其實還有壹個原因是他們幾個都不懂帝國語，在場也就麥基能和他們交流，只要把麥基糊弄住，那基本上問題就不大。這也是不懂外語的好處，否則這麽多人壹人壹句上來，即便凱文坐起來也說不過他們。
　　“我還真的佩服妳啊，”賽因開口，“昨晚直接喝了三大碗河水，今天早上拉了壹馬桶，我本來還覺得這太誇張了，沒想到居然真的用得上？凱文，妳真是深謀遠慮。”
　　凱文：“……”
　　大使也走過來：“其實這次如果糊弄不過去，那只能我代替妳出場了，相信他們應該還不敢對我下手。”
　　凱文回答：“妳絕對不要過去，平時也許他們不敢到大使館裏動手，但如果妳走到他們刀口下面，那也就說不準了。”
　　邊上傑克已經開始匯報：“我的鸚鵡已經跟上他們的出征隊伍，這次他們總人數大約500多，光明教會的人幾乎全員出動，帝國基本也沒有保留，其他還有各國觀察團的人，或多或少派出了幾個。真正規模較大的，還有狗頭人的部隊，不過沒有開車。”
　　“沒開車？”眾人微微詫異，隨即得出結論，“難道是用來消耗對手的？”
　　但轉念壹想又不對，和亡靈巫師對敵，送壹堆死屍不是助長對方嗎？那這群不開車的狗頭人又有什麽用？
　　眾人下意識去看凱文，卻見凱文還在睡，眾人只是嘆息壹聲。裝病也不是這麽容易的事情，為了防止周圍的探知魔法，在沒有設立結界的時候，凱文將全程保持昏睡，以體現其病重。
　　而結界也沒必要壹天到晚都設立，這樣顯得太神秘也不好，有時候總得體現壹些真的演技。至少在他們和亡靈巫師開打前，凱文都得躺著，還得光明正大的躺著。
　　“大軍已經來到城外的壹個破屋子附近，”傑克匯報，“似乎停下了，聽他們交流，好像就是那裏。”
　　“不會吧？這麽近？”眾人都驚訝。這出門才多久？這麽多人這麽大規模的搜尋，居然沒有發現？就算是地下，對土系法師來說也都是可以輕松探尋的。
　　“莫非是傳送陣？”大使已經反應過來。
　　傑克也很快證實：“是的，他們說這裏是壹個亡靈巫師的傳送點，但已經被破壞了。不過只要通過空間技術，還是可以復原的。只要傳送陣復原，那麽大軍就可以殺過去了。”
　　這話在不懂空間法陣的人眼裏沒什麽問題，但對於凱文等稍稍學過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侮辱智力。傳送陣建成之後必須連接遠處坐標，才能正常運作，傳送陣破壞，也要看破壞到什麽程度。如果坐標聯系斷掉，除非事先知道坐標位置，否則還怎麽連接？而且還試圖單項連接？
　　而如果沒有破壞坐標聯系，那就是亡靈巫師的智力有問題了。他們破壞傳送陣自然是為了別人找不到，居然還留了地址和鑰匙？
　　這簡直就和凱文生病了壹樣拙劣的借口，不過既然凱文生病能糊弄過去，他們顯然也能。而且畢竟真正懂空間法陣的人並不太多。
　　“傳送陣很小，只能壹個個過去。奇怪，狗頭人居然不是第壹個進去？”傑克同步轉述那邊的進展。
　　“哦？強者帶頭沖鋒嗎？”小勺子好奇。
　　賽因搖頭無法理解：“狗頭人就不應該帶，他們不開車壹點用都沒有，還可能增加亡靈巫師的實力。”
　　大使嘆息壹聲：“可能是為了騙經費吧？”
　　“什麽？”眾人沒聽明白。
　　大使只能無奈解釋：“亡靈巫師這麽強，壹場打下來毫發無損那就不太現實。但這次出征的不論帝國人還是光明教會，或者各國觀察團都不方便死，為了體現戰鬥慘烈，可以把狗頭人叫上，讓他們增加死亡數字。”
　　“這也可以？”眾人聽到新的套路。
　　“越慘烈的戰鬥，自然勝利的越是艱難。功勞也會更大壹些，同時帝國或者光明教會以敵人實力強大，要求增加經費購置更加強大裝備迎敵等等。而狗頭人長官也可以向他們國王要求撥款撫恤，至於有多少金錢能到士兵家屬手裏，那就不得而知了。”大使回答。
　　眾人不由沈默。
　　“當然，狗頭人作為這裏的主體種族，他們對大陸公敵也不能置之不理，”大使進壹步解釋，“他們也不可能想凱文那樣躺下裝病，派出點人是必然的事情，那麽之後其他人將他們利用壹番，也只是順帶而已。”
　　眾人嘆息壹聲，壹時間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片刻之後，傑克繼續匯報：“已經壹半的人進了傳送陣，暗精靈的位置已經找到，我的鸚鵡其實可以和他壹起進去，至少對地形有個了解。”
　　“不用。”凱文突然發話，但他雙眼依然緊閉，仿佛在說夢話。
　　眾人詫異，下意識追問壹句：“什麽？”
　　“傳送點裏面的情況，到時候我可以問光暗精靈，問題不大，”凱文依然躺在床上，像說夢話壹般開口，“現在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妳們去辦。”
　　雖然大使館可能受到監視，但壹般使魔很難聽懂人話，而且還是樓保勒國語，所以凱文保持動作就行，聲音還是可以發出壹些。
　　但對眾人來說，對著壹個躺著的人說話感覺十分詭異。為了保持合理性，賽因趴到凱文身上，用耳朵湊到他嘴邊，仿佛是聽壹個人的臨終遺言壹樣：“妳說什麽？”
　　凱文說話也盡量輕柔，只是內容卻是：“不要給自己加戲，站那邊聽就行了。”
　　“好吧。”賽因撤回來。
　　“具體內容等他們都進了傳送點再說，到時候設立結界，防止外泄，”凱文開口，“傑克匯報當前情況。”
　　傑克回答：“他們還在壹個個通過傳送陣，光明教會的人已經全部進去，帝國人進去了壹大半，留下少數幾個在維持持續，現在是狗頭人和觀察團們輪流進去。”
　　“傳送陣大小？”凱文再問。
　　“很小，只能壹個個傳送，”傑克回答，“可能這也是狗頭人無法開車的理由吧？車的大小可能進不了這個傳送陣。”
　　大使點頭：“而且這種程度的傳送陣，是不方便帶空間戒指的。傳送過程中很容易發生事故。”
　　“這就難辦了。”眾人都有些發愁。凱文的實力很大程度都要依靠空間戒指，從裏面拿晶石施法布陣，甚至從裏面拿整輛車出來等等。而如今不能帶空間戒指，那很多東西只能隨身攜帶，這能帶多少？
　　“其實這個不是問題，”凱文開口，“在那裏，如果真打，對面亡靈巫師和帝國人聯手，就算我們開車壹起上，也不可能會是他們的對手。這壹點不要抱有任何僥幸，當然如果某位八階強者願意幫忙的話，那就另說。”
　　大使點點頭：“果然還是要找他幫忙嗎？”
　　“不，”凱文卻拒絕了，“對抗不是最佳的辦法，我說過，即便範米爾被打死，帝國也會派更強的人過來，最好的辦法依然是談判。穩住範米爾，壹切問題就都解決了。”
　　“那要怎麽做？”眾人問。
　　凱文不說話，但眾人看得出，他已經有了計劃。片刻，傑克匯報：“基本全都進去了，僅留下4個帝國人在外留守，都是騎著龍的狀態。”
　　“設立結界，”凱文開口，大使隨手壹揮，結界成型，凱文繼續下令，“妳們馬上到狗頭人公主的主城那邊，把我們自己的兩輛戰車要回來。”
　　“拿要回來之後放哪兒？”賽因問。
　　“拿地圖來，”凱文睜開眼睛，小勺子急忙遞上地圖，凱文嫻熟的在地圖上指了幾個點，“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其中頓號戰車主要迷惑對手用，可以拆成兩截，然後在這幾個點周圍轉悠。而省略號戰車白天不要動，入夜之後，悄悄移動到這裏！”
　　眾人都是壹臉緊張，努力記憶，凱文繼續：“省略號戰車為重中之重，到達這裏之後，馬上進行偽裝，裝上妳們所知道的最具威力的石彈，方向就對準傳送陣這邊。在偽裝之時如果遇到路人，遇到可疑的，不論人還是動物或者別的什麽，格殺勿論。”
　　“省略號戰車十分關鍵，小勺子、小九、賽因，我就派妳們三人完成任務。以小勺子為首，平時商量著來，壹旦有分歧，壹切聽她為主，”凱文下令，不過完了考慮到賽因情緒，還解釋壹句，“她實力最強，所以派她指揮，並沒有別的意思。”
　　賽因點點頭，沒說什麽。
　　“傑克和菲特，妳們負責用頓號戰車打掩護，鸚鵡也不要到省略號戰車埋伏的地方去，有事情和烏鴉說，另外，”凱文有條不紊，“雖然妳們主要是迷惑對手，但本質也是暗中行動。既不能太明目張膽，也不能讓對方發現不了，明白嗎？”
　　“……”兩人沈默片刻，還是點頭，“明白。”
　　“大使，”凱文轉頭，“能麻煩妳壹件事嗎？幫我弄壹只能留聲的海螺回來。”
　　大使點頭：“沒問題。”
　　凱文欣慰：“有妳們幫忙做事，我就可以繼續躺著睡了。”
　　眾人聽著不由心裏有點小情緒，但其實都明白，凱文面臨的壓力遠比他們大的多。
　　“可是我們都走了，那誰來保護妳呀？”小勺子提問。
　　“放心，我就在這裏躺壹天，沒人會來動我，”凱文自信，“況且我又不是真病的爬不起來，實在不行我也可以跳出來反抗的。”
　　同時，凱文的烏鴉當然也有任務：“嘿，幫忙找些骷髏頭，先放妳那邊，關鍵時刻也許用得上。”
　　烏鴉最近壹直在照顧小老虎，小老虎尚未斷奶，原來狗頭人公主那邊還有壹切工具，比如奶瓶之類，此時當然早都拿過來給它繼續用上，喝的是牛奶，雖然這個地方比較稀少，但有錢還是可以買到。
　　小老虎成長很快，已經明顯大了壹圈，但目前仍然毫無戰鬥力，只能賣萌。連簽訂契約也不行，太小精神力也沒長成。
　　“骷髏頭？”烏鴉有點煩，“戰場上不到處都是嗎？自己撿壹點不行嗎？”
　　“抱歉，我生病了，目前動不了。”凱文回答。
　　“唉，”烏鴉無奈，“和妳搭夥為何這麽累？”
　　“辛苦辛苦。”凱文只能這樣安慰他兩句。
　　“不過我還想多問壹句，老夥計，”烏鴉回復，“這只小老虎是妳的，還是最終也會拿來送人的？”
　　凱文沈默，壹時間到不好回答。
　　“我沒有別的意思，”烏鴉回復，“如果最終還是要送人的，那我也不會這麽用心的去陪它了，只要餓不死就行。”
　　“唉，”凱文嘆息壹聲，“沒有人希望到手的肥肉會飛走，但有時候很多事情不是這麽簡單的。我只能給妳這個答復，等我和範米爾談判結束之後，才能告訴妳小老虎究竟是不是我的。”
　　“好吧，那我再等妳幾天。”烏鴉回復。
　　“怎麽？聽上去似乎養的不是很順利？”凱文詢問。
　　烏鴉抱怨：“小老虎又不能整天關在籠子裏，不然憋出病來。但壹旦放出來，我壹只烏鴉能有多大勁？靠精神攻擊，又擔心把它恍惚傻了。唉。”
　　“唉，”凱文也嘆息，不過還是鼓勵他，“快了，如果順利，這裏的矛盾很快就能解決。”
　　壹切安排妥當，結界撤去，眾人陸續離開，各自進行自己的任務。而凱文就壹個人在床上躺著，這壹躺就是從早到晚，又從晚到早。
　　肚子餓的咕嚕咕嚕叫，也慶幸沒吃什麽東西，倒也不會拉什麽東西。這裝病也是壹件辛苦的事情，不過這也有大把的時間讓凱文理清思緒，完善計劃。
　　次日清晨，凱文終於“悠悠醒來”，然後吃了點東西，然後繼續睡。再睡到傍晚，起來吃點，然後繼續睡，這人都睡憔悴了。
　　壹連三天，凱文營造出壹個漸漸轉好的跡象，從壹天吃兩頓，到壹天吃三頓，最終到正常規律作息。算是已經痊愈，只是臉色還有些憔悴，當然這是睡太多導致憔悴。
　　這天，空間魔法陣終於閃出白光，討伐亡靈巫師的大軍終於得勝歸來，開始壹個接著壹個從傳送陣裏出來。有的人壹身血汙，神情憔悴，似乎真的經歷壹場大戰，有的人則衣著幹凈，神清氣爽，仿佛只是郊遊回來。
　　根據鸚鵡的觀察，光明教會、帝國人和狗頭人都或多或少帶了些戰場的痕跡，而眾觀察團成員，仿佛真的是去觀察的，幾乎絕大多數都毫發無損，身上連灰都沒有。
　　鸚鵡找到暗精靈朋友，急忙下降到他肩膀上，詢問情況：“裏面怎麽樣？”
　　暗精靈有壹說壹：“裏面就是所謂的亡者榮耀地圖，我們在裏面打了三天的亡者榮耀遊戲，真是精彩。”
　　鸚鵡：“……”
　　回頭壹看，卻見傷者開始陸續往外傳送。清壹色全是狗頭人，斷胳膊的斷腿的都有，神色淒苦。按理說這種情況，應該傷者先走，但如今卻是拖在眾人後面，狗頭人果然地位太低，而光明教會宣揚平等仁愛之類，居然也默認這種情況發生。
　　“這次我們沒人死，基本上就死了幾十個狗頭人而已，”暗精靈解釋，“不過戰鬥之時感覺更是湊人數的。”
　　“還是講講當時的戰鬥情況吧。”鸚鵡拉回話題。
　　暗精靈當即也不客氣，開始侃侃而談起來。另壹邊，帝國龍騎首領範米爾卻已經直奔樓保勒國大使館，此時大使館內僅凱文壹人，其他人都出去忙了。凱文壹臉大病初愈的樣子，正在做著喝茶。
　　“凱文先生似乎病好了？”範米爾客套壹句。
　　“好了壹些。”凱文聲音盡量虛弱壹點。
　　“這次各國全體圍剿亡靈巫師，除了這裏根本沒有觀察團的國家之外，全都參加了。僅樓保勒國沒有參加，”範米爾顯得十分遺憾，“這種事情對於外交上，恐怕十分不利吧？”
　　凱文點頭，也嘆息壹聲：“其實我醒來之後，也得知自己錯過這麽重大的事件。都怪我的手下，迂腐不堪不懂變通，我已經懲罰他們到山上拖車挖坑種樹去了。”
　　範米爾：“……”
　　凱文嘴上說著遺憾，卻露出笑容：“哎呀，要是下次還要這樣的機會，壹定要叫上我。”
　　範米爾冷笑壹聲：“是嗎？那可是妳說的？”
　　凱文顯得很警惕：“這……難道亡靈巫師還沒有殺光嗎？”
　　“亡靈巫師已經殺光了，不過嘛，壹會兒我們還要進去打掃戰場，凱文先生既然錯過了出征，這後續總不要再錯過了，”範米爾回答，“反正現在不是戰鬥，凱文先生既然能起床了，過去看看也沒什麽。”
　　凱文似乎還在猶豫。
　　範米爾當即抓過凱文的手，臉上微笑：“來來來，別客氣。”
　　“等等等等，”凱文驚慌，“那讓我穿件衣服。”
　　“好，那我在傳送點門口等妳，”範米爾倒也松開了手，“妳要是再不來，或者再生病，可就說不過去了。”
　　範米爾說罷，人也就真的出去了。那邊征討大軍已經全數傳送回來，各自散去，只有帝國人還在傳送點周圍停留等待。範米爾也問壹下留守的龍騎：“我們走了之後，有什麽情況？”
　　“大使很少回來，不知道去哪兒了。凱文的幾個手下就推著他們的破車，壹直在外面亂轉悠，不知道幹嘛。”龍騎士回答。
　　“據他的回答，他罰他們在外面推車挖礦種樹。”範米爾回答。
　　“這……我說長官，妳信嗎？”龍騎士也不免反問，“這人有時候看起來傻乎乎的，會不會都是裝的？”
　　範米爾沒有直接回答：“信不信已經無所謂了，他是真傻還是假傻也無所謂，他是幕後主謀，還是推到前臺的小卒也無所謂。重要的是，我們這邊機密外泄，我必須有個交代。”
　　“所以他必須死？”龍騎士問。
　　“對，除了他也沒有別的合適人選。”範米爾回答。
　　此時凱文正在被壹個帝國龍騎拉著過來，凱文似乎很不情願，但無奈力量不夠，只能被拖了過來。
　　“長官，凱文先生試圖跳後窗逃跑，被我拉了過來。”龍騎士匯報。
　　凱文辯解：“我怎麽會逃跑呢？我只是……只是……”
　　“行了，”範米爾打斷，“凱文先生自然有他的道理，既然來了，那我們就進去吧？”
　　“啊，那個，要不再……”凱文還想廢話兩句，邊上人已經直接架著他往傳送陣內推，瞬間白光傳送走。
　　範米爾當即試圖跟進，邊上帝國人卻多嘴壹句：“我看他上次在旅館氣場十足，現在卻口齒不清，這會不會是什麽陷阱？”
　　範米爾冷笑：“能有什麽陷阱？過傳送陣不能帶戒指，他身上就算綁滿了晶石也成不了魔法陣，有幾十個人看著，他壹個人又能怎麽樣？”
　　“會不會他隱藏實力？其實是什麽壹流強者？”
　　“上次在酒館我壹刀劈過去，他壹點反應都沒有，什麽樣的壹流強者這麽弱？”範米爾不屑，“他要真是個劍聖，我們早就死了。”
　　邊上眾帝國人都覺得有理，範米爾踏入傳送陣內，白光壹閃，已經來到了亡者榮耀的地圖。眼前凱文已經被制住，寒冰禁錮，整個人除了腦袋，都凍在冰塊裏。
　　“隱藏實力？劍聖？”範米爾嗤之以鼻，眼前凱文的反抗可謂虛弱無力，真要能隱藏到這種地步，這演技也是驚世駭俗。
　　“放了他，”範米爾壹揮手，“最後再問妳幾個問題。”
　　邊上法師壹揮手，冰塊碎裂，凱文從裏面跌出來，站在地上穩定了壹下情緒，幹笑兩聲：“妳們真是粗魯，壹點也不紳士。”
　　範米爾微微詫異，他感覺凱文的態度有些變化：“妳似乎不再害怕了？”
　　“我本來就沒有害怕。”凱文回答。
　　“哦？那妳剛剛為何要從後窗跳走？”範米爾問。
　　凱文笑了笑，不去回答這個問題：“我先把話說在前面吧，妳們千萬別殺我，否則妳們壹定會後悔的。”
　　範米爾笑了：“妳在威脅我？”
　　凱文擡頭四顧：“這裏就是亡者榮耀的地圖？看樣子，似乎是異度空間？”
　　“不錯，很有學識，”範米爾贊賞壹句，“所以妳也不要想著有人來救妳，傳送點外有我的龍騎士守著，就算妳們大使來了，也進不了。”
　　“我國自主研發的省略號戰車已經埋伏在附近山頭上，整裝待發，瞄準的就是外面的那個傳送點，”凱文直言，“恐怕妳在傳送點外留守的龍騎士們，還沒有發現。如果我死了的話……”
　　範米爾臉色壹變，當即轉身要走。
　　“等等！”凱文急忙開口，“如果出去的第壹個人不是我，我的人馬上就會發動省略號攻擊。這次裝填的是最強勁的魔法陣圖，省略號又有連環發射的功能，威力應該是可以蕩平妳的附近留守的所有龍騎士。”
　　範米爾轉過身來：“妳……”
　　“另外，妳們也別想用變形術之類，弄壹個假的我，放第壹個出去，”凱文回答，“我還有契約獸，我出去的壹瞬間，可以精神聯系我的契約獸。而妳們，不可能做到。”
　　“我也不知道這個異度空間有沒有別的出入口，壹旦傳送點被毀，也不知道妳們還能不能出去？”凱文神態自若，“像我這樣的弱者，也就剩下同歸於盡這種籌碼了。”
　　範米爾怒氣勃發，壹把揪起凱文：“妳以為這樣就能威脅的了我嗎？”
　　凱文卻並沒有再針鋒相對，反而語氣平和：“妳不要誤會，我的本意從來不是要威脅妳，我和妳也沒有私人仇怨。我常聽大使提起妳，我們大使對妳其實壹直贊賞有佳，他說妳特別帥。”
　　範米爾：“……”
　　“他說妳智慧過人，實力高超，潛力驚人。在狗頭人這邊只要再過兩年的歷練，回去帝國必然也是壹方霸主。再不濟都能混個城主當壹下，而妳在這裏積累的治理經驗會讓妳的主城遠超其他。這裏是各國觀察團，都是各國強人妳都能管理起來，回去壹群平民還不是易如反掌？”
　　“壹個優秀的城主，自然可以不斷往上爬。妳現在這麽年輕就是龍騎士首領了，以後潛力無限，成為劍聖也不見得是難事。現在也不比以前了，劍聖也已經不是什麽高不可攀的事情。而按照帝國規矩，聖階強者是有機會成為帝王的！”
　　“現在的帝王是大魔導師，所以稱之為法帝。而如果妳當上帝王，那就是劍帝啊。真正的世界霸主啊。”凱文描繪了壹個遙不可及的夢，“甚至妳可以隨便換名字，妳可以叫龍騎帝。”
　　範米爾漸漸松開了凱文的衣領：“……”
　　“所以妳有這麽大好前程，為何現在要殺我呢？”凱文拉回正題。
　　範米爾：“……”
　　“妳少忽悠我！”範米爾反應過來。
　　“我只是陳述利害，”凱文回答，然後轉頭四顧，“不知道這裏是不是有亡靈巫師還躲著，如果有的話，也幫忙勸勸吧。”
　　眾人對視壹眼，剛要回答，突然壹陣黑煙飛來，在眾人不遠處凝聚成人形。壹個全身罩著黑袍的人緩步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