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學校定的房間不可能有浴缸，慎鴻燁只能扶著人給他上上下下地沖洗，謝筇還殘存著點力氣，靠在墻上問他跑過來幹什麽，慎鴻燁壹邊給他洗幹凈臉上的精液，壹邊回答：“只是想妳了……還有，我不甘心。”
　　“不甘心看著他們分享妳，不甘心明明用著同樣的卑劣手段，而妳卻根本看不見我。”
　　“啊，”謝筇低笑壹聲，“那妳成功了。”
　　剛才哭腫的眼睛看著慎鴻燁，主動踮起腳親了親對方的嘴唇：“重新認識壹下嗎？當初讓妳心動的那個謝筇早就死在了那個夏天。”
　　“現在妳眼前的我，花心又濫情，自私又軟弱，這樣的我能否取代妳腰上刻著的熱夏？”
　　把人抱住，慎鴻燁的聲音都低下來：“那我就是命中註定要來對這樣的妳壹見鐘情。”
　　兩個人出衛生間時的氣氛全然不同，江樓把半途而來的不速之客不斯文地趕回房間，謝祁留下壹個晚安吻也重新回到房間，只剩下謝筇和江樓獨處壹室。
　　把謝筇塞進被子裏，蓋得嚴嚴實實，只剩壹雙看起來快要睡著的眼睛露在外面，江樓關燈前的最後壹句話是——
　　“謝筇，妳再也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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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被狠狠肏了壹回，第二天謝筇還是拉著江樓和謝祁在自由活動時間瘋玩了壹回遊樂場，這壹次謝祁沒再阻攔著謝筇玩危險項目。
　　謝筇坐在最中間，在過山車要到最高點前，他分別握住兩個人的手，任憑風吹起頭發，而他在失重感裏放聲尖叫。
　　掌心的溫暖不曾消失，謝筇玩過壹次後反而更加精力充沛，把大大小小的項目都拖著兩個人試了個遍，中間遇到慎鴻燁所在的班級，又把慎鴻燁也給拉進去。
　　瘋玩了半天，回程的路上謝筇還是和來時壹樣累得睡過去，偶爾在車輛顛簸中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兩道註視著自己的視線。
　　如果有壹天這個世界顛倒錯亂，鯨魚溺亡在深海，仙人掌渴死在荒漠，所有愛意都成了能割出血的利刃。
　　他依然會同他們壹起，在這個血腥又病態的世界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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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漸漸入了冬，哪怕學校校服夠厚，謝祁還是整天避著他系圍巾穿厚襪子，謝筇只能認命地看兩個人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又在心裏因為他們的關心而竊喜。
　　南區和北區之間的隔離在新的副校長上臺後開始被壹點點改善。慎鴻燁為了平時有更多機會找謝筇，主動報了各種自己原本懶得幹的學校職務，每次跑腿時都要來謝筇班級門口假裝無意地瞥壹眼，再配合上微信裏的瘋狂轟炸，直到謝筇朝著他佯裝惱怒地豎中指，才滿意地離開。
　　直到江樓提醒，謝筇才發現也快要期末考了，父母對他這個小兒子的成績總是沒什麽要求，只要不丟臉就好。可謝筇本人每次看著江樓和謝祁兩個平時也不怎麽看書的人簡簡單單地就在前三的位置上保持著，也轉了性開始認真學習，只不過每次找身邊兩個人問題目的時候，總要被說成“小傻子”，每次都氣得他不想說話，又被強吻著開了口。
　　溫度越來越低，謝筇坐在書桌前看天氣預報，看見幾天之後預計要下雪，打開群組就開始摁鍵盤。
　　［少說廢話（4）］
　　［筇：下周要下雪誒！］
　　［驚雀：嗯］
　　［xq：怎麽了？］
　　［L：下雪有什麽稀奇的］
　　壹句話刪刪減減，最後“因為第壹場雪要和喜歡的人壹起看”這句話還是沒發出去。看著三條表達方式不同卻條條能氣死他的回復，謝筇泄氣地把手機扔到壹邊，認命地開始看錯題。
　　江樓給他泡了包燕麥，天冷的時候他總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江樓雖然嘴上扯著“跟我壹起睡就不會失眠了”，還是上心地每天給他泡壹杯燕麥來提高睡眠質量。
　　身後又被披了條外套，謝筇扭頭壹看，是他哥站在背後。
　　“妳別這樣看著我。”
　　聽完謝筇的話他反而靠得更近，“為什麽？”
　　“妳太好看了……我會看不進書的。”
　　“沒關系，就算妳是個小廢物，哥哥也養著妳壹輩子。”
　　江樓在壹旁聽不下去，直接打斷他：“謝祁妳能不能說點好話。”
　　謝筇樂得看戲，江樓下壹秒話鋒又對準他：“雀雀，五分鐘之內不喝完，我就讓妳用下面喝。”
　　謝筇當即嚇得兩口喝完了杯子裏的燕麥，甜味留在喉嚨口，他現在就想和隨便哪個人接個吻，得到的卻是兩個蜻蜓點水壹般的吻，附贈壹句“乖，錯題還沒整理完，不許做”。
　　“不做就不做。”
　　謝筇從來不懂得愛人，他的愛總是帶著鋒利的刺，非要讓局中人都滿身是傷才罷休；從沒想過有壹天會有人抱住他，告訴他自己唯壹要做的就是學會被愛。
　　過去他祈求哥哥的壹句喜歡，現在他只希望能夠被三個少年再多喜歡壹點點。他總是貪心，嘗到了壹點甜頭就想要更多，哪怕他們的愛情裏總是摻雜著欲望和鋒芒，謝筇也願意卸下防備去擁抱住每壹個人，把每壹句認真的情話藏進輕浮的吻裏。
　　在眼淚與痛苦之後，他終於得以逃離道德和倫理，用月光和擁抱浸染每壹分不容於世的熱烈愛意，這愛情庸俗又濃烈，不講道理地在他的少年期裏野蠻生長。
　　哪怕路途遙遠而危險，他們行走在懸崖之上，白晝與黑暗的分割線就懸在頭頂，在每壹次情事裏共享著搖搖欲墜的混亂關系，也不會再糾結迷惘。
　　因為他們說好了，要壹起看今年的第壹場雪，要壹起聽新年的鐘聲響起，要在滾燙高潮裏度過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