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

南派三叔

靈異推理

  五十年前,壹群長沙土夫子(盜墓賊)挖到壹部戰國帛書,殘篇中記載了壹座奇特的戰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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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自殺行為

盜墓筆記 by 南派三叔

2018-9-3 09:52

  經過了兩天的奔波,我們終於來到了小聖雪山的冰川山谷之中,所有人都是滿頭的雪沫,疲憊不堪,不過正值夕陽西下,登高眺望,四周的景色卻讓我們大大的陶醉了壹把。
  然而此時悶油瓶子的舉動卻讓我們大吃了壹驚,不知道為何他對著雪山跪了下來,行了壹個十分恭敬的大禮,似乎對於這壹座山,有著什麽特殊的感情。
  叩拜完之後,他又恢復了那種萬事不關心,只睡我的覺的表情,爬上壹邊的裸巖,閉目養神。我不禁又好奇起來,真的是無法看透,他那混黑比見低的眸子裏,到底隱藏了些什麽呢?
  壹路過來大家都知道了他的為人,特別是我們幾個,所以都沒人去問他怎麽回事,料想他也不會回答,不過從陳皮阿四幾個人的眼神來看,顯然也是覺得十分的納悶。只有順子不以為意,大概是以為悶油瓶也是朝鮮人了。
  眾人各有心思,壹邊看風景壹邊休息,片刻之後,我們的體力都有所恢復,胖子點起無煙爐,我們圍過去燒茶取暖,同時順子也開始做他的功課,喝了幾口熱酒緩過了勁來,便指了指周圍的幾座雪山,向我們解釋了它們的由來。
  這是他做導遊的本分,這小子十分的敬業。
  他說在長白山的傳說中,這裏的小聖雪峰,大聖雪峰和神秘的三聖山,在洪荒時代是壹座雪山,大禹治水的時候,路過這裏,用壹把神刃劈了兩下,才使得壹座山變成了三座。
  原本解放前的時候,這裏還沒有開放,他聽他祖父說,這三座雪山上去之後,看到的四周的風景就截然不同。比如說在小聖雪峰之上,可以看到三聖和大聖兩峰,而在大聖峰上,卻只能看到三聖峰,看不到小聖峰,非常奇怪。而最奇特的,還是在三聖山上。除了能看到兩邊的兩座大小聖峰之外,還可以看到在三聖山的後邊,和其遙遙相對的,有壹座比三聖山更加巍峨的雪山,叫做天梯峰。那壹座山終年被雲霧籠罩,不見真面目,傳說山上有壹道天梯,可以直達天宮,是人間和仙境的通道,如果天高氣爽的時候,就能看到天梯峰與大小聖山之間會出現彩虹壹樣的霞光,猶如仙筆描繪,美輪美奐,奇異萬分。
  胖子聽了,對我們道:“這傳說肯定搞錯了,天宮明明是在三聖山上,怎麽會跑到天梯峰去了,傳下這個傳說的人肯定眼神有問題。”
  華和尚想了想搖頭,解釋說:“不是,我來之前研究過這個傳說,我猜這也許是雲頂天宮修建的時候,天梯峰和四周的雪山的白雪產生折射形成的海市蜃樓,因為天梯峰終年有霧,大霧就成了反射的幕布,印出的雲頂天宮的形象隱在霧中,好像天宮真的在天上壹樣。”
  海市蜃樓這種現象大多發生在沙漠湖泊之中,雪山之中發生非常罕見,恐怕還不是偶然,可能是因為這裏是龍脈的源頭有關,這種現象在風水上叫做“影宮”,我只在壹本古書上看到過壹次,也不知道具體有什麽講究,寶穴這裏,異向叢生,發生什麽都不奇怪。
  我們用方言對話,我用的是杭州話,華和尚他們用的是長沙話,順子聽不明白意思,也沒留意去聽。講完風景之後,他站起來對我們道:“幾位老板,妳們先休息壹下,吃點東西,然後想幹什麽幹什麽,但是得抓緊時間,天快黑了,這裏也沒辦法打帳篷,天壹黑路就不好走了,我們還得連夜找個比較平坦的地方,晚上還可能起風。”說著就倒了茶水,分給我們,自己很識相地站到遠遠的休息。
  我看了看表,離太陽下山還有壹個多小時,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休息也休息夠了,似乎該幹正事了。
  不過四周壹片白雪覆蓋,沒有壹點特別的痕跡,這裏如果有陪葬陵,也肯定是被埋在了雪裏,入口應該在我們腳下的雪層中。雪山環境和地面上太不同,我們都沒有經驗,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們都站了起來,圍到陳皮阿四身邊,想商量下壹步如何是好。
  陳皮阿四經過這麽強度的跋涉,還是沒有緩過來,郎風拿著酒葫蘆遞給他,讓他泯了兩口。華和尚給他揉了揉後背,促進他血液的流動,他的臉色才逐漸緩和,但是整個人看上去還是非常的萎靡,聽到我們問他,只是略微看了看四周的山勢,對我們道:“寶穴的方位就在我們腳下,我也沒有好辦法,下下幾個鏟子看看雪下面有什麽再做打算吧。”
  眾人點頭,其實我也知道沒有更好的辦法,倒鬥倒鬥,萬變不離其宗,尋龍點穴之後就是探穴定位,歷代不同的只是探穴用的工具,過程都幾乎是壹樣的,所以說如果沒有開棺那壹刻的興奮,盜墓其實是壹項枯燥的活兒。
  雪比泥軟得多,探鏟打得很順,華和尚他們手腳極快,很快雪地裏就多出了十幾個探洞,不過,幾乎所有的鏟子敲進去雪坡中五六米左右,就怎麽也敲不動了,胖子以為葉成瘦猴壹樣沒力氣,跑去幫忙,用了蠻力,也還是只打進去壹點,每次拔出來壹看,鏟子什麽也沒帶上來。
  華和尚看了看鏟頭,發現鏟尖上粘著壹點點的冰晶,就知道了怎麽回事情,下面是凍土和冰形成的冰川面,和混凝土壹樣硬,鏟子穿不透,自己也帶不上什麽來。
  “這裏下了幾千年的雪了,雪積壓多了就會成冰,妳說會不會陪葬陵給凍在下面的冰裏了?”胖子問。
  我們都點頭,很有這個可能,但是洛陽鏟打不進冰裏,就算知道東西在下面,我們也找不到。
  潘子對我們道:“主要這些雪太礙事了,咱們又沒有炸藥,我當兵的時候聽幾個兄弟說,他們在大興安嶺的時候,那裏的生產大隊有定期的上雪山雪坡清血。只要壹個炮眼,就能把這些雪全炸下去,省心得很。把雪炸了,雪下的情況就壹目了然了,咱們再找就方便很多,也省得挖盜洞了。”
  我知道他說的情況,每壹次下雪形成的雪層。中間都有縫隙的,只要壹個小爆炸,整個山體壹震,整片的雪層都會滑下來,形成連鎖反應,最後壹層帶壹層的往下塌。
  大興安嶺林區有幾座小雪山,為免積雪太厚發生雪崩危害林區,當地的工兵隊經常要在大雪之後人工清雪,當時條件簡陋都是人員自己上去放炮眼,有壹定的危險性,現在都是直接用迫擊炮轟了。
  華和尚捏了捏雪,“炸藥我是有,但是妳看咱們頭頂,在這裏放炮會不會是自殺?”
  我們擡頭去看,上面是高聳的萬丈雪崖。前後壹直延伸,連著整條雪龍壹樣的橫山山脈,我們在這底下,猶如幾只螞蟻,實在太過渺小了,上面只要撒下壹點點雪兒,我們幾個就要長眠在這裏了。
  潘子看著也有點發暈,不過還是堅持道:“長白山是旅遊景點,這裏每天也會進行清雪,我感覺問題不大。妳不把這些雪清掉,那咱們就乘早回去,妳想在雪山裏挖藏在雪裏的東西,和大海撈針不是壹樣嘛,我告訴妳藏地雪山找落難的登山隊,也是這麽做的,沒有別的好辦法,老頭子醒了,就算定準了穴,妳還得用炸藥,不然盜洞也絕對打不下去。這壹炮,妳還就放定了。”
  我想想不妥,不同意道:“這風險冒得太大了,我寧可花點時間用鏟子來鏟。”
  潘子道:“小三爺,我們就是因為沒時間了才用炸藥,要有時間我們就等到夏天再來了,無論如何得試壹試,三爺還等著我們去呢。”
  華和尚擺了擺手讓我們停下,指了指郎風:“妳們不用吵,咱們說的都不作數,聽聽專業人士的意見。”
  我楞了壹下,壹路過來,我並不知道郎風在他們幾個人中是扮演什麽角色,聽華和尚這麽說,我還有點奇怪,難道他是這方面的專家嗎?幾個人都看向郎風,看他如何反應。
  郎風看我們看著他,有點不自在,對我們道:“我認為老潘的說法,應該可行,其實來之前我已經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我有壹定的準備,而且這個我專業,我可以控制炸藥的威力,聲音也不會太響,其實只要在雪下面有壹個很小的震動,就可以達到目的了,有的時候只要壹個鞭炮就行了。”
  “妳確定?”胖子問道:“這可不是炸墓,咱們現在相當於在豆腐裏放鞭炮,讓妳在豆腐裏炸個洞,但是表面上又不能看出來,這可是個精細活。”
  郎風點頭:“我做礦工的時候,放炮眼放了不下壹萬個,這不算有難度的。”
  華和尚看向我們,指了指郎風:“妳們別看他平時不說話,這家夥是二十年的老礦工,十四歲開始放炮眼,炸平的山頭不下二十座,給老爺子看中進到行內才壹年,已經給人叫做炮神,說起炸藥沒人比他內行了。”
  “妳就是炮神?”壹邊的潘子睜大眼睛,顯然聽說過這個名號。
  郎風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壹改前幾日的冷酷勁:“都是同僚給捧的,壹個外號而已。”
  華和尚對他道:“妳也不用謙虛,在這種場合妳得發揮妳的專長。”然後轉頭對我們道:“郎風到現在還沒失過手,炸東西他說炸成幾片就是幾片,我絕對相信他,他既然這麽說,我認為可以試壹下,妳們有沒有意見?”
  胖子看了看我,他有雪地探險的經驗,聽說過很多關於雪崩的事情,顯然也覺得有點玄,不過他是我這壹邊,他看我是想我表態。
  我想了想,陳皮阿四他們是真正的集團化職業盜墓賊,不像三叔還是比較傳統,喜歡用老辦法進古墓的人,這些人對於炸藥的依賴程度是我們所無法想象的,而且華和尚這麽說了,應該這郎風有相當的能耐。
  於是心壹橫,就對胖子點了點頭,拼了吧,此時其實已經沒有退路了,我說不準炸沒他們還能真聽我的?
  我們同意之後,郎風和葉成取出壹只特別的洛陽鏟,開始擰上壹個特殊的鏟頭,在雪地上打了幾個探洞。
  然後郎風用幾種粉末配比出了壹種炸藥,往裏面深深的埋進去幾個低威力雷管,我知道這種炸藥本來就是專門調制的,威力大概只有十個炮仗左右,是用來鉆孔破壞古墓的封石的,給郎風重新調過配方之後,威力肯定更小。
  現代化的盜墓賊,大多都有相當的工程學知識,只要幾個很小威力的雷管,就能在任何地方炸出壹個能容納人通過的洞,這壹點我早就知道了,不過親眼看到倒還是第壹次。
  順子在邊上喝茶,壹看這情景就瘋了,他見過朝聖者插國旗的,見過偷獵的晚上偷跑出去的,也見過偷渡過境,但是千辛萬苦跑上來,掏出雷管來炸山的,肯定還是第壹次。跑過來壹下攔住華和尚,大叫:“妳們幹什麽?老板,妳們瘋了——!”
  還沒說完,郎風在他身後壹鎬子就把他敲暈了過去,順子摔倒在雪地裏,給拖到壹邊。
  我看著覺得後腦發疼,心說當我們的導遊也夠慘的,路走得多不說,還要挨這個。不過想想也實在沒辦法了,順子能容忍壹切,也絕對不會容忍我們炸山,他畢竟還要在這裏混下去。不把他敲昏沒法繼續開展工作。
  胖子問華和尚:“我們以後拿這小子怎麽辦?”
  華和尚道:“先不管他,我們還得要靠他回去,把他帶到地宮裏去,丟在壹邊就行了,到時候多塞點錢給他,他還能怎麽樣?”
  郎風的表現極其專業,幾乎就沒讓我們插手,他自己壹個人幹活,雷管根據壹種受力結構的模型排列好,他揮手讓所有人都爬到裸巖上去,以防等壹下連鎖反應把我們壹起裹下去。
  我原本以為雷管爆炸的聲音會很大,至少得翻起壹聲雪浪,沒想到郎風壹按起爆器,我根本什麽聲音也沒有聽到,就看到平整的雪面壹下子開裂了,然後大片大片的雪塊開始像瀑布壹樣向坡下傾瀉而去,坡度也壹下子變得更加陡峭,我們腳下壹下子空空如也。
  不過這樣的傾瀉並沒有持續多遠,滾下去的雪片就停止了,雪坡下露出了壹大片渾濁的,凹凸不平的白色冰雪混合層,這就是課本上說的四世紀古冰川表面。
  胖子在邊上閉著眼睛,壹直還以為沒有爆破,我搖了搖他,他睜開眼睛壹看,驚訝道:“呀哈,這真沒什麽聲音,神了。”接著馬上忐忑不安地看了看頭頂。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郎風的技術過硬,除了我們上方壹點點的雪因為下面失去支撐而下滑之外,似乎沒什麽問題。等壹會兒,都不見大的松動,我們逐漸松下心來。
  我朝郎風豎起了大拇指,潘子也拍了拍他,做了個妳厲害的手勢。
  郎風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可還沒等他的嘴角裂得足夠大,突然壹塊雪塊就砸到了他的頭上。
  幾個人臉色都壹變,胖子急忙對我們揮了揮手,低聲道:“噓!”
  我們下意識地就全靜了下來,幾個人又擡頭壹看,只見我們頭頂上大概壹百多米的高處,雪坡上,逐漸出現了壹條不起眼,但是讓人心寒的黑色裂縫,正在緩慢的爆裂,無數細小的裂縫在雪層上蔓延。隨著裂縫的蔓延,細小的雪塊滾落下來,打在我們的四周。
  我頓時就渾身冰涼,知道出了什麽事情了。
  看來郎風“炮神”的這個名號,今天是要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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