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四十五章 應對

　　法空將大永的決定跟許誌堅說了，許誌堅神情凝重，皺眉道：“這麽多人，我們真能避開大雲的圍追堵截？”
　　法空點點頭。
　　“換了我是大雲皇帝，確實不會放心。”許誌堅搖頭道：“這般情形太危險了。”
　　大乾與大永的高手齊聚大雲，闖進大雲，大雲怎麽可能不警惕戒備？
　　大雲皇帝是不可能徹底放心法空，即使放心法空，也不放心大乾與大永的高手。
　　說不定他們會自作主張，臨時起念，順勢掃蕩壹番，禍害壹番大雲。
　　這對大乾與大永高手來說是極具誘惑力的，誘惑太大，想老老實實太難。
　　幾乎是稍有不慎，便會開戰。
　　法空點點頭道：“確實很難，但也要試壹試。”
　　不僅僅讓大雲放下心很難，讓大乾與大永高手老老實實也很難。
　　這壹次的事是艱難的挑戰。
　　壹個不好就會釀成大戰，壹旦大戰，那將會前所未有的慘烈大戰，不知會殃及多少無辜之人。
　　這需要自己全力周旋，將天眼通發揮到極致，還需要足夠的威望才行。
　　別到時候擋不住蛟龍，反而互相殘殺，導致原本還有的壹線希望徹底斷絕。
　　“大雲會如何阻攔？”許誌堅問。
　　法空道：“這邊是瞞不住他們的，那只有潛行匿蹤，躲避開他們的耳目眼線。”
　　“可終究還是要到鎮龍淵的，他們在鎮龍淵外擋住怎麽辦？”
　　“到了鎮龍淵反而好辦了。”
　　“嗯——？”許誌堅疑惑：“如果換成我是胡烈元，我會派出大批武林高手去鎮龍淵外等候，到時候再出動鎮龍淵內的絕頂高手，內外交擊，恐怕就能滅得掉我們。”
　　盡管大乾與大永去的都是頂尖高手，而且人數眾多，可還是未必比得過鎮龍淵內的高手實力。
　　這便是大雲的底蘊之深厚。
　　光明聖教身處大雲與大乾的交界，常年與大雲打交道，對大雲的實力了解也更深。
　　法空道：“我跟大皇子有些交情，能說服他壹起合作。”
　　“大皇子？胡厚慶？”
　　“是。”
　　“……厲害呀，法空。”許誌堅嘖嘖贊嘆：“這位大皇子可是厲害人物。”
　　法空笑道：“差壹點兒被靖王刺殺，我救了他壹命，還與他說起鎮龍淵的大劫，他已然同意合作。”
　　“這位大皇子的威望還是很高的，只可惜壹直守著鎮龍淵，沒辦法繼承皇位。”許誌堅搖頭。
　　關鍵也是年紀太大。
　　胡烈元遲遲不傳皇位，大皇子已經四十歲，再過十年二十年傳位的話，哪有五六十歲的皇帝？
　　這麽大年紀不適合當皇帝不是因為壽命，而是人到五十六十歲便失去了進取與開拓的銳氣，暮氣沈沈。
　　暮氣太重，則朝廷的暮氣也重，不利於江山社稷的穩固。
　　法空頷首：“他誌不在皇位，當初是主動拋棄的。”
　　“佩服。”許誌堅道。
　　皇子能擋得住皇位誘惑的罕之又罕，多數不追逐皇位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能。
　　但凡有壹線希望都不會放棄這機會。
　　像大皇子這般主動舍棄的，確實是值得敬佩。
　　法空通過與許誌堅交談，梳理著自己的思路，還有未來的思路。
　　所謂智者千慮必有壹失。
　　他沒有自信到自己能萬無壹失，所以需要查漏補缺。
　　……
　　“叮叮！”
　　“啊！”
　　“啊！”
　　金鐵交鳴聲中，兩聲慘叫沖天而起又戛然而止。
　　李鶯跟前緩緩倒下兩個中年男子，已經有八名中年男子早就倒地斃命。
　　隨著這兩個中年男子捂著心口倒地，氣絕而亡，這壹撥前來刺殺的全軍覆沒。
　　李鶯輕輕壹抖長劍，劍身恢復雪亮無瑕，滴血不沾。
　　她慢慢還劍歸鞘，晶瑩雪白的瓜子臉沒有壹絲表情，雲淡風輕。
　　她忽然扭頭看去。
　　法空已經站在十米外的壹株松樹下，微笑看著她。
　　李鶯輕哼壹聲，沒說話。
　　法空笑道：“這十個高手可不是尋常劍客，妳劍法又有精進，可喜可賀。”
　　“少來這壹套。”李鶯翻了個白眼：“被妳害慘了！”
　　她已經厭煩了。
　　雖然每廝殺壹場，劍法都會精進壹分，天魔舍利的武學經驗都會消化壹分。
　　可她還是心生厭倦，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她隱隱覺得不妥。
　　殺戮竟然如此之有用，這本身就是極為不妥的，這天魔舍利內所蘊含的不僅僅是武學經驗，還有壹些別的。
　　自己如果全部吸納，恐怕將會變得嗜殺，甚至成為只知道殺人的劍。
　　自己可不想變成這樣，而是想自己掌控自己。
　　法空笑道：“想要退出這壹場修行？”
　　“對，我想盡快回去。”李鶯哼道。
　　法空道：“那正好，正有需要妳幫忙的事。”
　　他便將鎮龍淵的事說了壹遍，聽得李鶯雙眼放光，灼灼盯著他看。
　　“我也去幫忙？”李鶯道：“帶著魔宗六道的高手過去與妳匯合？”
　　法空搖頭：“天海劍派與魔宗六道勢成水火，所以不能引他們壹起去，我擔心魔宗六道會抓住這機會出手。”
　　李鶯蹙眉。
　　法空道：“妳覺得憑他們的心性，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嗎？”
　　“……不會。”李鶯最終搖頭。
　　魔宗六道行事極端，而且已經與天海劍派結成死仇，幾乎不可能和解。
　　他們只有壹個目標，千方百計滅掉天海劍派。
　　現在天海劍派出動壹百多頂尖高手，必然是實力空虛，正是攻擊的最好機會，斷不能放過的。
　　“妳能攔得住嗎？”
　　“……攔不住。”李鶯仍搖頭。
　　法空道：“妳能攔得住。”
　　李鶯明眸閃了閃，還是搖頭：“攔不住的。”
　　法空道：“妳只要想攔，就能攔得住，就看妳想不想攔了！”
　　“我總不能動手殺他們吧？”李鶯無奈道：“我的話他們不聽，非要出手，我又能如何？”
　　法空道：“為何不能殺人？”
　　李鶯搖頭：“現在他們個個情緒激昂，我便是殺人也沒用的。”
　　法空打量著她。
　　李鶯哼道：“看什麽？”
　　“妳其實也想趁虛而入，趁機削弱天海劍派吧？”法空道：“並不真心想阻攔。”
　　李鶯輕咳壹聲，轉過明眸，看向了遠處的層層疊疊山峰，郁郁蔥蔥如墨。
　　法空皺眉看著她。
　　李鶯轉回明眸：“趁機削弱天海劍派，不管是對六道還是朝廷，甚至大雪山，都是有好處的吧？”
　　天海劍派越發狂妄，不僅僅是對付魔宗六道，同時也挑釁大雪山。
　　大雪山能忍得住壹時，能壹直忍下去嗎？
　　大雪山盡管都是和尚，可不都是慈悲為懷寬宏大量，能忍人所不能忍的。
　　佛爺也有怒火。
　　法空點點頭：“我言盡於此，怎麽選擇隨妳吧，告辭。”
　　“慢著！”李鶯忙道。
　　法空看向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她絕美的臉龐上逡巡：“還有什麽事？”
　　李鶯蹙眉看著他，清亮眼波在他臉上轉來轉去。
　　法空微笑看著他。
　　李鶯若有所思：“我如果不攔住他們，他們攻擊天海劍派，應該會有麻煩，是不是？”
　　法空失笑。
　　自己對李鶯越來越了解，李鶯同時也對自己越發了解。
　　李鶯絕頂聰明，敏銳異常。
　　通過自己的細微表情，已然發覺了不對勁，頓生疑慮，隱隱猜到了原因。
　　“看來果然如此。”李鶯慢慢點頭：“這是陷阱？他們派出的不是頂尖高手？”
　　法空道：“是當初對付六道的那壹批頂尖高手。”
　　“那就奇怪了……”李鶯黛眉輕顰著，明眸閃爍如波光粼粼，思緒疾轉。
　　隨即她撫掌：“海外隱藏的力量！”
　　她曾無意中聽法空提起，天海劍派的力量在大乾境內只是冰山壹角。
　　天海劍派在海上隱藏有力量，而且是龐大的力量。
　　如果天海劍派的虛弱是陷阱的話，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海上力量回歸。
　　法空笑了笑。
　　李鶯哼壹聲道：“真夠狡詐的。”
　　利用這壹次機會，布置壹次陷阱，如果不是法空提醒，自己與六道壹定會入轂。
　　法空道：“這壹回，妳能攔得住他們啦？”
　　“我會跟他們實話實說。”李鶯道：“他們如果還要送死，那也不攔著了。”
　　法空搖搖頭：“他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走啦。”
　　他壹閃消失無蹤。
　　李鶯張了張檀口，來不及說話，已經不見。
　　她跺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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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空出現在鎮龍淵所在的島上，站在壹座山巔。
　　片刻過後，大皇子胡厚慶出現在他邊。
　　“大師。”
　　“王爺，欲速則不達，別太急了。”
　　法空扭頭看胡厚慶神色憔悴，顯然沒休息好。
　　這是日夜修煉所致。
　　胡厚慶面露苦笑。
　　自己也不想急，可是總忍不住，生死存亡之際，也顧不得累不累了。
　　法空將如今的情形說了壹遍，搖頭嘆道：“皇上那邊很快將會有行動。”
　　“父皇會如何做？”胡厚慶問。
　　他精神振奮了壹下。
　　有大乾與大永的高手鼎力相助，確實希望大增，如果壹點兒希望沒有，法空大師也不會這般奔忙。
　　法空嘆壹口氣，搖頭道：“皇上會派出人手來鎮龍淵，先取大皇子而代之，再伏擊我們。”
　　胡厚慶皺眉。
　　“皇上對王爺是關心的。”法空道：“不想讓王爺妳葬身於此，但也知道王爺妳不會聽，便會先派人奪了妳的鎮守使之職，然後押回雲京，待鎮龍淵的高手滅了我們之後，再退回雲京。”
　　“父皇他……”胡厚慶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