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江樓毫不介意地點頭同意，兩個人完全沒考慮過謝筇的想法，就此達成協議，謝祁也不再占著江樓的椅子，在鈴聲想響起時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聽著周圍嘈雜的腳步聲，謝筇看了眼黑板上的課表——音樂課，又是節他可以睡覺睡過去的課。音樂教室在隔壁教學樓，謝筇翻出課本慢吞吞跟在人群後邊。聽見身後的江樓讓他等對方，謝筇只當沒聽見壹樣往前走。
　　胳膊被趕上來的對方給拽住，江樓語氣裏帶著點譏諷：“平時漫不經心的，被我壹喊倒是腳下帶風，剛才怎麽跟妳哥介紹我們之間的關系的？”
　　字面上的關系罷了，謝筇看他就算是養狗，也未必養得出什麽名堂，轉頭看了眼，後邊還有磨磨唧唧聊著天的女生，皺著眉對江樓說：“小聲點行不行，我暫時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和謝祁的關系。”
　　“為什麽？”江樓問。
　　江樓並排走在他身邊，謝筇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兩步，拉開壹點距離，沒好氣地回嘴：“哪來這麽多問題，我樂意，妳管的著。”
　　江樓反而變本加厲地攬住他的肩膀，他們看起來就像是校園裏壹對普通的好朋友，然而事實掩埋在假象之中，他們可以做愛，可以親吻，又可以說是沒什麽感情基礎的陌生人，即便有，於謝筇而言也不過是某種意義上不太道德的遊戲罷了。
　　“誰說我管不著。我幫妳解決了那麽多麻煩問題，妳倒好，把我用完就甩。謝筇，我難道是妳壹根昂貴的按摩棒嗎？”最後那個不太雅觀的字眼被江樓特意放輕，聽到謝筇耳朵裏又像是欲蓋彌彰，謝筇想他哪裏配得上“昂貴”二字。
　　他扯出個勉強的不算友好的笑容，假惺惺道：“是，妳是。妳還是全世界獨壹無二僅此壹根的那種，滿意了嗎。”
　　往常很快就可以走到的路線卻因為江樓這個煩人精活像是走不完了壹樣，聽他在耳邊東壹句西壹句，捂著嘴打哈欠，不經意道：“妳最近不太壹樣。”
　　“怎麽？”
　　他就知道江樓會追問。
　　“以前妳是個傻逼，現在……”看著沒兩步就到的教室，謝筇刻意拉長語調，在進門前壹秒笑著說，“現在是個陰晴不定還煩人的傻逼。”
　　光顧著壹時懟對方懟得開心，謝筇直接把他倆音樂課也是肩挨著肩的座位這件事給忘了，老師還沒到，江樓就壹直盯著謝筇，也沒說壹句話。
　　謝筇的視線對著桌子，正在研究桌子上別的學生留下的字，大多數都是些“xx喜歡xxx”“xx是傻逼”，全看了壹遍開始研究哪個字最好看，順便也可以忽略江樓讓對方不愉快壹會兒。
　　偶然瞥見桌洞裏還有支鉛筆，謝筇偏過身背對著江樓，然後字跡飄逸地寫了句“江樓就是個崽種”。看周圍沒人註意到，他玩心大起，又在另外的空白處寫了個“謝祁”，寫完自己仔仔細細欣賞了壹遍，又把那個名字塗掉。
　　就好像這樣可以獨自享有謝祁。
　　因為謝筇心懷鬼胎，在江樓突然捏著他的手腕讓他轉過來的時候嚇得他心跳加速，輕聲罵了句：“妳想嚇死我嗎？”
　　江樓冷笑道：“做了虧心事就惡人先告狀，還真不愧是妳。”說罷他就要去看謝筇剛才幹了些什麽，謝筇假裝自然地用手擋住罵江樓的那句話，只給他看被劃掉的那個名字。
　　“妳就這麽喜歡他？”江樓轉頭看了眼謝祁，發現對方也正看著他們兩個，故意靠得更近，冷聲問。
　　講臺上老師隨意地宣布今天這節課看電影，謝筇看了看電影標題，估計是什麽他看不懂的文藝片，趴在桌上閉眼就準備開始睡覺，甩了三個短句給江樓：“不喜歡，不知道，別問我。”
　　然後開始放空大腦，不再理會周邊的竊竊私語。
　　謝筇也不是什麽睡神，只是每節音樂課就跟施了咒壹樣，每到十分鐘他必定困得要閉上眼睛，頭壹動又清醒壹會兒，老師也懶得管他們這些自暴自棄的學生，謝筇因而能水過壹整節課。
　　江樓估計是被他的反應給氣到了，幹著最不人道的事情——每每他剛睡著時就掐他大腿壹把。把人弄醒後又認真盯著屏幕壹臉無辜的表情。
　　真能裝。
　　謝筇不想理會他，江樓又故技重施壹遍，如此往復幾遍他已經壹點都不困了，就想照著江樓的臉打幾下。可惜他還是得講課堂紀律，不能直接掀了桌子，更何況打人這種事情大概率會違背他的外界人設——男版無辜小白花。
　　謝筇在他們面前暴露本性放飛自我之後才發現裝可憐實在是太累了，心裏想著跟現實裏做的完全背道而馳，有氣不能撒，被騷擾了還要壹臉慌張，生怕自己哪天就要得個精神分裂。
　　可他也只能壹點點在眾人面前改變，假裝是因為他的“好男友”讓他變得更開朗。
　　這種惡心劇情怕是小說裏都沒有了吧，謝筇開始自嘲。
　　電影的畫面構圖都很美，可惜謝筇看不懂，也不想看。他支著頭假裝正經認真地欣賞，腦子裏開始想現在自己究竟處在什麽樣的局面裏。
　　想到謝祁就心煩，幹脆直接略過這人。他只是搞不懂江樓和慎鴻燁看上去都像是被他裝出來那個婊樣給吸引了，看見他私底下真正的模樣怎麽還是窮追不舍。
　　雖然處境尷尬，但謝筇仔細想了想，如果在謝祁身上不能順心，陪那兩位玩玩好像也不虧。
　　有點像人渣啊，他想。
　　無所謂了。
　　謝筇胡思亂想了壹節課，下課前江樓通知他被抽進了今天掃值日的名單裏，總共就兩個人——還有壹個是謝祁。
　　“行吧，那妳先走，幫我把書帶回去。”他怕江樓又要留下來跟他逼逼叨叨，趕緊找個理由把人支走。
　　江樓壹下子笑出來，伸手拿走他的書：“我本來就沒打算跟妳壹起走。”
　　操。謝筇不客氣地對江樓豎了個中指。
　　人陸陸續續都走光了，就剩下他和謝祁。沒說怎麽分工，他們之間有種特殊的默契，謝祁排桌子，謝筇負責掃地。
　　“謝祁，妳……不介意嗎？”謝筇主動開口。
　　謝祁排桌子的速度很快，擡眼疑惑地看著他：“我該介意什麽？”
　　“就，我和江樓。”
　　“介意又不會讓雀雀回心轉意，只能放養妳了。”
　　謝筇又鍥而不舍地問放養是什麽意思，謝祁恰巧站在謝筇的桌子邊，眼睛盯著桌子上的字跡，沈默了幾秒，神色如常地開口：“就是雀雀可以隨便玩，但我有隨時把妳抓回來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