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命運與劍

歷經了太多的波折，雙方終於再次匯合。

“這狗子是誰？”小蝶好奇問道。

“妳好。”黑犬朝她點頭致意。

“呦呵，馴過？”兇魔塔主感興趣的註視著黑犬。

“不，這是我朋友，人稱老大。”顧青山道。

“老大？它也想當老大？”小蝶不屑的說。

“妳知道那顆眼球嗎？”老大問。

“知道啊。”小蝶道。

老大看顧青山壹眼。

顧青山立刻接話道：“那其實就是老大的眼睛。”

小蝶吃了壹驚，與其他人對望壹眼。

老大露出傲然之色。

兇魔塔主小心翼翼的問：“……那顆眼珠真的是狗眼？”

老大：“……”

顧青山：“……”

“什麽狗眼！我只是暫時這個樣子，以後可以恢復的！”老大怒道。

“原來如此。”盲眼修女道。

顧青山目光越過眾人，朝飛月望去。

“好久不見。”他走上前去。

飛月看著他，輕聲道：“我已經感受到了命運——就是此刻，壹切都該結束了。”

忽然——

無窮的血霧從地下暗河的遠處吹拂而來。

毀滅壹切的氣息正在快速接近這裏。

“不好！我們快跑！”小蝶急聲道。

飛月苦笑壹聲，搖頭道：“跑不掉的，我已經看到命運之中的真相，唯有我的死亡，才可以讓神器誕生。”

“什麽神器？”盲眼修女問道。

“最強的命運神器，它是解決壹切災厄、對抗蕾妮朵爾的關鍵。”飛月道。

說話間，數不清的命運絲線從虛空出現，降臨在她身上，纏繞住她的雙手、雙腳、脖頸，然後聚攏成壹根繩索，落在顧青山手中。

飛月身上放出層層七彩之光。

數不清的法則匯聚於此，預備見證最終神器的誕生。

飛月苦笑壹聲，走到顧青山面前，徐徐單膝跪地。

“我死後，請將我與我母親葬在壹起，小蝶知道位置。”飛月道。

小蝶柳眉壹豎，撲上前，抓著顧青山的手。

“顧青山！為什麽會這樣！”

她大聲呵斥道。

顧青山沒說話，只是看著飛月。

蒼茫的風從遠方吹來，帶著血色的氣息。

風取代了水，在暗河中流淌。

遙遠的黑暗深處，血水所化的怪物正在悄然逼近。

飛月急忙搖頭，沖著小蝶道：“這不怪他，現在所有的命運法則都聚攏在我身上，它們急切的想匯聚成壹件兵器——以我的身軀與靈魂為引子。”

盲眼修女抽泣著，拉住小蝶道：“我剛剛看到了未來的預兆，飛月如果不死，那柄命運神器就不會誕生，沒有人能對抗蕾妮朵爾所召喚的末日，所有世界都將毀滅。”

所有世界都將毀滅！

小蝶呆呆後退兩步，稍稍擡起頭，望向顧青山。

她捂著嘴，讓自己不發出聲音。

顧青山沒看她，神情漸漸變得冰冷。

他抽出壹柄秋水般的長劍。

——六界神山劍。

“忍壹下，很快就結束了。”他說道。

飛月咬咬牙，閉上眼。

長劍化作壹道寒芒，刺入飛月胸口。

“啊……咳……咳……”

飛月吐出壹口血，勉強流露出笑意，雙淚從臉頰流下去。

“……我看不到蕾妮朵爾死……但我不後悔……”

她哆嗦著說道。

無窮的光輝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在她頭頂上漸漸形成壹柄權杖的雛形。

突然，顧青山暴喝壹聲：“山女！”

嗡嗡嗡————

長劍發出劇烈的震鳴聲。

層層光輝被直接震碎，散做旋轉的浮光，繞著兩人不斷旋轉。

突然，壹道女聲在虛空中絕望的呼喊道：

“不——這是什麽劍！”

只見所有光芒匯聚在壹起，化作壹名女子的樣子，靜靜漂浮於半空。

——第壹位神，眾神之王，命運的度量者，女神拉克茜斯。

她低頭望向顧青山，恨聲道：“我用命運的力量蒙蔽了壹切，任何人作出預言，都會發現這個女子必死，世間才會得救，妳為什麽不殺她？”

顧青山道：“因為有更值得殺的目標。”

“不可能，妳為什麽可以看破我的手段！”拉克茜斯不甘的道。

顧青山目光淡然，說道：“妳們三姐妹曾瞞過眾神，在兩個萬神預言中並未許下追隨光輝之主的誓言。”

“妳又瞞過妳的姐妹，私自汲取八千神靈性命，作出了這個命運預言——那是八千神靈的命！”

顧青山聲音略略提高，多了壹絲殺氣：

“在地下暗河的那場五行之災中，妳帶著蕾妮朵爾逃走，我看見妳寧願許下誓言，也想討好她，以便於自己活下去。”

“鍛造三件神器之時，妳將大部分力量截流在妳的命運神器之中，還作出壹副不知所措的神情，騙過了妳的姐妹。”

拉克茜斯無法理解的道：“不！連她們都沒看穿，妳為什麽——”

顧青山輕哂道：“術法再怎麽高妙，只要妳的心依然醜惡，那麽我不用看術法，就知道妳想幹什麽。”

“——拉克茜斯閣下，我覺得像您這樣的神王，肯定會早為自己做打算，絕不會甘心消逝於歷史的塵埃之中。”

黑暗中，層層光輝崩散。

拉克茜斯哀嚎道：“不！我苦心編織了無數年的命運之術，匯聚了最強的力量，壹旦我重生，我——將——”

“癡心妄想。”顧青山冷聲道。

他握著六界神山劍，再次催動劍訣。

滋滋滋滋滋！

所有法則的光輝發出碎裂的尖銳聲音。

數不盡的光輝從拉克茜斯身上崩散，只留下了壹個淡淡的人形輪廓。

她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妳以為妳贏了麽？這個時代就要毀滅了，來吧，命運的力量都在這裏了，除了我，妳是最後的命運預言承受者——只要殺掉妳的同伴，妳將獲得命運側的力量！”

河道中，狂風肆虐不休。

壹股終結萬物的氣息正在降臨。

顧青山望著拉克茜斯，嘴角流露出壹絲譏諷之意，說道：“命運的力量是用來救同伴的命，而不是殺她。”

拉克茜斯狂笑道：“我不信！這樣龐大的命運力量，會有人不為之動心！”

“妳放任這些命運力量逸散，妳們就會死在這裏。”

“選擇吧，是殺她還是讓自己和所有人獲救。”

聲音戛然而止。

她在黑暗中徹底消失了。

飛月望向顧青山。

顧青山和她目光對上。

“放心。”他低聲道。

緊接著，壹本散發著聖潔光輝的書本在顧青山身邊展開。

老大翻動命運之書，飛快道：“妳壹拔劍，我就治療。”

顧青山猛的抽出長劍。

翠綠色的治愈術法迎上去，匯聚在飛月的傷口上。

顧青山扶住飛月，輕輕擦去她嘴角的鮮血。

“抱歉，這件事說來話長，是亙古時代的壹個陰謀，但現在結束了。”顧青山輕聲道。

飛月不知道說什麽好，只是看著他，怔怔的點頭。

“哦——還有壹事，這個應該還給妳了。”

顧青山握住她的手。

虛空中，猛然浮現出壹行螢火小字：

“妳即將把命運技：眷戀，還給它原本的主人。”

“妳確定要這樣做？”

顧青山淡淡的道：“確定。”

霎時間，纏繞在他手上的黑色絲線全然不見了。

飛月緩緩低頭，註視著自己手腕上重新出現的黑色絲線。

——這是命運技：眷戀。

他就這麽幹脆的還給了自己。

這是命運的力量啊！

飛月眼眸中流露出復雜之意，低低的說道：“命運技可是很強的力量，但妳好像不喜歡它？”

“我更相信手中的劍。”顧青山道。

“真的不再多用壹段時間？”飛月問。

“不必了，已經幫了我很多忙，現在該物歸原主。”

顧青山笑著說道。

飛月看著他那自信的笑容，久久沒有說話。

小蝶站得遠，朝她使了個眼色。

飛月失笑了壹下，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才不幹。

但是她很快陷入沈思。

“顧青山，我頭好暈，有些站不住。”

“我扶妳。”

“多謝。”

她把頭輕輕靠在他肩膀上。

“啊，好暈，難受……”

她壹邊痛苦的呢喃，壹邊躲閃著小蝶那不屑的眼神。

雪白的手腕上，忽然有壹根細線悄然出現，糾糾結結的朝虛空探去，最終纏繞在顧青山手上。

遠方，血風呼嘯不息。

末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