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余聲 四

　　接下來希裏壹切恢復正常，大家默契的不提那件事，也沒人詢問沈言之前為什麽消失……就像那天晚上什麽都沒發生過壹樣。
　　緊接著希裏“強勢”的接過了隊伍的指揮權要求由她來決定接下來的路線，並懇請大家給予幫助——自然獲得了全票贊成！剩下的全是出門遛彎兒的閑人，本來就無可無不可。
　　接下來希裏開始帶著眾人離開大道，鉆森林，穿山澗，尋找著不在帝國地圖上的村落，甚至是某間獨自藏在深山中的小木屋。希裏過去壹直在逃亡，自然是哪兒荒涼隱蔽就往哪兒鉆。遇過的人也要麽住得荒涼，要麽四處流浪。
　　希裏有錢，沈言隨身攜帶大批物資，因此凡是找到那些對希裏有過恩惠的，哪怕只因說過壹句好話，如今也得到了極盡豐厚的回報。無論糧食布帛還是金錢美酒，全都應有盡有。
　　那些事情往往都過去很多年時間，就算山裏人再人窮氣短，怕也記不得幾年前招待某個少女吃飯的事兒……他們甚至連希裏是誰都忘了。
　　可希裏卻每件事都記得清楚，甚至連當時說話的語氣、環境都能還原出來。不是因為希裏的記性好，而是她在孤獨的逃亡途中，這些是她唯壹能獲得的溫暖，值得不時拿出來反復回憶……
　　“壹飯之德必償”有了，接下來自然是“睚眥之怨必報”。
　　那些人自然也都忘了希裏——當年希裏不過是個臟兮兮的半大孩子，還因為逃亡壹臉的營養不良。
　　現在希裏雖然還穿著樣式普通的冒險者皮甲服飾，可用料考究、做工精湛，仔細看無壹不是精品，可謂是低調奢華有內涵的代言人。加之壹身清爽，唇紅齒白，8分美女也變成10分！
　　希裏沖過去罵他們“歸來仍是處男”，那些人喃喃的，居然連話都說不出來。
　　偶爾遇到那麽壹個、半個混不吝的，罵罵咧咧的想動手打人……還不等希裏出手，身後就站出兩個猛男——打手壹號和打手二號！上前飽以老拳，教他做人！
　　*****
　　然而很快沈言便意識到他的次元袋容量有限，而希裏的慷慨卻是無限的——這竟是個隱藏得極深的敗家娘們兒！
　　唉，恩希爾根本不知道，我幫了他多大的忙。
　　我拯救了他的國家……
　　沈言看看希裏那期待的眼神，再看看次元袋中剩下的、每樣都價值數百金幣的美酒和寶石，果斷搖頭說，“沒有了！”
　　沈言作為機器貓很失職，希裏很失望，她只能將壹些錢塞到馬戲團朋友的手裏。她壹再為不能請這些人享受正宗的陶森特美酒和美食而道歉，可沈言在旁觀的時候卻覺得這個馬戲團裏確實是群好人，但他們明顯更需要錢……
　　“再見，希裏。”
　　“再見！願妳們的表演越來越受歡迎！”
　　“再見……”
　　“願妳們人人都成為大明星！我會再去找妳們的！”
　　……雙方越走越遠，壹直到看不見的距離希裏才停下喊話的舉動，笑容漸漸變成了傷感。沈言和傑洛特悄悄對視壹眼，瞬間達成共識，是時候結束這壹切了！
　　傑洛特走到人中間，將“可能會搗亂”的希裏小夥伴與希裏隔開。而沈言則走到希裏旁邊，清清嗓子溫聲詢問。“希裏，無需傷心，妳看大家都過得很好，如果有緣將來自有重聚之日。另外，要告訴妳壹件很不幸的事就是……我們帶的東西全都送完了！
　　所以妳看，接下來我們是不是換個……”
　　沈言敢按著傑洛特的胸口發誓——如果回到當初希裏問“接下來的路線能不能由我來決定”那個問題時，他壹定會與傑洛特異口同聲的說，“不同意”！
　　因為當他們答應希裏的那壹刻，絕沒想到接下來要鉆半個月山溝。
　　如果只是這樣也還罷了，就當去當壹次貝爺。
　　可問題在於，五個人中只有兩個男人，卻有十匹馬啊！所以這半個月以來，幾乎全是沈言和傑洛特在輪流照顧馬匹和紮營守夜，沒完整休息過壹夜！何況沈言還隨身帶著個妖精，而傑洛特……他那邊看起來也不輕松，特莉絲在野外似乎性致盎然。
　　結果每天換班時，都能看到對方臉色青白，半個月下來二人連之前的冷硬關系都緩和不少。
　　“妳說的對，沈言！”希裏壹捶掌心，截口說道。她掏出自己的錢袋兒晃了晃，“還有不少人等著我去探望，禮物少了可不行。我們這就去牛堡大采購，這次壹定要買到裝不下……謝謝妳沈言，還是妳有辦法。”
　　“等等，我沒那麽說……希裏，難道妳不想回城看看嗎？這裏離牛堡很近，而且那裏已經是尼弗迦德的地盤。我們可以讓駐軍幫忙準備物資，然後在那兒好好休整幾天。做點兒喜歡做的事兒……譬如說洗個澡，享用壹下水果烤肉，再美美的睡上壹覺之類的。”
　　沈言說得自己都癡了。
　　“今日事，今日畢！”希裏想想說。
　　“……葉老先生您就不能少說兩句（葉聖陶老先生是我國著名教育家，這句話是對古詩“明日復明日”的總結），我尤其更恨自己這張嘴！”明顯希裏是從沈言這兒聽來的話，沈言仰天長嘯，再沒什麽比“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更痛苦的了。
　　“其實希裏，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休息壹段時間，再繼續，反正妳的朋友也不急著死……我猜傑洛特肯定也支持我的觀點。”為了回城，沈言都口不擇言。
　　最終朝傑洛特做了壹個請的姿勢，別光看我壹個人表演，輪到妳上場了。
　　“懂的感恩是最好的品質，不將事情拖延到明天同樣好。希裏，照妳心中的想法去做吧，我壹直支持妳。”白頭佬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坑了沈言壹把。
　　沈言指指傑洛特，這回真說不出話來。
　　行，白狼，有妳的！
　　……
　　就在兩個男人劍拔弩張的怒視對方時，完全沒註意就在他們身後，希裏、特莉絲還有尼基塔三個女人，正在彼此擠著眼睛隱蔽的交流。
　　哈哈，沒錯！
　　希裏沒那麽傻白甜，特莉絲和尼基塔也不是真正的女漢子，不可能在山裏鉆了半個月連抱怨都不說壹句。要不是希裏和特莉絲輪流帶著尼基塔傳送去城裏修整，她們三個早堅持不下去了。
　　能讓她們這麽做，肯定在事情的表面之下還藏著另外的東西。
　　這次計劃的真正目標其實是“懲罰渣男”……壹個不想結婚，另壹個左擁右抱，那兩個家夥都是！
　　*****
　　“啊，終於回到人間，我第壹次感覺這麽多人很親切。”進入牛堡，看著人潮湧動的人群，沈言忍不住哀嘆壹聲。
　　由於戰爭，逃難的人紛紛湧向附近的城市。
　　牛堡地勢優越，又已處於尼弗迦德控制之下，預測短期內不會再發生戰爭。這裏不但成為尼弗迦德北方前線的重要支點，還變成難民逃離戰爭的首選目標。隨著大量的物資和人群進入，難民需要工作，尼弗迦德需要廉價勞動力參與戰爭物資生產，這座城市正因此變得空前繁榮。
　　壹行人簡單的出示下來自維吉瑪的禦令，便獲得了可在城內大量收購物資的許可。
　　“牛堡……”傑洛特有些感慨，狩魔大師在很多地方都留下過足跡，牛堡也是。“我在牛堡有個朋友，也不知這時候還在不在。”
　　傑洛特就是隨口感慨壹句，結果沈言陰魂不散的出現在傑洛特旁邊。“朋友還是砲友？”
　　他直插心窩子的問道！自從那次被坑了之後，他只要有機會就朝傑洛特插上壹刀。
　　“呵~”傑洛特本不想搭理他，可發現特莉絲和希裏都在聽見後轉頭看他，眼神讓他有些慌，連忙解釋。“是夏妮！特莉絲，還記得夏妮嗎？我們在維吉瑪見過、就在第二次北方戰爭的時候？那時她在醫院幫忙，所有人都喜歡她。她後來拿到了牛堡大學的聘書，現在應該就在牛堡大學任教。”
　　“我當然記得，紅頭發的護士小姐，印象非常深刻。”特莉絲輕飄飄的說，“畢竟妳在她的小屋裏住了好幾個晚上。”
　　冷場——
　　“……果然是砲友。”沈言幽幽補刀。
　　傑洛特張口結舌，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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