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捉奸

周三上午，喬伍德區，考伊姆公司對面。[隨_夢]ā

克萊恩坐在嘉德列百貨公司門外的木制長條凳上，壹手抓著紙袋，裏面是附近最有名的辛記迪西餡餅，壹手握著杯甜冰茶。

他的身旁，有流浪漢蜷縮在長凳另壹側睡覺，但十幾分鐘後就被商場的安保人員給弄醒攆走了。

克萊恩鼻梁上架著沒什麽度數的金邊眼鏡，頭戴半高絲綢禮帽，與附近來往的大多數紳士沒什麽區別。

他悠閑地望著馬路對面的考伊姆公司，擡起右手，狠狠咬了口辛記迪西餡餅，只覺肉香汁濃，滿口余味。

這種來自迪西海灣的餡餅之所以能在南方諸多款餡餅裏脫穎而出，靠的就是舍得放油，舍得用肥肉，但又剁得很碎，肥瘦混雜，不會膩味。

那帶著濃濃肉香的汁液浸入外層的餅皮裏，中和了幹燥，彌補了缺點，讓麥香層次分明地呈現了出來，而夾雜的小塊碎蘋果，則用微酸帶甜的口感刺激食欲，化解油味。

還可以……貝克蘭德雖然天氣不好，汙染嚴重，但其他方面真是遠勝廷根，不同地方不同風格的美食都能找到，各種歌劇和戲劇，只要不怕花錢，都可以看到……雖然未必會去吃，會去看，但至少擁有選擇的權利，這就是大都市的好處……克萊恩端起甜冰茶，舒坦地喝了壹口。

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考伊姆公司的大門，為了那0鎊收入，他8點就坐在了這裏，早餐都是路上買的。

當然，對大部分私家偵探來說，壹單委托能收入0鎊絕對是讓人羨慕的買賣，這相當於正常中產階級3周左右的薪水了！

根據瑪麗.蓋爾提供的資料，她的丈夫目前擔任著考伊姆公司的第壹經理，是盧克.薩默爾的上司，但是，他們持有的考伊姆公司股份源於瑪麗的父親，是她繼承的遺產。

她懷疑丈夫有情婦的直接原因之壹就是公司內有職員向她透露，多拉古.蓋爾每周三和周五的上午會獨自離開，直到下午才回來，另外，他每周還有兩天會提前下班，而瑪麗從來沒有見過她的丈夫在七點前踏入家門。

吃過早餐，克萊恩又等待了個多小時，終於看見目標人物走出了考伊姆公司。

他戴著黑色禮帽，身穿呢制的雙排扣大衣，打著標準的領結，身材微胖，鬢角淡黃，眼眸微褐，臉有些長。

多拉古.蓋爾……克萊恩默念了壹遍目標的姓名，刷地站了起來，提上手杖和那沈重的便攜式相機，走向了對面。

多拉古沒有讓自己的車夫來接，立在路邊，四下張望，尋找著出租馬車。

趁此機會，克萊恩穿越道路，來到他的身旁，假做粗心，與對方撞了壹下。

“對不起，我在找路。”克萊恩低頭道了聲歉。

多拉古頓時皺起眉頭，但保持住了沈默，擺了擺手，示意沒什麽。

克萊恩忙彎腰欠身，行了壹禮，然後往著街口行去。

他剛才撞多拉格那壹下，不是為了竊取對方的隨身物品，以便用“蔔杖法”輕松完成跟蹤，這太容易被發現被察覺了。

碰撞的瞬間，克萊恩只做了壹件事情，那就是將自己雙排扣長禮服的備用紐扣，借助“小醜”的敏捷，悄然塞入了目標其中壹個裝飾性衣兜。

拐過街道，他停住腳步，回頭望去，正好看見多拉古登上壹輛出租馬車。

克萊恩沒有急於跟蹤，耐心等待了幾分鐘，才慢悠悠上了另壹輛馬車，對車夫道：

“跟著我的指示走，先到這條街的街尾。”

“好。”車夫沒問為什麽。

車廂內，克萊恩杵著手杖，開始占蔔。

但是，他的占蔔語句卻沒有指向多拉古.蓋爾，而變成了“我這件衣服備用紐扣的下落”！

“蔔杖法”最初也是最實際的用途為尋物，只有“占蔔家”才能借助它尋人，克萊恩這壹次讓它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而最方便也最容易找到的物品則是歸屬於自身的類型！

壹路行去，克萊恩不斷讓車夫調整著方向，終於抵達了壹棟位於希爾斯頓區的臨街房屋，剛才繞過來的時候，他註意到這裏後面有花園有草坪，與壹般的住宅不同。

他的“蔔杖法”告訴他，多拉古.蓋爾就在這棟房屋內。

付了2蘇勒的車費，克萊恩走向有大理石雕像的門口，看見那裏站著兩位身穿黑白格制服似乎在模仿警察的男子。

“我不認識您，您的會員證明呢？”其中壹位有南大陸血統，膚色棕黃的男子伸手攔住了克萊恩。

“會員證明？”克萊恩將沈重的相機藏到身後，微皺眉頭地反問道。

膚色棕黃的男子頓時板住了臉孔：

“這裏是克拉格俱樂部，只有我們的會員和會員攜帶的客人才能進入，僅限於壹位。”

克萊恩嗯了壹聲：

“那該怎麽加入妳們的俱樂部？”

“只有獲得兩位會員的推薦，才能加入。”棕黃皮膚的男子沒有粗暴地驅趕，而是耐心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他不能保證對方會不會轉頭就加入了俱樂部。

“好的。”克萊恩抽了下嘴角，決定啟用B計劃。

他在克拉格俱樂部附近找了家旅館，要了間為期4個小時的短住房。

接著，他反鎖房門，拉攏窗簾，進入灰霧之上，讓面前具現出黃褐色羊皮紙和圓腹鋼筆。

吸了口氣，克萊恩寫下了與剛才壹模壹樣的占蔔語句：..

“我這件衣服備用紐扣的下落。”

這壹次，不再是“蔔杖法”，而是“夢境占蔔法”！

之所以不在外界進行，是因為克萊恩覺得所謂的克拉格俱樂部看起來挺高端的，懷疑裏面可能有比較強力的非凡者，為了不浪費時間，幹脆壹次到位。

灰蒙蒙的夢境世界裏，克萊恩最先看到了多拉格那件呢制的黑色大衣，它掛在衣帽架上，前方是壹張放於地毯上的圓桌。

畫面拉伸，翻滾的男女映入了克萊恩的眼簾，男的正是多拉古.蓋爾，女的金發燦爛，年輕較輕，挺多二十出頭。

她皺著眉頭的痛苦表情相當嫵媚……我為什麽總是要看見這種畫面……克萊恩捂了下眼睛，蘇醒了過來。

多拉古有情婦的事情應該是可以確定了……就是該怎麽拿到實質的證據……用回應祈求的方式？但這僅限於本身獲得，只能靠素描，無法通過相機……我總不可能徒手畫壹張照片出來吧？看來今天是不行了，等下跟蹤那女的，弄清楚她的地址和姓名，我就不信，他們每次約會都在克拉格俱樂部裏面……偵探克萊恩迅速有了接下來的思路。

就在他準備離開灰霧之上這片神秘空間時，忽地想到了另外壹件事情。

那就是要不要順便再做個占蔔，確認潛入自身房間的那條鐵黑色線蟲是否受到“占蔔家”途徑的非凡者操縱。

他之前沒這麽做，是覺得相應的消息太缺乏，難以無中生有，肯定會出現占蔔失敗的結果，即使在灰霧之上也壹樣，加上前面幾次進來，都各有要事，實在無暇顧及別的問題，就壹直沒去管，而現在，閑著也是閑著，占蔔壹下又不會死。

至於聯絡阿茲克是否有風險的問題，他很早就占蔔過了，答案是肯定，有風險，且不小，只能作為最後最不得已的選擇。

書寫好對應的占蔔語句，克萊恩解下袖口內的銀鏈，讓黃水晶吊墜懸於紙面。

“之前潛入我房間的鐵黑色線蟲被‘占蔔家’途徑的非凡者操縱著。”

……

默念七遍之後，克萊恩睜開眼睛，看見靈擺在做順時針轉動，速度快，幅度大。

肯定……答案是肯定！

不是應該失敗嗎？克萊恩沒想到會獲得這樣的答案，根據他占蔔家的本能，這樣的占蔔大概率會失敗。

為什麽呢？他皺起眉心，想了好壹陣子，決定換種占蔔方法，換個占蔔目標。

他要直接占蔔那位操縱者，用“夢境占蔔法”！

這壹次，克萊恩在夢裏什麽也沒看到，無法獲得那位“占蔔家”途徑非凡者的相應啟示。

“這才對嘛……”他低語壹句，回頭再看之前的占蔔，陷入了沈思。

應該條件缺乏，占蔔失敗的，就和後面那次壹樣……難道，難道，這片神秘空間自己補上了必要的條件？它蘊藏著“占蔔家”途徑的壹些東西？克萊恩忽地靈光壹閃，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也許，灰霧之上這片神秘空間與“占蔔家”途徑有壹定關聯！

嗯……克萊恩輕敲起古老長桌的邊緣，思前想後卻無法找到其他證明，只能暫時按下這件事情，準備回歸現實世界。

“不管怎麽樣，至少確定了壹件事情，那就是大使身邊有‘占蔔家’途徑的中序列非凡者，而他是不是密修會成員並非重點……這也許就是我獲得序列7，甚至序列魔藥配方的機會！”克萊恩蔓延出靈性，包裹住自身，墜入了灰霧裏。

…………

與此同時，格萊林特子爵家的書房內。

奧黛麗讓主人在外面守門，自己看著休和佛爾思，沈吟幾秒道：

“我有個任務需要妳們幫忙。”

“什麽任務？”休眼睛壹亮，似乎聞到了鈔票的油墨香味。

奧黛麗露出禮儀性的笑容：

“刺殺因蒂斯駐王國的大使，貝克朗.讓.馬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