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記

宅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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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墟的祖訓說,天黑,別出門。 大墟殘老村的老弱病殘們從江邊撿到了壹個嬰兒,取名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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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黯然神傷

牧神記 by 宅豬

2018-9-17 16:56

  皇宮裏,很多宮女面露菜色,衣著也是極為樸素,有些宮女正坐在禦膳房的門外摘菜,秦牧看在眼裏,恍惚中還以為自己走入了菜市場。
  明明延康國很是富有,延康國師鋪開兩條坦途連接西土中土,將西土和延康聯系起來,商貿發達,秦牧也看到朝廷上下修橋鋪路,百姓富足,然而皇帝和宮中卻窮了。
  應該是太皇天的戰事影響到國庫,以至於國庫空虛。
  太皇天的戰爭就是壹個無底洞,那裏根本沒有什麽經濟可言,打起仗來,全靠延康這邊作為大後方提供給太皇天各種輜重軍餉和糧草、靈兵。
  而且,太皇天的黎民百姓也在不斷向延康遷徙,安頓這些百姓也需要國庫出錢出糧,也是壹筆不小的開支。
  也難怪延豐帝見到與赤明余部結盟能夠大賺壹筆而樂不可支,失了儀態。
  過了不久,雁知圭前來,道:“陛下,使節已經安排住下了。敢問陛下,與赤明使節談判,如何談?”
  延豐帝將秦牧列下的清單交給雁知圭,道:“按照這個單子上的條件談,朕再許給赤明余部棲息之地,開商埠,辟交通,樓船飛車,應有盡有。”
  雁知圭看了看單子,嚇了壹跳,瞥了瞥秦牧,顫巍巍道:“秦大人,這單子不是開玩笑?”
  秦牧道:“不是玩笑。赤溪也會答應。這些神兵利器對赤明余部來說,其實沒有多大用處,他們沒有這麽多人來使用這些東西。雁大人記住壹點即可,是他們有求於我們,並非我們有求於他們。還有,造化神輪無論如何都要弄到手!”
  雁知圭匆匆離去。
  延豐帝感慨道:“太皇天前段時間壹直有戰報傳來,看得朕熱血沸騰,又提心吊膽,恨不得親自上前線殺敵。國師整理了太皇天的修煉之法,朕也參悟了良久,收獲頗多,只是不能親自上陣,心中不免有些遺憾。”
  正說著,壹個驚喜的聲音傳來:“放牛的!”
  秦牧循聲看去,驚訝道:“秀妹子,妳怎麽從太皇天回來了?”
  靈毓秀向這邊飛奔過來,見到延豐帝就在秦牧旁邊,連忙放緩腳步,面色嚴肅,儀態端莊,款款走來。
  延豐帝笑道:“最近太皇天沒有大戰,秀兒便回來了。朕還有些朝政處理,先走壹步。”
  他慢慢走遠,時不時回頭看過來,秦牧和靈毓秀站在那裏並未有過分舉止,這才放心離開。
  靈毓秀瞥見他離開,立刻抓住秦牧的手向前走去,笑道:“我爹成神之後,愈發威嚴了,就是有些鬼鬼祟祟,多半還躲在暗處觀察我們。咱們去禦花園,把他撇開!”
  秦牧被他拉著踉踉蹌蹌往前跑,轉過了幾個彎,又穿過幾道空中的廊腰,前面遇到幾個妃子正在結伴遊玩,靈毓秀連忙松開秦牧的手,儀態端莊,向妃子們款款見禮,等到貴妃們走遠,這才拉著秦牧的手繼續歡快的往前跑。
  又跑了幾步,又遇到許多宮女擁著皇後娘娘迎面走來,靈毓秀嚇了壹跳,連忙恢復正兒八經的公主形象,向皇後行禮:“母後。”
  皇後娘娘將她扯過去,嘀嘀咕咕說了壹會兒話,又上下打量秦牧,笑道:“秦教主生得越發高大英俊了。”
  秦牧覺得她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對,倒像是丈母娘看女婿壹般,紅著臉站在壹旁。
  皇後走遠,靈毓秀又扯著他向前飛奔,總算來到禦花園,這才咯咯的笑了起來:“在宮裏真不舒服,總是被各種禮儀束縛著,不能釋放天性。還是江湖上好,恣意快活。”
  秦牧隨著她四處打量,奇花異卉,美不勝收,不過還有些菜地,許多宮女正在給菜澆水捉蟲,應該是皇宮裏沒錢,只能自己種菜。
  “秀妹,香聖女也回到延康了嗎?”秦牧欣賞景致,突然問道。
  靈毓秀嗔怒:“咱們許久不見,妳不卿卿我我,反倒問她?妳有多想她?”
  秦牧連忙道:“我是有正事找她,不是想她!”
  “回來了!香妖精和我壹起回來的!”靈毓秀氣呼呼的往前走。
  秦牧快步跟上她,兩人來到壹株花樹前,那花兒開得爛漫,花樹不高,秦牧捏著壹根花枝,俯下身子輕嗅花香,臉上露出笑容。
  他催動三元神會訣,在鼻尖即將接觸到花瓣的時候,元神已經離體而去。
  靈毓秀看到他的側臉,清秀又俊俏,只覺這壹刻花香有些醉人,不由得心跳加速,面色潮紅,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另壹邊,司蕓香突然心有所感,急忙催動三元神會訣,元神離體,便見秦牧的元神飛至。
  “香聖女,我與秀公主在禦花園中,事情緊急,我快言快語。”
  秦牧元神思維波動,道:“延康國庫空虛,聖教還有錢嗎?”
  司蕓香笑道:“妳與毓秀小浪蹄子在禦花園幽會,妳卻來私會小情人,果真是魔教主的作風!聖教是有錢,買下半個延康不在話下。我聖教產業遍布天下,各堂滿地開花,無論中土與西土往來還是開采礦山鍛造靈兵,都有聖教參與,因此錢財源源不絕。”
  秦牧思忖壹下,道:“聖教留下日常開銷的錢,其他的錢捐給皇帝,讓皇帝給國庫用度。”
  司蕓香立刻否決:“不行!這些都是聖教兄弟姐妹憑本事賺來的錢,為何要平白無故的給皇帝?”
  秦牧耐著性子道:“商亦有道。創立聖教並非是為了經商,而是為了百姓日用,讓百姓過的更好。聖教經商,是為了方便百姓,而非搜刮錢財。妳賺的錢是大豐幣,延康的貨幣,延康國不存在了,大豐幣也就沒有任何用處。而今聖教聚集了天下壹半財富,我看距離災禍也就不遠了。”
  司蕓香還是不舍:“明明都是辛辛苦苦賺來的錢……”
  秦牧道:“貨殖可以致富,也可以致禍。有利國民則可為,不利國民則不為。天聖教,並非大到可以淩駕於黎民百姓之上,淩駕於國祚之上,大到不可以倒的地步!天聖教的立教初心,是聖人之道,並非是謀奪天下財富。”
  司蕓香還有些不甘心,突然壹位老婦人向兩人的元神走來,擡頭看向他們,道:“香兒,聖教主說的沒錯,取於民當用於民。我司家理財,掌管聖教財富,但聖教財富還是由教主做主。妳鉆到錢眼裏,已經忘記天聖教的初衷了。”
  秦牧連忙道:“見過司家祖奶奶!”
  那老婦人慌忙還禮,咧嘴笑道:“聖教主,香兒是貪壹些小便宜,但並非小氣之人。”
  秦牧謝過,道:“原來這裏是司家。貿然闖入,驚動了祖奶奶,恕罪。我還在禦花園,須得盡快回去。”說罷,躬身壹拜,元神消失。
  司蕓香也收回元神,回歸本體,道:“祖奶奶為何要將聖教的財富給皇帝?”
  司家祖奶奶笑道:“教主說的沒錯,民富國弱,富的並非是民,而是少數豪強,遇到外地入侵,國家毀滅,民富也就不復存在,多少財富都要化作流水。最佳的途徑,還是民富國強。國不敗,則民富長久。”
  禦花園中,秦牧元神回歸本體,卻見靈毓秀在他對面也彎下腰閉著眼睛嗅著花香,兩人之間只隔著壹朵花。
  靈毓秀偷偷張開眼睛,卻見秦牧正瞪著眼睛看著她,不由俏臉飛紅。
  秦牧松開花枝,在她唇上輕輕親了壹下,靈毓秀驚叫,撒腿跑開,分花拂柳而去,聲音遠遠傳來:“妳耍流氓,我爹知道了肯定要殺妳的頭!”
  秦牧哈哈大笑,邁步跟了上去。
  遠處的柳樹後面,延豐帝陰沈著臉,向身後的小太監道:“拿朕的小冊子過來!”
  小太監連忙獻上小冊子和筆墨,延豐帝翻開小冊子,提筆道:“非禮朕的寶貝女兒,朕要殺妳的頭,先記賬再說!”
  “陛下,咱們在這裏窺探,有些不太好吧?”小太監小心翼翼道。
  延豐帝瞪他壹眼:“朕要殺妳的頭。現在不殺,先記下。”
  小太監撇了撇嘴:“陛下,小人的腦袋妳已經殺過十幾次了。”
  秦牧追上靈毓秀,少年少女遊玩壹陣,卻也愜意,只覺感情漸濃,正要做些什麽時,初祖人皇尋過來,靈毓秀見狀,連忙退去。
  “是個不壞的女孩兒。”初祖人皇道。
  秦牧嚇了壹跳:“妳都看到了。”
  “皇帝也看到了,就在那邊。”
  初祖人皇指了指遠處的樹叢,道:“他跟著妳們好久了。皇後在那邊,藏在假山後。我適才看著他們,他們沒有發覺。”
  秦牧額頭冒出冷汗,向樹叢看去,只見皇帝提著龍袍帶著小太監壹溜煙的跑掉了,另壹邊的假山後,皇後娘娘和壹眾宮女倉皇離去。
  初祖人皇看著秦牧的窘態,笑道:“妳與我壹樣,都是甩手掌櫃,事不躬親。現在與赤溪談判交給了皇帝,咱們該談壹談正事了,妳要學我的天地印嗎?妳也看到,我的天地印是何其強大,但是壹直尋不到傳人。只有妳才能繼承我的印法……”
  “初祖,我並非是不想學,而是妳我心境不同。”
  秦牧正色道:“我沒有妳的經歷,學不會妳的印法。”
  初祖怔然,仿佛突然遭到了莫大的打擊,壹下子萎靡不振,黯然神傷,蒼老了很多。
  秦牧於心不忍,道:“要不,妳先傳給我?我能學就學,學不會的話,我幫妳物色壹個傳人。”
  初祖轉悲為喜,笑道:“妳既然是霸體,便壹定能學會!我的功法叫做天地心聖訣,自身為天地心,屹立在崩塌的天地之間,皆天崩地裂之力,巋然不倒,而天崩地裂之力則化作我的天地印法!”
  他將自己功法和印法巨細無漏的傳給秦牧,秦牧用心學習、記憶、參悟,初祖人皇的功法和印法的確精妙無雙,比不帝釋天王經遜色,而且,其中蘊藏的開皇時代的各種知識和見解。
  然而這種功法神通帶有濃烈的時代烙印,秦牧參悟壹番,始終不得其法。
  初祖人皇卻滿懷期待,等待他施展出自己的印法,卻見秦牧學過自己的印法之後便去繼續研究造化神輪上的符文烙印,試圖將符文組合,施展出造化神通。
  秦牧隨手壹印飛出,壹個從他們身邊走過的小宮女驚叫壹聲,變成了壹頭綿陽咩咩叫喚。
  秦牧又驚又喜:“成了!成了!”
  初祖人皇黯然神傷,秦牧捉住滿地亂跑的小綿羊,逆轉印法。小綿羊又變成了宮女,驚慌離去。
  秦牧瞥見他的臉色,笑道:“初祖,我都說了,心境不和,我沒有妳那種心境,施展不出妳的印法。”
  初祖人皇搖頭,轉身離去,神色蕭索:“妳沒有試過,怎麽知道不行?我以為妳和我壹樣,都是秦氏的孤兒,被遺棄在這個世上……”
  轟隆
  他的身後突然傳來壹聲劇烈的震顫,初祖回過頭來,只見秦牧孤獨的立在壹片傾覆的天地之中,只身對抗即將覆滅的災難。
  初祖怔然,露出壹絲期待。
  “沒有霸體學不會的印法。”秦牧壹手為天壹手為地,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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