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堪輿 三

“小障？小障！”沈言開心得心都要炸開。
他怎麽都沒想到只是在思索時精神下意識的湧動了壹下，居然真的就跟親閨女連接到了壹起。對面那小小的觸覺膽怯的向後退卻，卻被沈言的精神猛的上前壹步，緊緊牽住。
“放，放開我。妳……妳是誰啊？為什麽能找到我？”小女孩帶著些許哭腔的說道。突然和陌生的意識連接上，小障感覺既害怕又好奇。偏偏那股意識又給她很關懷很親切，絕對不會傷害她的感覺……從碰觸的那壹刻，就想將她擁抱在懷中呵護，那是她從未體味過的滋味。
“還有，我不叫小障……我沒有名字，也沒有人和我說過話。”
“小障，”聽著小女孩那滿是孤獨的話，沈言都心疼壞了，“小障，妳的名字就叫小障，妳是我親閨女啊！”
“可……可我是女士創造的靈，我不是生物，我沒有親人。”
“不，妳有！我就是！”沈言在意識中堅定的說道。
精神的世界無限擴張開來，具顯化成壹片鳥語花香的林間空地。沈言出現在草地的這壹端，壹名眼睛大大的小女孩兒出現在草地的另壹邊。沈言往前走了兩步，小女孩兒怯生生的挪動著小腳，壹副想要轉身逃走又舍不得的樣子。
在不會太有威脅感的距離上，沈言單膝跪下，朝著小障伸出手去。
“來，小障，碰壹下我的手，妳會知道我就是妳的親人。”
“我，我不碰。”小女孩立刻把手背到後面去。
“來，小障，沒關系的，就碰壹下，就碰壹根手指頭，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知道妳，為什麽叫妳小障嗎？”沈言收回四根手指，只留下壹根食指。
他摒除所有雜念，將心中所有對小障的愛和思念全都收集起來凝聚成實質，等待小障的碰觸。這些心思半點都做不得假，別看沈言過去壹直跟小障相愛相殺，可那真是當親閨女養的！老父親和小女兒的事兒，哪是外人能懂的。
女人沒有和自己造物交流的想法，她的知識面完美覆蓋小障不說，小障只是她隨手創造出來協助管理環城的“工具”，誰會跟工具交談？因此唯有沈言才知道，撇除超然物外的女士和潘妮，眼前的小女孩才是這環城最為恐怖的那位。她就是環城的靈，她在環城無所不能！
“真的嗎？”
“真的。”
“妳不會做壞事？”
“我不會！”
“妳保證？”
“我保證。”
……
小小的手指，壹點點朝著沈言的食指伸去。
*****
在外界，當亞特伍德說完那番“……沒妳的事別亂說話！妳的工作做得如何？……”的話，卻發現沈言正在若有所思的低頭出神，仿佛根本沒有聽他在說什麽，甚至不屑於去聽似的！
新兵們看到指揮官“受辱”，當即紛紛鼓噪起來，圍上來要給沈言壹個深刻的教訓！
但亞特伍德卻舉起右拳示意，讓所有的噪音戛然而止。亞特伍德雖然是壹名只擅長戰鬥和指揮的大騎士，但他也與很多專業人士合作過——他知道當專業人士思考問題或進入專業領域時，往往就是沈言現在這幅樣子，完全沈浸入自己的世界與外界隔絕。
前面的說歸說，他可沒忘了請沈言來時做什麽的……不提最後的分成，沈言收的“上門費”也挺讓人肉疼。不過話說回來，沈言收費這麽高和諧會高層反而對他多了幾分信心，沒本事的人敢收這麽多的錢嗎？
騙子？……妳以為我們和諧會是幹嘛的？
新兵們令行禁止，除了用充滿怒火的雙眼盯著沈言毫無辦法，但虎哥不是——第壹是他還有把“服從命令聽指揮”這條刻進骨子裏；第二，富貴險中求啊。他通過出賣刺青臉成為正式成員……就像我們之前說的，習慣走捷徑的人，就會忘了正道怎麽走啊。
虎哥因為沈言壹句話被發配到虛空裂隙，正對沈言恨得咬牙切齒！
此刻見到這幅情景，登時心裏壹動。他知道亞特伍德是和諧會的大人物，他壹個街頭混混都愛面子，這樣的壹位大人物被當眾掃了面子會不生氣？如果他生氣了，那自己幫他出了這口氣會怎麽樣？別說飛黃騰達，取消發配虛空裂隙還不就是壹句話的事兒嗎？
虎哥不知道，因為他的出賣之舉，早在和諧會內部掀起軒然大波——對和諧會這種以正義為宗旨的組織而言，揭露錯誤必須獎勵！
可對於壹個軍事組織，尤其是冷兵器時代的軍事組織，“鼓勵出賣”簡直就是對士氣最大的打擊！軍團作戰的核心就是相信戰友，將後背交給妳身後的戰友！而獎勵出賣，無疑是破壞這種最基礎的法則！實際上，在冷兵器時代的軍隊包庇不但無罪還會被鼓勵，出賣同僚再對也是錯的……
因此虎哥確實會被獎勵，事後也確實會被處理掉，和諧會絕不會留著他當組織的汙點，尤其是在邏輯悖論無解的前提下——只是對於和諧會這樣的組織來說又想符合正義又想抹去汙點，處理起來格外困難壹些。
這時候虎哥還想著他的富貴險中求，眼珠兒壹轉，故意繞開亞特伍德指揮官，忽然啟動朝著沈言沖去。“妳這個騙子裝模作樣，看我怎麽拆穿妳！”說話時他將手裏訓練用的木刀掄圓了，狠狠掄向沈言的後腦，分明是混混職業的那招“悶棍”！
這招確實不致命，可輕則昏迷，重則失憶——到時候別說沈言堪輿出什麽秘密寶藏，就算找到也給壹棍子打忘了！心思不可謂不毒！
“住手！”刺青臉驚駭大喊道。
亞特伍德正好在將舉起的右手往下放，虎哥違反命令從他右側沖過去，壹時竟來不及阻止。
眼看著那壹棍就要悶到沈言的後腦勺上，沈言身上掛著的壹個拳頭大的立方體忽然跳了起來！先是壹層透明的護罩以沈言為中心朝周圍展開，隨即立方體分解開來，壹條閃電構成的神龍驟然出現！
閃電構成的五爪神龍盤繞著沈言寧立不動的軀體，昂首看向沖來的虎哥。虎哥臉色大駭，全力往回收手中的木劍。可那劍已經落到沈言頭頂兩三厘米的位置，那還來得及！
只見藍色的電光壹閃，“碰”的壹聲——沒有精心動魄的過程也沒有任何血腥——虎哥就在木劍碰觸閃電之龍的那壹剎那，連人帶劍炸成了壹團白色碎末！
風壹吹，碎屑飛舞飄遠，操場上空空蕩蕩什麽都沒剩下。
隨意碾碎了來襲的混混之後，藍白的閃電龍扔不罷休！它盤成蛇陣將沈言護在正中，昂首無聲的向天咆哮！電離的張力以沈言為中心擴散開來，遍布操場的新兵們只覺得貼皮膚的金屬鎧甲上傳來死死刺痛，頭發無聲無息的蓬松飄起，無影的壓力將他們狠狠碾壓在地面上！
力量以沈言為中心收縮擴張，仿佛有壹顆無形的炸彈要在廣場中心爆炸，偏偏這股雄偉的力量又被緊緊束縛住，矛盾的感覺讓人無比難捱。
“停下！”亞特伍德摘下騎士盾牌，狠狠的將下緣的矛尖插進地面，壹堵透明的墻沿著盾牌左右展開，在沈言的另壹端合攏，將那股沖擊的力量攔在內部。
盤繞的電龍感覺受到了挑釁！它雙目壹睜身體收縮繃緊，滔滔漫天的風雲雷電忽而被斂入方寸之間，眼看著下壹刻反彈必是天崩地裂！亞特伍德也是放棄闊劍，雙手握上盾牌，準備全力承受接下來的反擊。
就在這時，壹只手撫上了電龍頭頂，輕輕壹拍。
剎那間雲收雨霽。
“緊張什麽？不過是連環閃電……活化了而已。”沈言輕描淡寫的說，那條仿佛巨蟒的閃電金龍體型縮水變成了長不過三尺的小龍，自如的盤在了沈言的手腕之上。
妳管這叫【連環閃電】？
別說亞特伍德，就連遠遠監控這邊的和諧會高層都無語了！這要是連環閃電，那我就不是傳奇，我是大白菜！
沈言當然不會解釋，這確實是連環閃電……至少原版是。不過再活化壹下，融合點兒龍性血脈，然後跟別的魔法復合壹下——將魔法附魔給魔法是沈言的專有手藝，他的傳奇魔法【天問】就是基於這種原理——很簡單的處理嘛，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具有初等智能，能夠自行防禦反擊，不僅攻防壹體還能反復使用。
“請控制住魔法的威力。”看到魔法收斂，亞特伍德松了口氣，收回盾牌客氣的說道。
他臉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亞特伍德真沒想到沈言居然是傳奇，還隱藏得那麽好……當然，既然露了壹手，說明他並不是有意隱藏身份。在環城這個地方，隱藏身份再正常不過，什麽都坦蕩人前的才是異類。
至於變成飛灰的虎哥？除了嚇癱了的刺青臉，無論沈言還是亞特伍德都已經將之撇到腦後。
正義也救不了想死的人，沒那個閑功夫。
“請問，是有什麽發現了嗎？沈……先生。”亞特伍德問道。
沈言擡起右手，纏在手臂上的電龍涑然飛出，在操場地面上飛快的畫了壹個圓圈！電流融化石頭，勒出壹道深深的溝槽。電龍飛回時，沈言十指如花綻放不斷點擊，電龍身軀扭動，重新變回那顆拳頭大的立方體。
亞特伍德深深看了他壹眼，因為類似的物體，沈言身上還懸掛著三個未曾動用的！
“往下挖！”沈言壹指圓圈，“三十尺之下就有妳們想要的東西。”
他不理刺青臉，轉身朝著大門方向走去，背著身擺擺手。“記得我的那份給我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