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二章 肚兜天尊

 那個“肚兜造物主”停步，轉過身來，笑道：“堂堂的牧天尊，又何嘗不是穿著小兒的衣裳？妳裏面穿的不是紅肚兜？”

    他正是當年龍漢初年，秦牧遇到的那個“秦開”，也即是後世的開皇秦業，開辟了開皇時代的壹代大帝，天盟的秦天尊！

    當年的秦天尊還是壹個年輕人，人高馬大，英俊爽朗，有壹種天地易改我自亙古不動的氣質。

    而現在，他已經變成了壹個中年人，但是那種獨特的氣質卻依舊未變。

    剛才秦牧看到“肚兜造物主”，壹眼便認出他來，正是因為他的氣質，並非是他的容貌。

    當然，中年人穿著壹個紅肚兜，而且雖然刮幹凈胡須，但依舊是有些青色的胡茬子，這也是吸引秦牧的目光的原因。

    其他造物主的體魄都很巨大，很難註意到矮小的“嬰孩”的相貌，對秦牧來說卻很容易觀察到不對勁的地方。

    秦牧胸膛裏壹陣火熱，忍不住想要走上前去，只是開皇穿得實在暴露，他不敢上前擁抱。

    “我這身衣裳雖是小兒的袍子，但好歹能夠遮住屁股。”

    秦牧哈哈笑道：“我裏面穿的才是肚兜！開皇，妳的肚兜卻連屁股也遮不住。”

    兩人走近。

    開皇扯下身上的肚兜，只見他裏面卻不是什麽衣服都沒穿，之所以剛才看起來像是露著屁股，實際上是他的衣裳顏色與膚色壹樣。

    只見他身上的衣裳開始改變顏色，像是變色龍壹樣不斷轉變色彩，很快便幻化為紫藍色的衣袍。

    “天羽族的衣裳？”秦牧驚訝道。

    開皇道：“妳也知道天羽族？我做了開皇之後，她們為我做了幾套衣裳。”

    秦牧肚兜下面也是天羽族做的衣裳，是羽曌青親自剪裁，很是得體。

    目前天羽界被天庭麾下的壹個魔族占領，天羽族則投靠了延康。羽曌青壹直想要奪回天羽世界，然而延康的實力不足，很難將天羽世界搶回來。

    秦牧來到開皇身邊，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長久以來，他夢想著能夠遇到這位老祖宗，有著萬千疑問想要請他解答，有著千言萬語想要對他訴說。

    秦牧對這位老祖宗有著復雜的情感，從得知自己是開皇後人時對他的欽佩敬仰，到知道他舍棄眾生躲入無憂鄉時對他的痛心和不屑，再到龍漢初年相遇時怒其不爭又要在其面前努力表現期望獲得認同。

    再到後來，延康劫爆發時，開皇下令讓四大天師四大天王收攏勢力退縮，秦牧對他又有著深深的失望。

    到了天庭，秦牧又開始理解開皇的決定。

    現在，他重見開皇，各種情感壹下子湧上心頭，以至於各種言語到了嘴邊，卻統統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無論責問還是欽佩，無論敬仰還是失望，無論痛心不屑還是理解同情，統統不重要了。

    秦牧目光溫潤，面色坦然，笑問道：“壹別百萬年，妳還好嗎？”

    開皇的目光不由垂下幾寸，似乎被他感動，隨即又擡起來，直視他的眼眸：“還好，有時候過的很苦，有時候又很快活，有時候做出決斷的時候又很痛苦，但有時候聽到外界傳來的消息，又很欣慰。”

    秦牧明白他說的是什麽，過得很苦的時候是開皇時代的初期，很快活的時候是他們壹直在成長，開疆拓土，讓蕓蕓眾生的生活越來越好。

    做出痛苦的決斷是決定遷徙到無憂鄉，他們拋下了自己要守護的眾生。

    聽到外界傳來的消息又很欣慰，則是秦牧的消息也傳到他的耳中，讓他倍感欣慰。

    秦牧知道，其實開皇壹直操控著大墟中隱藏下來的開皇神人，他雖然在無憂鄉中，但對外界的事情也很關註。

    開皇聲音像是經過胸腔的共鳴共振，顯得很是渾厚低沈，充滿了力量：“我壹直沒有猜出來，那個與牛三多壹起闖入龍漢初年的牧天尊，便是我的後人。”

    他不由失笑：“當年我還口口聲聲稱妳為牧兄，我還記得妳當時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斥責我，說不許叫妳牧兄。”

    秦牧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妳還以為我太高傲自大，卻沒想到妳這麽叫的話，亂了輩分。”

    開皇沈默了片刻，道：“我是來接妳回去的，回無憂鄉的。我進入這裏，瞞得住任何人，瞞不過閬涴神王，她很快便會察覺。妳隨我壹起走，否則便來不及了。”

    秦牧目光復雜的看著他，過了片刻搖了搖頭。

    開皇皺眉，耐著性子道：“妳父母對妳很是擔心，求我出手來搭救妳，妳隨我回去，他們才會安心。”

    秦牧再度搖了搖頭。

    開皇挑了挑眉毛：“妳還與從前壹樣頑固，壹樣跳脫，壹樣的不可壹世，壹樣的做事不計後果。妳並沒有變得更成熟！”

    “妳也沒變。”

    秦牧哂笑道：“妳與從前壹樣謹小慎微，瞻前顧後，想要有十足的把握再動手，以至於錯過壹個個機會。然而妳卻不知道，敵人從來不會給妳百分百必勝的機會。”

    兩人目光交匯，碰在壹起，同時有壹種不自在的感覺，覺得對方還是像百萬年前那樣令人討厭。

    他們錯開目光，看向對方的身後。

    這種厭惡感不是敵人與敵人之間的厭惡感，而是親友之間的微妙情感。

    秦牧與開皇是親人，血脈相連，然而兩人都是智慧極高，而且道心永固，任由對方說得天花亂墜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

    他們都意識到對方是這種人，因此忍不住厭惡對方，認為對方冥頑不靈，恨不得把對方痛揍壹頓，將對方從頑固中打醒。

    這也是他們在龍漢初年的瑤池盛會上壹言不合便忍不住動手的原因。

    “當年瑤池上，妳我交手未分勝敗。”

    開皇嘆了口氣，道：“妳這麽倔強，讓我忍不住想揍妳壹頓。百萬年過去了，我長進了很多，妳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妳現在才三十五六歲吧？而我卻已經快四萬歲了，我比以前成長了太多太多。”

    秦牧伸出手掌，五指叉開，睥睨他壹眼：“同境界的話，我能打妳這個數！”

    開皇握緊拳頭，盯著他的五根指頭。

    過了片刻，他松開拳頭，笑道：“不與妳計較，妳是我第壹百零七世孫，我不會被妳激怒。妳留在這裏很是危險，閬涴神王雖是女子，但非常厲害，倘若發覺了妳的真實身份，她壹定會用妳來威脅我。”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倘若真有那麽壹天，我不會被她威脅，我會看著她殺死妳。”

    秦牧伸出來另壹只手，兩只手都是五指叉開，道：“或許打妳這個數也可以。”

    開皇額頭青筋綻起，拳頭再度握緊。

    秦牧收回雙手，不再試圖激怒他，笑道：“我現在是造物主壹族的聖嬰，不必擔心我的安危，妳回去吧。”

    開皇轉身便走，怒道：“真想按在地上，狠抽壹頓！”

    秦牧哈哈大笑：“天庭的十天尊，我已經打過不少了，不差妳壹個！”

    開皇騰空而起，跳入星空。

    青羽殿內，閬涴神王突然神情微動，身形猛然消失，下壹刻她便出現在茫茫的彼岸星空之中，靜靜地看著前方。

    前方，壹個中年帝皇站在星空中，胸膛劇烈起伏，轉身向她看來。

    “秦業。”

    閬涴神王冷冷道：“背信棄義之徒，妳偷偷來到這裏，被我發現為何不跑？”

    “神王，我心情不好，前來求戰，還望神王成全！”

    “秦奸，妳當我怕妳？”

    ……

    秦牧來到叔鈞的大腦袋旁邊，眉心豎眼張開，壹道光芒射出，照住叔鈞，將他拉入第三只眼中的太初原石內，道：“我動用神識氣血，助妳恢復大腦，擁有了大腦之後，肉身妳可以自己恢復嗎？”

    “有些困難，但也不是不可以辦到。我只需要封閉頭顱的血管，形成自循環系統，保證自己能夠存活，慢慢修煉也就可以積累神識，然後再徐圖觀想肉身。”

    叔鈞的神識化作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問道：“剛才那個長著胡茬子的嬰兒造物主是誰？我看妳追過去了。”

    秦牧不答，催動霸體三丹功，搬運神識和氣血供應給他。

    叔鈞也不再詢問，連忙汲取神識氣血，通過原石中的祭壇源源不斷轉變，構建自己的大腦。

    就在此時，天外傳來劇烈的震蕩，秦牧擡頭看去，只見天外的虛空變得異常灼熱明亮，兩股恐怖的悸動傳來，像是兩位大帝爭鋒，以絕世的力量廝殺。

    “難道是開皇和閬涴神王？”

    秦牧心中微動，以開皇的本事，如果想走的話閬涴神王根本追不上，他為何沒有直接離開，反而要與閬涴神王動手？

    “難道他真的生氣了？”

    秦牧搖頭：“倘若換壹個地方，他壹定會把我痛打壹頓。不過，讓他發發脾氣也好。”

    這片大陸中的造物主被驚動，修重、蠶女等諸多造物主族長率領著長老們騰空而起，飛上天空，準備前去與閬涴神王匯合，合力除掉“秦奸”。

    天外熱鬧非凡，秦牧也躍躍欲試，很想跑到天外去觀戰，只是他現在把氣血神識提供給叔鈞，有些力不從心。

    “開皇壹劍三十三重天，號稱是有史以來劍道第壹，我則是有史以來劍法第壹，真想與他較量壹場！”他心中莫名的興奮。

    天外的戰鬥持續了兩三個時辰，便見天空中壹道道光芒從天而降，紛紛落地，其中壹道光芒在半空中縈繞壹番，接著落入了青羽殿內。

    “不知道戰況如何？”

    秦牧正要前往青羽殿詢問，紫黎族造物主蠶女看到他，失聲道：“聖嬰病了嗎？為何變得這麽瘦？”

    秦牧正要解釋，蠶女慌忙祭起紫黎族聖物七魂草，道：“我族聖物七魂草有救死扶傷之能，只需咬壹口根莖，便能復原。七魂草，快點給聖嬰療傷。”

    那株七魂草很是不開心，慢吞吞的伸出壹條根須，死活不願意主動割舍根莖。

    秦牧連忙道：“我是主動提供氣血神識給叔鈞神王，助他恢復肉身，不是有病。而且我這裏也有鴻蒙元液，可以快速的補充氣血，無需勞煩聖物了。”

    七魂草唰的壹聲收回自己的根須，團成壹團，頭頂幾片嫩葉微微晃動。

    蠶女疑惑道：“鴻蒙元液？是什麽東西？”

    秦牧取出玉瓶，解開封印，蠶女嗅了嗅氣味，笑道：“原來這種水叫做鴻蒙元液，還是聖嬰見多識廣！”

    秦牧呆了呆，試探道：“族長見過這種元液？”

    “我們用來澆灌聖物的就是這種水，從前還有很多，只是現在不多了，都被神王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