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十章 村長的劍，瘸子的腿

  閬涴與叔鈞對視壹眼，壓下心頭的震驚，倉促間顧不得多想便鉆入承天之門。

    秦牧讓都天、煙兒和龍麒麟等人乘著天龍寶輦駛入承天之門，正打算也走進去，突然壹艘紙船駛來，船上陰差老者道：“牧天尊留步。”

    秦牧停下腳步，道：“幽天尊有何指教？”

    陰差老者道：“土伯讓我來問牧天尊，為何與造物主壹族廝混上了？土伯說，造物主壹族窮兇極惡，作惡多端，早年曾經為禍宇宙，無惡不作。妳與他們勾結，便是為虎作倀，會失去古神的支持。”

    秦牧唯唯諾諾，道：“幽天尊告訴土伯，我能夠獲得萬劫不滅大法師的稱號，全靠土伯與天公的鼎力支持，自然不會肆意妄為。關於造物主壹族，我是借他們的力量來對付太帝，相互利用而已，並無借他們之力與古神作對的意思。伏惟土伯聖裁，不勝惶恐。”

    陰差老者瞪著眼睛看著他，過了片刻，道：“最後那句話，有些過了吧？土伯又不是天帝，至於如此誠惶誠恐？”

    秦牧正色道：“我畢竟是土伯看著長大的，作為晚輩，自然要畢恭畢敬，誠惶誠恐。”

    陰差老者還是看著他，不禁搖了搖頭，道：“妳走吧，我去與土伯說。”

    秦牧稱謝，問道：“禦天尊還好嗎？”

    他不提這事還好，壹提禦天尊，陰差老者便氣不打壹處來，怒道：“被人偷走了！”

    秦牧嚇了壹跳，失聲道：“禦天尊被人偷走了？誰這麽大膽？竟敢潛入幽都盜走禦天尊？妳沒有好生看著他嗎？”

    “我還要四處收割靈魂，引渡死者，分身億萬，哪裏有時間壹直盯著他？”

    陰差老者沒有好氣道：“他是我哥，又不是我兒子，我只能分身看著他，讓他在幽都四處走走。沒想到便被賊人潛進來，連偷帶拐，把他偷走了。”

    秦牧狐疑：“偷走禦天尊的賊人來自何處？”

    “來自何處？當然是來自妳家！”

    陰差老者冷笑道：“妳管好妳家的長輩！當真是膽大包天，竟敢跑到幽都來為非作歹！這件事我便不追究了，禦天尊留在幽都，的確耽擱他的成長。不過妳家長輩帶著禦天尊四處偷竊，總歸不是壹件好事，當心被天庭捉住。”

    秦牧稱是，道：“我壹定好生管教瘸爺爺，不能讓他為非作歹，幽天尊只管放心。”

    陰差老者送他離去，隨即駕船返回土伯的眉心第三只眼處，向土伯元神復述秦牧的話。

    土伯詫異：“伏惟土伯聖裁，不勝惶恐？他是這麽說的？”

    陰差老者點頭：“態度很誠懇。”

    “難得如此有禮，今日之事也就罷了，給他記賬罷。”

    陰差老者稱是，問道：“而今牧天尊與幽都神子分開，需要單獨記賬嗎？”

    土伯道：“從前他與幽都神子是壹體，幽都神子作的惡也即是他作的惡，做事要公道，不能因為他們現在分開了便不記他從前犯的錯。”

    陰差老者贊道：“土伯公正無私。”

    秦牧返回陽間，卻見天龍寶輦停在不遠處，閬涴神王等人在那裏等候，閬涴神王和叔鈞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神王姐姐，妳不懼秦天尊，不懼其他任何天尊，為何偏偏懼怕土伯？”秦牧不解，詢問道。

    “土伯，是造物主壹族的天敵。”

    閬涴神王搖頭道：“單單妳哥哥小土伯，都殺得我造物主壹族丟盔棄甲，更何況土伯？”

    秦牧怔然，在彼岸世界，無憂鄉壹直處於挨打的地位，直到秦鳳青的到來這才改變了局勢。

    彼岸世界的造物主盡管神識無雙，然而面對幽都神子秦鳳青，卻死傷慘重，被大頭娃娃吃掉了許多。

    幽都大道，似乎的確可以克制造物主。

    叔鈞道：“我們強於神識，而弱於元神，元神弱，則魂魄弱，很容易被秦鳳青直接剝奪魂魄吃掉。秦鳳青是小土伯，當面對真正的土伯時，造物主的弊端便顯得更大了，土伯殺造物主，不要太簡單。太古時代的大戰中，死在土伯手中的造物主，比死在天帝、天公和地母元君手中的造物主加在壹起還要多得多！”

    閬涴神王道：“我沒有見過太古時代的大戰，不過也聽先靈們說起過土伯的威名，我率領彼岸世界的造物主變法，汲取了神藏天宮體系，開始修煉元神，也是力圖讓造物主沒有弱點。只是面對小土伯秦鳳青時，還是有著極大的差距。”

    秦牧笑道：“妳們學習的只是無憂鄉的元神修煉法門，無憂鄉的元神修煉法門，已經比延康的落後了許多。相同境界下延康神通者和神魔的元神更強，比如說我與開皇，相同境界下，我的元神能打他的元神這個數！”

    他伸出壹把手，比劃了壹下。

    閬涴與叔鈞都是不信。

    尤其是叔鈞，他見過秦牧與開皇的戰鬥，秦牧雖然強了壹點點，但也僅僅是壹點點而已，並沒有比開皇強了很多。

    他們卻不知道這次秦牧並沒有吹噓。

    開皇強的是戰力，劍二十與劍道三十四重天的攻擊力實在太強，彌補了他的修為不足。

    而秦牧則強在元神和法力，他的元神修為渾厚無比，壹座靈胎神藏和元神的法力便可以媲美瑤臺境界的天神，修煉到尊神境界後，他的法力更是直追斬神臺境界的高手。

    他與開皇之戰，之所以看起來相差不多，主要是開皇的劍道太強，超過了他良多。

    但是單論元神，開皇便要比秦牧遜色良多了。

    秦牧四下打量，微微皺眉，他原本打算從墮神谷趕往江陵，而現在進入幽都，壹進壹出，地理大改，這裏距離江陵更遠，離霸州卻很近。

    “既然如此，那就先去天聖學宮見司婆婆他們。”

    他與閬涴神王和叔鈞落座，吩咐都天魔王啟程趕往天聖學宮，車中秦牧取出封印太帝神識的玉瓶，道：“煉化太帝的神識，我不要他的神識修為，只要他的記憶，得到他的大羅無上神識。他的神識歸兩位神王所有。”

    閬涴神王遲疑壹下，點了點頭，道：“太帝神識很大壹部分並非是修煉而來，而是靠太古時代的造物主祭祀而來，他的神識並不純粹，限制了他的成就。太虛造物主的先靈們有壹個傳聞，說太帝之所以在與古神的戰爭中落敗，就是因為他是靠祭祀而提升了修為，以至於他有了弱點。倘若他的修為都是自己辛苦修煉而來，他戰勝古神天帝，掃平所有古神並不困難。”

    叔鈞眼睛壹亮，笑道：“妳不要太帝神識，我要。閬涴神王，妳是否要太帝神識？”

    閬涴神王猶豫片刻，道：“我與神王各分壹半。我修煉到而今的境地，想要再提升壹步已經極為困難，即便太帝的神識不純，也不得不嘗試壹番。不過，我提議還是神識三分，我們各取其壹，留下三分之壹給聖嬰。”

    秦牧不解其意。

    閬涴神王柔聲道：“將來妳若是修煉到了瓶頸，再無法進步，到那時再煉化太帝神識，也可以提升修為。我造物主壹族也可以集體祭祀妳，助漲妳的力量。”

    秦牧思索片刻，點頭稱是。

    三人當即各自催動神識煉化神通，潛心煉化，天龍寶輦壹路向天聖學宮而去。

    延康京城，開皇躬身，請劍神蘇幕遮留步，道：“討教這麽久，葉開大有收獲，長老不必送了。”

    村長執意相送，道：“我從妳身上學到的東西，是妳從我身上學到的東西的百倍，葉兄的才能，是我所見的劍道天才的唯二之人，不能不送。”

    開皇詫異道：“長老見過他人的劍道才能，可以與我相提並論？敢問此人是牧天尊嗎？”

    村長搖頭，笑道：“牧兒的劍道雖然很高明，但是性格跳脫，很難坐得住鉆研劍道，他的劍心不純。那個劍心能夠與妳媲美的劍道高人，是延康的前國師，江陵江白圭。”

    開皇動容，道：“敢問這位國師何在？”

    “被天庭抓起來鎮壓了，和太上皇壹起被關在大獄中。”

    村長道：“江白圭的劍心無比純粹，他的劍道大有宇宙開辟萬道滋生之妙，他以劍道來演化萬道，劍心通透高明，是我僅見。他也是劍十五劍十六劍十七式的開創者。妳若是遇見他，壹定會與他相談甚歡，相談甚久。”

    開皇沈吟片刻，嘆道：“可惜他身在大獄中，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我還需要去其他學宮，見識壹番延康的變法，無暇前去大獄尋他。若是將來有緣，再與他相會罷！告辭，留步。”

    村長目送他遠去，過了良久也不曾回到太學院。

    瞎子和啞巴尋來，啞巴聲若洪鐘，道：“村長，妳見過那個叫葉開的人了？端的是奇才！這等人才，正是延康所需的人物，妳何不將他留下？”

    村長搖頭道：“開皇自然是奇才，我哪裏能留的下他？”

    瞎子和啞巴嚇了壹跳，面面相覷。

    “他來見我，我並未看他，只憑氣息感應，便感覺到壹尊屹立在三十四重天之上的劍道君王，那時，我便知道是劍道第壹人來了。”

    村長淡淡道：“修劍之人，在劍道有所成就之後，都會感覺到面前有壹座巔峰無法攀登逾越。那個巔峰，就是開皇，永遠的站在自己的前方。他這次來，是來將劍二十送給延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