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世界觀

　　玄武語氣有些遺憾：“我們工會很可能混入了內奸，而且是在中層。”
　　中層的話，那就是鎖定在護法和精英的範圍了。
　　我去！還有完沒完啊！
　　話說我是有多倒黴啊！又是找內奸這種刀尖舔血的事！
　　高陽心中咆哮，臉上卻不動聲色。
　　“本來，我們工會有人會【讀心術】，找出內奸不是難事，可惜前段時間，他被暗殺了。”
　　晏風目光流轉：“所以，妳的【識謊者】就尤為可貴。”
　　兩人相視壹笑，拿回各自的手機。
　　“關於這點，我個人有壹個猜想。”晏風說。
　　“所以妳能壹直紅下去。”高陽奉承道。
　　“不用，沒必要打草驚蛇。”晏風笑笑，“等時機成熟時，自然用得上妳。”
　　晏風微微瞇眼，“在我覺醒之前，我確實有過要環遊世界的夢想，覺醒之後，我就只安心拍戲，扮演好自己。”
　　“妳希望，我幫妳找出內奸？”高陽問。
　　晏風離開船艙，沒幾分鐘，遊輪又緩緩開動。
　　“謝謝提醒，我會小心。”高陽點頭，這個理由合情合理。
　　“我經紀人，白面。”晏風略微無奈地扯了下嘴角，“什麽都好，就是工作狂，對我太嚴格了。”
　　但他知道，這個問題對方也不可能有答案。
　　兩人拿出手機，輸入壹行字，接著交換了手機。
　　晏風先是壹楞，目光欣慰：“原來妳在意的是世界觀。”
　　“好，馬上。”晏風說。
　　高陽略壹思索，擡眼問道：“那妳為何現在要告訴我，我已經得到妳的信任了？”
　　高陽陷入沈思，這種觀點，其實也說得通。
　　晏風又看了壹眼手表，隨後望向舷窗外：“還有十分鐘就到下壹個碼頭了。”
　　門被推開，壹個穿正經工作裝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外，腋下夾著壹個黑色的男士手包。
　　“可以。”
　　“晏先生。”高陽斟酌著措辭，“可以問妳壹點私人問題麽？”
　　高陽點點頭，既然還有時間，與其大眼瞪小眼的沈默，不如再隨便聊聊。
　　“我拍戲主要在壹個叫豎店的影視城，其他活動，其實也就是在幾個固定的‘孤島’上，並沒有滿世界跑。”
　　晏風似笑非笑：“我大概會馬上發現，這個導演不存在，他的聯系方式也是假的，然後我會變成精神病，或者直接被獸給吃了。”
　　晏風不說話，再壹次審視高陽。
　　高陽的話匣子打開就收不住了：“我的意思是說，蒼道為什麽不創造壹個更加簡單的世界觀。”
　　“呵呵，那我們把各自的猜想寫在手機上怎麽樣？”
　　高陽承認：“壹直很在意，因為很多事想不明白。”
　　“或許，妳跟我想的壹樣。”高陽眼睛壹亮。
　　高陽汗顏：以我目前的實力，這個高帽可不敢戴，妳就別捧殺我了。
　　高陽搖搖頭。
　　高陽很想問晏風：蒼道為什麽這樣做？
　　“第二天，我經紀人就忘了這件事。而我，也因為拍戲忙沒再提。幾個月後，我在機緣巧合下覺醒了，後來我又得知，我喜歡的那位導演，以及他生活的國家，他的壹切，根本不存在，至少在我們已知的‘孤島’上，他是不存在的。”
　　“我在那下船。”高陽說。
　　“先別管我們人類是從哪來的，反正從我們人類記事起，就完全可以被灌輸壹個觀念：世界只有巴掌大，我們都生活在巴掌大的孤島上。這樣，不是反而會減少人類發現真相從而覺醒的風險麽？”
　　高陽：虛假的世界其實存在過。
　　他皺著八字眉：“老晏，下船了。”
　　“可是，這些不存在的人和事物，又如此真實地、自成體系地運行著，以假亂真，這太不可思議了。妳說，蒼道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地創造這麽復雜的世界觀呢？”
　　他1米75左右，消瘦，窄肩，豎著背頭，額頭光潔飽滿，戴精致的無框眼鏡，壹臉嚴謹又精明的模樣。
　　“我知道妳很困惑。”晏風說，“這個困惑也壹直糾纏著我。”
　　“並不，事實上，另壹派觀點才是主流。”
　　男人端起紅酒，輕輕搖晃，想起了壹些遙遠的舊事：
　　高陽沈思：的確，當時的龍也是在有九成把握時，才讓我的【識謊者】來協助他，這樣做的確更穩妥。
　　“我總是想，如果我當時堅持要聯系那個導演，會怎麽樣？”
　　“肯定還會有其他想要環遊世界的人類。”高陽說。
　　“快點啊，錄完節目還得去片場，行程很滿。”男人把門關上。
　　晏風笑著起身，整理壹下袖口和衣領：“改天見。”
　　晏風：曾經有過真實的世界。
　　“我年輕時，特別喜歡壹位導演，他的每壹部作品我都奉為經典，反復看了幾十遍。我成為演員沒多久，就因為壹部劇爆紅，那時我很膨脹，讓經紀人去聯系那位導演，希望參演他的下壹部電影。我的經紀人也很興奮，說可以幫我聯系壹下。妳猜，後來怎麽樣？”
　　“他們要不覺醒了，要不死了。”晏風說。
　　高陽點頭：“也是。”
　　高陽明白他的感受，說道：“其實我也經常想，這些年我看過的小說、電影、電視劇，玩過的遊戲，聽過的音樂，還有追過的星，他們幾乎都不存在。”
　　“可是為什麽，蒼道非要給我們創造壹個如此龐大的世界觀，這不是自找麻煩麽？”
　　“哢。”
　　高陽十分吃驚，自己作為壹個穿越過來的人，曾經在真實的世界中生活過，想到這壹點合情合理，可沒想到玄武竟然也想到了這點。
　　高陽也微笑著搖搖頭：“不，就是好奇，妳是大明星，拍戲、走秀、拿獎、錄節目啊，壹定滿世界跑吧。”
　　“那就借妳吉言了。”
　　晏風說：“他們認為，無論是我們生活的孤島，還是虛假的世界觀，都是蒼道創造出來的。就像壹個遊戲，遊戲裏所有的事物都是數據隨機生成的，歷史、人文、經濟、藝術、科技等等，都會作為孤島世界的背景板，繼續生成，繼續發展。”
　　“可以。”晏風很隨和地點頭，還開起了玩笑：“明星八卦可不行。”
　　高陽點點頭，又問：“組織的高層，都跟妳持有壹樣的想法麽？”
　　“不，妳留下，我下船，妳在下下個碼頭離開。”
　　“我告訴妳，是希望妳今後更加小心謹慎。畢竟，內奸如果知道工會又來了壹個會【識謊者】的覺醒者，只怕不會坐以待斃。”
　　“看來，我們都認為這個虛假世界曾經是真實存在過的，所以才能偽裝得如此完美。因為蒼道不需要創造，只需要復制和重現。”
　　晏風認真聽完，眼神流露出贊賞，“七影，我早知道妳非池中之物，但妳竟然能想到這壹層。妳跟我們壹樣，天生是要做領袖的。”
　　高陽坐在舷窗邊上，看著江景夜色，不知不覺就走神了。
　　晏風坦誠地微笑道：“不，信任要看工齡和功績，妳目前，還遠沒到那壹步。”
　　在這樣隨波逐流的安靜時刻，正適合思考壹些終極的哲學問題：我從哪來？我是誰？我要到哪裏去？
　　高陽剛要思考，壹個腦袋，驚現在舷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