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戰爭迷霧

　　梁哲走進了審訊室內層，耳朵裏塞了壹個微型竊聽器。
　　吳燁的臉上露出了壹抹笑容，他藍色的眼睛瞇起來，審視著梁哲，眼神似乎能夠看穿梁哲的五臟六腑。
　　梁哲不動聲色地坐了下來，冷冷地道：“吳燁，我可以相信妳嗎？”
　　吳燁的腦袋歪了壹下，似乎沒有想到梁哲會用這樣的開場白，他想了壹會之後道：“妳是說那個女孩？”
　　梁哲：“不，是妳。”
　　吳燁：“那我建議妳不要相信我，因為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梁哲：“別人給過我太多建議，但現在我還是心理咨詢師。”
　　吳燁：“哦？”
　　梁哲：“我能做的只是幫助妳解決問題，救人什麽的都是扯淡！”
　　吳燁雙手抱胸，嘴角含笑地望著梁哲：“妳似乎很生氣，是不是警方給妳的好處不夠多，還是他們不配合？”
　　梁哲將竊聽器從耳朵裏掏出去，放在了桌子上，壹拳頭砸了下去。
　　梁哲：“他們是在利用我，而我恰好是壹個不想被人利用的人，在我的領域，只能聽我的。”
　　吳燁伸出手指滑了壹下眉毛：“那妳怎麽知道我不是在利用妳？”
　　梁哲：“我所有的病人都是在利用我，但那不壹樣，因為他們是我的病人，利用我只是壹種假象，他們的本質是希望得到解脫。”
　　吳燁：“那我現在成了妳的病人了？”
　　梁哲：“如果妳想的話。”
　　吳燁：“如果我不想呢？”
　　梁哲：“那我現在就可以走了。”
　　吳燁：“要是我想呢？”
　　梁哲：“那我們之間就是壹種心理醫生和病人之間的關系，我會以心理醫生的品行和我個人的人格來保證，我們之間的對話不會讓第三個人聽到。”
　　吳燁臉上露出了笑容，笑容越來越大，他潔白的牙齒也隨之露了出來。
　　吳燁：“據我所知心理醫生都是溫文爾雅，慈眉善目，壹臉笑容的，像妳這麽強勢和咄咄逼人的心理醫生怕是不多吧。”
　　吳燁停頓了壹下道：“不過，我喜歡。”
　　梁哲笑了起來，他盯著吳燁道：“現在我們可以坐下來聊聊了嗎？”
　　吳燁藍色的眸子深處忽然閃出兩道凜冽的目光：“不可以。”
　　梁哲面不改色：“哦？”
　　吳燁：“妳還沒告訴我，妳想要什麽？”
　　梁哲：“妳跟我說過，妳說妳能夠封存自己的壹段記憶並自行提取，還記得嗎？”
　　吳燁：“記得。”
　　梁哲：“但妳最後壹次的記憶卻被打散了。”
　　吳燁：“是的。”
　　梁哲：“妳難道就不想……”
　　梁哲的話說了壹半，然後凝視著吳燁，他在試探，這是壹條不容失敗的路，如果這個問題不能激發吳燁的興趣，那麽將沒有任何方法將兩人的距離再度拉近。
　　就在此時，吳燁悄悄轉過了身去。
　　梁哲看不見吳燁的表情，但他能感覺到吳燁正在思考，這個問題讓吳燁看到了事情的核心，或者說吳燁原本期待這個問題被梁哲發現，而梁哲此時正好發現了。
　　吳燁是不是該高興，他背對著梁哲的臉上是不是浮現出了笑容？
　　還是說，他有著壹絲絲的害怕？
　　梁哲的臉色很平靜，他仔細觀察著吳燁的身形和動作，努力捕捉著吳燁心底的每壹個想法，也許梁哲無法知道吳燁潛意識的想法，但通過觀察至少能夠發覺表意識裏吳燁想要表達的意思。
　　過了良久之後，吳燁才轉過身來，他的臉色有些凝重，他下意識地望了壹眼審訊室外面，然後將臉貼到玻璃上道：“妳是什麽意思。”
　　梁哲看著吳燁的眼神和表情，他知道吳燁已經心動了，像吳燁這麽聰明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梁哲說的是什麽，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壹聽到梁哲說這句話的時候就背過身去。
　　但是，情況似乎有些微妙……
　　如果梁哲能想到這些，吳燁也肯定會想到，那麽他到底為什麽又會轉過身去，故意暴露想法呢？
　　而他轉過身來的時候為什麽表情和動作又會這麽明顯，明顯到讓梁哲壹眼看穿？
　　梁哲沈思片刻，腦中原本想好的第壹套策略被迅速推翻，他此時需要的也許不是引蛇出洞，直指七寸，而是打蛇隨棍走，引蛇進‘洞’。
　　梁哲迅速想好了下面的策略，隨即道：“妳所謂的記憶識別和提取在我看來有壹定的可行性，說白了，就是記憶催眠和催眠覺醒，但其難道非常大，不是壹般人力能夠做到的，我不知道妳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但我希望能夠通過挖掘妳那段被打散的記憶來進行剖析。”
　　梁哲停頓了壹下，提高音量，壹字壹句地道：“這將會是壹場創舉。”
　　吳燁的臉色似乎有些陰影不定，他沈默了壹會之後才道：“怎麽挖掘，又怎麽剖析？”
　　梁哲從懷中掏出壹塊懷表，在吳燁的臉前晃動了兩下道：“催眠。”
　　吳燁表情中出現了壹絲不屑，他冷哼了壹聲道：“催眠這種爛大街的招數，我早就看膩了，妳有沒有更有意思的？”
　　吳燁的話音剛落，梁哲猛地將手中的懷表拋向了空中，然後迅速站起身子，緊盯著吳燁，用手指叩動著玻璃。
　　“當當當！”
　　手指和玻璃碰撞發出的聲音異常的響亮而刺耳。
　　與此同時，梁哲身子往後壹撤，伸出手往吳燁的身後壹指道：“懷表因人而異，而我的這壹塊，是可以穿梭時空的！”
　　“啪！”地壹聲，懷表從天而降，落在了吳燁的身後，玻璃的另壹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