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歷時幾個月，蘇杭投資的那部《天下》終於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殺青了。
不得不說王導真是個天生吃娛樂飯的，不但戲拍得好，也深諳娛樂圈中的炒作門道。整部戲從組建開拍起就顯得格外高調，相關新聞那是壹個接壹個：眾多大牌現身啦，演員的緋聞啦，有望參加奧斯卡獎啦……幾個月來高潮叠起，把全國人民的胃口吊得足足的，就等著暑期電影上檔了。
既然拍戲已經結束，就是該兌現當初諾言的時候了。蘇杭言而有信，等關機儀式壹結束，便大手筆地包了密雲附近的壹家度假村，犒勞劇組，也是慶祝該戲殺青。
這度假村規模不小。壹面傍水三面靠山，覆蓋了整整兩個山頭，其設施除了壹般度假村都會有的遊泳池和賓館，還有馬場靶場和燒烤場地，其間樹木連綿參天，象個小型的森林公園。
既然有這麽大塊地兒，光是招待壹個劇組似乎稍嫌浪費，於是蘇杭索性大方地允許帶家屬或朋友。嘩，這樣壹來跟著蹭的人就多了，壹個劇務就帶了三個藝校的MM。蘇杭又請了他生意場上那壹票朋友，大家對這種場合都不陌生，富豪們平時開派對就喜歡請幾個明星來暖場助興，輕松的氣氛下有利於他們整合金錢和人脈資源，而大小明星和還未入行的學生們，也希望能借機認識壹些名流，有利於自己的發展。於是兩方人馬壹相逢，真正是如魚得水，很快就打成壹片。
除去壹些單純玩樂自顧自爬山釣魚騎馬劃船的，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泳池壹帶。玩水嬉鬧打水球，其中不乏長相正點身材火爆的美人。這些是待價而沽還沒找到門路的，所以只能以這種方式吸引註意。而那些稍微有點身份或者說已經被挑中了的少數，此刻都倚在大老板身邊看他們打牌。打牌的地點是在壹間豪華包間，不是人人都能進去的。
蘇杭作為這場派對的主人，自然也是眾多有心人的目標，只是他地位比較超然，也自恃身份，壓根兒就不下場和群眾打成壹片，只和王導坐在寬大清凈的露臺上，邊喝茶邊商談日後的走向。
談著談著王導就有點兒坐不住了。
《天下》目前已經進入後期制作階段，再下來就是送廣電局技審政審了，這已經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而且以蘇杭的本事，拿個播放許可證想來不會是什麽難事。底下壹片鶯鶯燕燕玉臂美腿，更有熱情大膽地頻頻沖他招手：“王導，快下來玩啊！”試問有什麽男人抵得住這種誘惑。
蘇杭看他眼神頻往外飄，說話也心不在焉地明顯走了真魂，自然了然於心。反正正事談得也差不多了，便笑著結束談話：“那就這樣吧，妳也快去放松放松？”
王導如蒙大赦，站起來擴了幾下胸，笑道：“可不是嘛，這幾個月真累死人了，今天我得好好放松！”邊說邊走到邊上審視了下面壹番，“水準不錯……”看了壹會兒回頭邀請似的，“壹起？”
蘇杭笑，回頭看了看。
寬大的露臺壹角還有壹張玻璃小桌，桌邊有壹個人背對他們而坐，烏黑的頭發，看姿勢象是在看書。
王導長長地啊了壹聲，明白了。“我自己去。”
蘇杭笑道：“玩得開心點兒。”
王導揮揮手，走了。臨出門時回頭看了壹眼，剛好看到蘇杭正彎下腰從後面摟住那人，那姿勢、表情，都堪稱深情款款。
王導笑了壹下。蘇杭不怎麽愛玩花樣他知道，可還真沒想到，有壹天他會玩起癡情來了。
下樓時轉角處撞上壹美女。美女穿熱帶抹胸的裙子，手上拿著兩杯冷飲，先驚後笑：“喲，王導！您怎麽壹個人，蘇總呢？”
王導打量了她兩眼。對於這種男人的打量，美女顯然已經很習慣了，微微挺胸含蓄地換壹個姿勢，微笑著好讓他看得更清楚壹點。
王導壹看，嗯，不錯。雖然不知道是誰引進的，但壹看就是嬌媚豪放派，正合他意。不由得色迷迷將她纖腰壹挽：“蘇總啊~~正陪他寶貝呢……妳識相點，就別去打擾了……”
露臺上的蘇杭顯然不知這小插曲，此刻他正溫情地摟著張寧，壹只手把他腿上的書合了，拿到壹邊。
“難得出來玩壹趟，還看什麽書啊。”
張寧沒出聲，溫順地讓他抱。他知道，蘇杭嘴上雖然是這麽說，心裏其實不知道多高興他有這種靜態的愛好。要不是怕把他壹直關著關出病來，他是巴不得他與世隔絕的。
“想不想去騎馬，或者去山上散散步？”度假村裏有個馬場，雖然不能跟專業馬會比，但總是聊勝於無。
張寧搖搖頭。蘇杭側過來在他發鬢處親了壹下，又問：“那劃船呢？或者打網球？”
張寧又搖頭，蘇杭溫和地道：“還是要多動動的好。為什麽在家裏養著也會越養越瘦，現在抱著都覺得硌人了。”
張寧有些輕微困擾。蘇杭這種溫情地示好令他有些無所適從。
“我……”剛說了壹個字就有不識相地進來打擾，扯開喉嚨直叫：“老蘇！老蘇！”
蘇杭直起身來壹看，進來的卻是李衛東。
“哎喲，別陪妳寶貝了，也陪陪哥們兒啊。走走走，三缺壹呢。”說著就過來拉他。
蘇杭詫異：“今天還能缺搭子？”
“別提了，妳知道不熟的人我不打，偏偏老威那個不厚道的，帶著MM說要去享受天然氧吧，我看他根本就是想騙人家去打野戰。還有輪子也是，靠啊，老子前兩天剛輸了他們壹筆，今天正想著翻本兒呢，壹個個都推三阻四的……”
蘇杭笑了，看看張寧，有些微猶豫。
在這種公眾地方他不放心讓張寧獨處，但帶過去的話……雖然今天來的人也沒有哪個有實力有膽量敢公然搶他的人，不過自己的寶貝若被人覬覦，這種感覺多少會讓他有些不快。只遲疑了壹下，張寧就把那本書拿了過來，主動道：“妳去吧，我就在這兒看會兒書。”
蘇杭還沒說話，李衛東已經贊道：“好，是個懂事的！”轉頭拉他：“走啦走啦。”
蘇杭被他拉著走，還有點不放心，剛好壹出門口就看到李衛東壹個隨從。李衛東這廝頗好排場，手下小弟都打扮得跟那黑超特警似的，蘇杭也不跟他客氣，妳手下就是我手下，當即伸手召了過來，吩咐道：“在這兒守著。裏面要吃的喝的就打電話叫，他要去哪兒妳跟著，有什麽事通知我，明白了嗎？”
李衛東作了個‘受不了’的表情，說：“哥哥，妳寶貝的人，沒人敢跟妳搶。得得，為了讓妳安心打牌，小唐！堅決執行咱們蘇老大的命令！”
那隨從立刻‘是’了壹聲，挺有職業風範的把門關過來，就標槍般地守在那兒了。
話說蘇杭壹走，張寧的心思也不在書上了，啪壹聲又把書丟回桌上，站起來踱到露臺邊，深深地呼吸了壹口山間的空氣。
不是不想出去走，不過今天這場派對，還是他自搬家後第壹次被允許出門。他挺珍惜這次機會的，正因為珍惜，所以才不敢輕舉妄動。如果讓蘇杭有壹丁點不放心，下次再出來就難了。
這壹段時間的禁閉生活，他壹直都很註意調節自己的心態。
‘這種日子要過多久’，‘會不會結束的時候我早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我’，‘總有壹天會發瘋的’……諸如此類的悲觀念頭很能磨人心智，所以張寧壹直很註意，不願意就因為壹個蘇杭就把他給全毀了。
他現在要爭取做壹根漂亮的橡皮筋，不管被怎麽擰也能回復原狀。覺得實在是受不了的時候就拿幼時看過的革命書籍來鼓勵自己，《紅巖》、《清江壯歌》，都是講獄中奮鬥的，人家還有生命危險呢，他現在的情形，總比那時候的囚犯要好吧。
“哎！哎哎！”
奇怪的招呼聲，象從下面傳來。
張寧把頭壹低，就看見比他低壹層樓的隔壁露臺上，正靠了個穿軍綠上衣的男孩兒，仰著小臉沖他笑得壹臉燦爛，正是徐小放。
“嘿嘿，真巧啊。咱們又見面啦。”
“……”
張寧發現，禁錮生活對他還是有影響的，他居然產生了壹定的溝通障礙，不知道怎麽跟蘇杭以外的人打招呼了。
“妳壹個人嗎？蘇總在不在？”
看張寧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徐小放就樂了。“那等等啊，我上來找妳。”
他最近剛傍上了壹個山西的煤礦老板，算是名花有主的人了，自然就不好再去跟別人大拋媚眼。跟其他人玩呢，又怕被傳緋聞，只得在房間裏看電視。正在這兒無聊呢，就看到張寧了，他對張寧印象挺好，沒事聊聊天，他願意。
張寧本來想叫住他，但徐小放跑得挺快，壹說完人就進房間了。張寧遲疑著想，是徐小放的話……應該沒問題吧，到底他是個男孩。其實他挺盼望和蘇杭以外的人聊聊天，久不說話，聲帶都要生銹了。
“哎！”
沒過壹會兒徐小放又出現在露臺上了，小臉紅紅的，有點氣急敗壞：“妳門口怎麽有個看家的啊？他說妳在休息，不準我進去！”
張寧怔了怔，噢了壹聲，臉色慢慢有些陰起來。
徐小放仰看了他壹會兒，忽然說：“要不我爬過來吧？”
張寧壹楞，還沒說話呢，徐小放就壹個縱身翻上了欄桿，作出要順著水管攀爬的動作。
“太危險了……”
“這才三樓，危險什麽呀。”徐小放小孩心性，覺得好玩得不行，不但滿不在乎，還叮囑張寧說：“妳聲音小點兒，可別把門口那個驚動了。”
張寧看著他蜘蛛俠似的三兩下就爬了過來，末了還很帥氣地壹跳，直接蹦到他面前。
“怎麽樣？身手不錯吧？！”
張寧忍不住笑了壹下，徐小放頗得意，吹噓道：“咱學過武術的，正宗體校尖子生，身體柔韌那是壹等壹！”停了停，忽然氣餒。“不過現在壹般都是在床上表現了。回型針，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