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初臨無冬 四

　　“範斯維克是個……好人，妳不用在意他。”聽見沈言的問題，正在廚房裏忙碌的艾瑞貝斯頭也沒回的淡淡答道。
　　沈言壹聽登時就急了！
　　怎麽著？這答案聽起來怎麽像感覺還不錯的意思呢。“怎麽可能不在意？必須在意！那個，艾瑞貝斯，妳和他……沒什麽吧？”
　　艾瑞貝斯回頭輕輕白了他壹眼，“我和範斯維克能有什麽……不過是某些人的鬼蜮心思，壹心想撮合我和他。那樣即平衡了牧師派與聖武士派的固有矛盾，還能把我拉回神殿陣營壓倒納舍爾領主。
　　我要說，他們真的是想多了。
　　別說我，就連範斯維克也未必有那個心思。”
　　宗教這種東西，侵略性永無止境！
　　被打壓的時候要求信仰自由，自由了要求信仰平等，平等了要求信仰唯壹，唯壹了要求信仰至高，至高之後就要建立地上神國，用教典代替法律……哪怕提爾教會是守序善良的宗教，也無法脫離這個規律。
　　隨著四年前，位於無冬城的“熾熱之心”提爾神殿被指為北地主神殿，當地信仰的氛圍隨之高漲。要求“由神殿來統治無冬城，驅逐骯臟的貴族階層，建立至善至美的地上神國”的呼聲不絕於耳！
　　這種情況下，納舍爾領主可能安心嗎？
　　可以說王權與神權的矛盾立刻被激化！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提爾對此默不作聲——既不同意，也不反對——有種看著信徒們能做到什麽程度的意思。
　　默認就是縱容！
　　諸神都明白提爾是個什麽樣的神，他看誰都不順眼，對周圍之人更是嚴格到苛刻！無冬城在他眼中大概已經爛到骨子裏了，人人追逐利益，道德淪喪！
　　凈化壹下也還有救，所以未嘗不可……
　　在這種情況下，仍堅持自己的信念、努力彌合王權神殿之間的裂縫，讓無冬這條船能繼續航行下去的艾瑞貝斯，無疑與神殿漸行漸遠。
　　我們前文說過，信仰分兩種，壹種是狂熱崇拜，另壹種是誌同道合。
　　艾瑞貝斯曾經與提爾誌同道合，現在卻不得不選擇各走各路。
　　在艾瑞貝斯已經明確了自己的堅持、並且完全守序的情況下，提爾也不能說什麽，連神力都不能不給……因為a姐的行為完全符合他的法則，只是場合不對、有些不合時宜而已（用在剛剛開始傳教階段是極好的）。
　　尤其是艾瑞貝斯與歷史同期相比，實力上有著天壤之別。
　　歷史同期她大約是15+等級，完全是枚好用但仍可舍棄的棋子。現在卻踏破傳奇，成了凡間教會舉足輕重的大人物，誰家的傳奇也不嫌多。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神也要給她相應的尊重。
　　*****
　　然而聽見艾瑞貝斯再壹次回答得避輕就重，沈言心中愈發不舒服——因為他問的這個人可不是普通人，也不是隔壁老王。
　　在他和艾瑞貝斯都知道的未來，範斯維克會將a姐拖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這壹點兩個人都非常清楚！本該萬分警惕的角色，現在卻壹個個好人卡發著，怎能讓沈言接收？
　　“艾瑞貝斯，妳知道我問的是什麽！”沈言惱了，隨手丟出幾個便攜式傳送陣，將周圍的空間割裂得亂七八糟，先有效屏蔽了外界對這裏的窺伺。
　　然後他上前握住a姐的小臂，下壹刻，他們共同出現在豪宅術的豪宅內。
　　多重防護之下，除非諸神用神力強行破開位面之壁，否則絕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如果強制破開，那他們也不會接著說下去。
　　“他有沒有那個心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提爾是怎麽想的！是那些背後在悄悄策劃著什麽的那些女神，他們有沒有那個心思！再說，我也根本不相信，有人能逃過姐姐的魅力……”
　　最後壹句迂回的拍了下家姐的馬屁，降低隨機暴走概率50%。
　　……
　　“小弟的實力果然也成長了很多，這是七環的‘魔鄧肯的豪宅術’對嗎？壹共有幾個房間？內部看起來真漂亮。”然而艾瑞貝斯並沒生氣，她任憑沈言捉著，軟軟的倚在他身上，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打量著豪宅內部。
　　“既溫馨又合眼，我家小弟可沒這份心思，老實交代，是誰幫妳布置的？”
　　“……葉奈法。”
　　“就知道……那個女人聽著就是妳喜歡的類型。”艾瑞貝斯被沈言牽著，在次元豪宅內隨意轉了壹圈兒。
　　艾瑞貝斯組織了壹下思路，才重新回到剛剛爭論的那個話題。
　　“並不是妳想的那樣，”艾瑞貝斯還是苦惱，因為根本就不知該從何說起。“首先範斯維克真的是個無可挑剔的好人，道德上毫無缺憾，我不可能對他怎麽樣，我也做不到。”聖騎士的條條框框約束極多，而且完全自由心證，不是說不被人發現就等於沒做。
　　“其次……唉，我真的說不出來，可能妳見到他就會懂我的意思……”
　　肢體語言不會說謊，隔著薄薄的襯衫，兩團柔軟壓在他的胸口，沈言完全能感受到艾瑞貝斯對他依戀壹如過往。自回歸以來產生的患得患失情緒，登時壹掃而空。
　　“好吧，我們不說他了。”沈言順勢攬住艾瑞貝斯的腰肢，這時候還談什麽別的男人。
　　“小弟，如果妳還擔心，不如要了姐姐好嗎？就在這裏，就在此刻。”當二人來到屬於沈言的房間，艾瑞貝斯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吐氣如蘭，撩得沈言意亂情迷。
　　相比起老沈的猶猶豫豫，艾瑞貝斯其實早就看清了她自己的心意。
　　“告訴妳壹個秘密，妳是收養噠，就在二十幾年前的某個冬天，我從山上撿回來了妳。那年父親就說我撿回了壹個小丈夫（精靈總是期待與上層精靈聯姻），所以……姐姐的第壹次始終為妳留著呢。”
　　沈言沈吟半天，終於還是苦笑著說，“對不起，現在不行。”
　　男人不能說不行，但誰讓他腎炎呢……這個理由當然是假的。真正的理由是，艾瑞貝斯可以喜歡別人，沈言也可以濫情，這個沒人阻攔。
　　但如果沈言想和艾瑞貝斯走到壹起，那肯定繞不過壹個人去——蜜雪兒。
　　不是未來的傳奇大德“橡木之拳”，而是那個現在還在花骨朵裏睡覺的半大姑娘。要知道艾瑞貝斯剛剛說的“二十幾年前的某個冬天，我從山上撿回來了妳”，執行者其實是蜜雪兒，她站在旁邊觀看了整個過程而已。
　　“這件事，我們必須先征求蜜雪兒的同意。”
　　“好吧，妳說的對。”艾瑞貝斯還是不滿的捶了壹下他的胸口，“妳就是覺得蜜雪兒比我親。”
　　明顯在吃醋。
　　沈言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笑——
　　妳要是也知道蜜雪兒將來34級，肯定比我還介意。
　　……
　　“家裏怎麽這麽大煙？”
　　“我的菜！”
　　*****
　　“小弟，這位就是範斯維克·摩斯。範斯維克，這是我的弟弟月桂·德·提瑪蘭德。”
　　第二天，艾瑞貝斯便帶著沈言來到大教堂外，見到了傳說中的範斯維克，並為二人做了介紹。
　　“妳好，妳就是艾瑞貝斯的弟弟？太好了，我們壹直在談論妳！”範斯維克熱情的給了沈言壹個大大地擁抱，雙眼放光的盯著沈言不停打量。“妳可……真帥氣！”
　　艾瑞貝斯壹本正經的後退，將空間讓給他們……然而沈言知道她在竊笑。
　　沈言嘴角抽抽著，有些哭笑不得。
　　範斯維克人很熱情，笑起來仿佛陽光灑在臉上。
　　他的個頭個艾瑞貝斯差不多，臉看起來比艾瑞貝斯還要……漂亮。潔白無瑕的臉上浮現著健康的紅暈，被白袍襯托得出塵脫俗。
　　問題在於……他這麽白為什麽還要擦粉？
　　為什麽還撲了香水？
　　為什麽夾著腿走路？
　　為什麽要翹蘭花指！
　　沈言打了個寒顫，終於明白為什麽說範斯維克不是問題……
　　我可以有多遠滾多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