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程林作弊

　　“女媧，妳背書在行麽？”
　　古色古香的客房裏，程林表情很是認真地對掌心說。
　　在得知即將開考，而他又全然沒有準備的時候，他就知道憑借自己決然不可能通過考試——最起碼是這第二關。
　　所以自然需要找些別的主意。
　　按照經驗，推演劇情總不會故意刁難他，既然發布了考入宗門的任務，那就相當於，推演程序認定程林可以考上。
　　怎麽考？
　　自然是作弊。
　　而想要在壹種修行者面前作弊成功，在袍袖裏，胳膊上，大腿根寫字自然是行不通，那就只能寄托於靈界。
　　精靈們不識文字，指望不上，可他還有女媧。
　　靈界內。
　　女媧正坐在講臺前，托腮無聊地望著下面空蕩蕩的露天教室發呆，鼻梁上，壹架眼鏡後頭，碧藍的眸子沒有神采。
　　忽然，靈界的天地中回蕩起程林的聲音，她怔了下，旋即起身，推了推眼鏡，學神姿態顯露無疑：“書在哪？”
　　……
　　……
　　程林不知曉這個世界的具體情形，也不需要知道，但他很清楚，這裏的人的語言與文字都自成壹體，他自己在程序的翻譯下自然而然地懂得，可女媧還需要學習。
　　好在這並不會耗費多少時間。
　　中午的時候書童禾渺將飯食送進了房間，程林看了眼，只有米飯、菜湯各壹碗，小菜壹碟，別無他物。
　　他問了下，才知道這是為了清心明目，坊間有雲，大道宗的仙師喜歡清澈靈動的弟子，為了賺個好印象，油汙肉食這些天都須戒掉才好。
　　他也不在意，只是禮節性地吃了，然後將那些書籍都送到了靈界裏，交給女媧，在推演中，靈界內部的生命無法出來，卻可以溝通。
　　程林用了些時間念誦了壹些文章，給了女媧足夠的信息采集，又自行出門買了本詞典類的書冊，只有就只需要耐心等待女媧學會這門語言。
　　他自己則漫無目的地在集雲小鎮上行走起來。
　　這個鎮子真的很小，卻景致秀麗，鎮子只有壹條南北筆直的道路，走到底，可以看到高高的牌坊，上面書著鎮名，據說這是皇帝陛下的手筆，站在牌坊下，往外看，便可以看到壹座清雋的山峰。
　　那裏就是考試的地點，卻並非大道宗的山門，而是皇帝的壹處山莊，這次借給大道宗的修士居住。
　　“妳在看什麽？”忽然，壹個聲音從身後響起，程林神色平靜地回答，“看山。”
　　來人是壹位身穿青衣的小道士，身體略顯瘦弱，卻白凈，黑發紮起，用壹枚木簪固定著。
　　“這番回答很有仙家氣派。”
　　“為什麽？”
　　“壹樣的雲山霧罩。”小道士回答。
　　程林轉回身，看了看他，勾起嘴角：“應該是故弄玄虛。”
　　似乎是沒有想到程林回答這般坦誠，小道士尷尬地笑笑，自我介紹道：“青河府州，計宣。”
　　“禾木。”程林簡單回答。
　　旋即看了眼天色不早，感覺若是再不回去，書童禾渺大概就要急了，就是與計宣點點頭，便徑直離開，讓想要攀談的計宣只能閉口作罷。
　　只是望著程林離開的背影，不禁無奈道：“怎麽這裏的人都這麽冷淡？”
　　……
　　……
　　“少爺，妳下午沒有看書？”
　　客棧壹樓，程林單獨占了個桌子，點了壹碟鹽水花生，配上腌漬的香菜，喝著壹碗白米粥，在他的要求下，書童禾渺也和他坐在了壹起。
　　捧著白粥的短發女孩……呃，短發少年眉間堆滿了焦慮，忍了又忍，終於還是道：“少爺呀，妳不看書為什麽還要我去買？”
　　程林吃了壹粒花生米，頗覺美味，聞言打量小書童壹眼，理直氣壯道：
　　“花錢買的書，憑什麽還要花時間讀？”
　　禾渺被噎的壹時間說不出話，那張宛如小正太的臉龐憋得紅彤彤，像是熟透的蘋果，想了半天，氣的悶頭喝粥，不再多說，心裏想著，回去之後老爺夫人怕是又要唉聲嘆氣。
　　……
　　壹夜無話，推演中無法修煉，程林便睡得心安理得，第二天壹早，他就得到了女媧的好消息，語言已經學會，並且所有的學習資料都已翻閱記錄了下來，隨時可以調閱。
　　理論上，就算倒背，也很簡單。
　　程林放下了心，只等開考，然而今天的名單裏竟然沒有他，他只好繼續閑逛，好在也不是沒有收獲，比如他打聽到了壹些熱門人選，比如京城來的某位王孫貴族，比如北地某豪門子弟，還有壹位人望頗高的紫衣少女。
　　甚至於賭坊還有賭盤，程林也琢磨著是不是要學著小說裏的劇情來壹註，押自己這匹黑馬，但後來想想是推演，也就沒了興致。
　　終於，又過了壹天，考校的名單上有了他的名字。
　　……
　　壹早上就被禾渺拉起來梳洗打扮，牙刷了足足三遍，衣服領口務求規整，禾渺雖是男的，心思卻細膩如女孩，程林被捯飭壹番，倒真好看了不少。
　　兩人壹路出鎮，去了那座山莊，然後在大道宗外門弟子的俯視目光中驗明了身份，接著，便來到了壹座廣場上等待。
　　程林心中悠閑，饒有興趣地看到那些考生壹個個緊張的模樣，還有不少捧著書本小冊子在磨槍，不停誦讀，個別的緊張的蹲在花叢邊嘔吐……
　　“看來哪個時空的考場都差不多……”
　　程林不禁想著。
　　不時有人出來點名，壹次只進入壹人，片刻後出來，大多渾身汗如雨下，雙腳無力，這讓程林不禁想這考試壓力這麽大麽？
　　“河內州府，禾木！”
　　忽然，壹個青衣道袍修士走出來，喊道。
　　禾渺壹蹦三尺高，趕忙替程林喊道：“在！在這！”
　　然後催促著程林起身。
　　……
　　考試的房屋是壹片木制殿宇中的壹間，看起來並無什麽特殊，推開門，程林被引入，旋即引路的修士躬身離去。
　　他平靜掃視房間，發現裏面簡潔異常，上首有長條桌案，三位身穿大道宗衣袍的修士端坐其上。
　　程林擡目望過去，心中輕咦壹聲，因為坐在中間那人赫然是前日他買書途中，在鎮中街上路遇的那位“仙師”。
　　對方目光似乎也在他身上停頓了壹秒，旋即若無其事挪開，重復了下他的名字，確認身份。
　　“應答試共有三題，妳可準備好了？”
　　左邊那位修士平靜開口。
　　程林正要應是，忽然，壹道威壓從三人身上彌漫出來，籠罩了房間，那是中階修士的氣息。
　　只是似乎用了特別法門，使起更有壓力。
　　壹般的低階修士被籠罩，必然會感到窒息，憋悶，不適。
　　“怪不得那些考生大多汗流如雨，看來這威壓也是考校的壹層。”
　　他心中壹定，面色如常點頭：“是。”
　　看到他這幅氣定神閑模樣，三人略感驚訝，之後左側道人率先開口：
　　“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不敢臣。續。”
　　程林知道，第壹題是給出壹句典籍原文，令考生接續，類似語文考試中的給上半句，默寫下半句。
　　他神色不動，卻暗中將題目傳入靈界。
　　靈界內。
　　女媧懶散地躺在壹只椅子裏，收到程林傳來的題目，她碧藍眼眸不見波瀾，卻是頃刻間在本地數據庫中進行了壹次檢索，旋即朱唇輕啟，念誦道：“王侯若能守，萬物將……”
　　房間中。
　　三位大道宗修士只見程林聽完題目後只思索了壹息，便開口朗聲道：“王侯若能守，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天將知止。知止不殆。譬道在天下，猶川谷與江海。”
　　“無誤。”左側修士點頭確認。
　　旋即，右側修士出題，這第二題是出壹個句子，要求考生答出記載於何處，難度系數狂飆。
　　“絕學者，非不學也，學至於無所學，斯絕學也。出處？”
　　程林停頓壹秒，答道：“《無憂章》三節，第五列，通行本第48頁。”
　　“……無誤。”右側修士神色微動。
　　中間那中年修士終於開口：“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夫物蕓蕓，各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命。何解？”
　　第三題是閱讀理解，不過要的卻不是程林自己的理解，而是大道宗出版的經卷裏給出的標準理解。
　　程林微微壹笑，飛快道：“竊知以虛極靜篤為歸根復命之說者，蓋其使人疑妄歸真，以復其初，此復命之常也。”
　　“無誤，退下吧。”
　　那中年修士點頭，臉上多了壹絲和煦，程林起身離開，關上門，重新返回廣場。
　　“少爺，妳……考的……”書童禾渺緊張地問。
　　程林呵呵壹笑，輕松道：“妳少爺我是誰啊，當然是滿分，走，回去慶祝壹下吧。”
　　剛說完，他的精神絲線便傳來女媧的聲音：
　　“呵呵。”
　　……
　　……
　　回到住處，程林悠然地又度過了壹個平淡無奇的夜晚。
　　第二天，大道宗的晉級名單便公布了出來，只是令程林遺憾的是沒有做個排行榜，只是公布名字了而已。
　　“少爺，少爺！妳晉級了！妳晉級了！”
　　倚靠在客棧二樓，程林就聽到了禾渺吵吵嚷嚷的聲音，旋即，才看到他揮舞著壹張紙跑了進來，引起了不少人的註意，以及羨慕嫉妒。
　　“小聲點，像什麽樣子，還有壹關呢。”
　　程林平淡道，說完，他好奇地拿過紙張隨意看了眼，便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略微令他訝異的是，就在他的名字旁邊，還寫著另外壹個名字：計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