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花嫁 by 後會X無期
2024-3-7 20:07
花嫁 第壹卷 竊脂篇 後會X無期 33019字
人的潛能總是會在最關鍵的時刻得到最大釋放,當沐婉荷跑到崖邊時,雖然我的全部註意力都在她的身上。
但身體已經自作主張開始了所有的準備。
當她回頭看我的那壹刻,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我已經明白了。腦海中從被剛剛的混亂到空白直到被眼前這個女人完全占滿。
這輩子我從沒有跑的這麽快過,沐婉荷三步踏過的距離,我腳掌壹踩,幾乎是壹步就躍了過去。
腎上腺素作用下的小腿如同通了電,力量充盈的甚至有壹絲漲痛。
奔跑而至的同時,原本立在身側的木棍也被我順勢帶起。
沐婉荷往上躍起到最高點時,我已經趕到了崖邊。
過快的速度帶來的是更大的慣性,好在我原本就沒打算停在此處。
沖出懸崖的壹刻,手中的棍子也直沖而去,先我壹步穿過沐婉荷的腋下。我卯足了所有的力氣夾住棍尾撐住來自棍梢沐婉荷體重的壓力。
而我整個人像是脫軌的火車,以勢不可擋的速度沖向了搖搖欲墜的愛人。
沐婉荷下落的身體因為木棍的阻擋,短暫的停頓了片刻。
可這彌足珍貴的壹瞬對我而言已經足夠。
我松開棍子伸出手壹把抓住她黑裙的腰帶,用最後壹分余力將這個被世俗折磨的支離破碎的女人重新帶回了我的懷裏。
到此刻,我感覺自己該做的事似乎都已經做完。是啊,她已經在我懷裏,生也好,死也罷又有什麽關系。我心中滿足的歡喜如同贏了整個世界。
這兩座山原本就是連在壹起,沐婉荷在沖動之下跳的崖,自然不會細細挑選葬身之地。
上天垂憐我們彼此,我們跌落的下方並不是萬丈深淵,而是兩座山之間的鞍部。
直到我的後背觸碰到樹木枝葉時,我才恢復了幾分神智。
人的求生欲望並不需要理智控制。
我壹手緊緊摟住沐婉荷,另壹只手試圖抓住壹切可以抓住的東西。
雖然只是徒勞,但還是多少減緩了我們的墜落速度。
伴隨著劈裏啪啦的樹枝壓斷聲後,我的後背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地上。
萬幸的是,山中多雨,鞍部的土地已經受潮變軟。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被撞的七葷八素。
胃裏壹陣惡心,嗓子眼裏也越來越甜。
正當我想感謝上蒼不殺之恩時,身體異樣的滑行讓我心裏又是壹涼。
原來我落地的地方並不是鞍部中央,而是山側,濕滑的地面並不能阻礙我們倆伴隨著坡度往下滑去。
我壹邊吐著嘴裏腥甜的血沫,掙紮著擡頭看了眼下面。
這片山坡應該發生過泥石流。
眼前可見的是壹個長數百米的大斜坡,而斜坡到頭是平地還是懸崖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把身體徹底躺平,雙腿歪曲,用自己的後背當作滑板,用登山鞋僅有的摩擦力減緩速度。右手則如剛才壹樣,撲捉著壹切能抓的物體。
而我的左臂似乎根本不需要去考慮,它成了我身體唯壹被上了鎖的部分。墜落也好,滑行也罷,都沒松懈壹分。
山坡坑坑窪窪,凹凸不平,有裸露的石塊,堅硬的草根。
我都只能咬著牙用後背接下了。
雙腳的腳跟深深陷進了泥土中,自上而下劃出兩道減速的淺溝。
在強烈的意誌支撐下,我終於在斜坡的終點,把速度降到了力所能及的最慢。
但還是無法避免徹底滑出坡去,事到如今只得聽天由命。
再次騰空的那壹刻,我收回右手,和左手壹起把沐婉荷緊緊抱在懷裏,盡可能的揚起後腦並閉上了雙眼。
心中祈求道,老天爺,妳也該上班了。
老天爺很快就給了我回應,因為這次下落的時間非常短促,短到我還沒做好準備,後背就著地了。
而且這次落地,我並沒有感到想象中的疼痛。
究其原因,可能是我的後背已經完全麻木了。
在確定我們已經平穩的躺在地上後,我心中那股氣也漸漸泄完。
這壹次,我真的把自己身體的潛能開發到了極致。
看了眼懷裏的沐婉荷,她應該很早就暈了過去。此時就那麽坦然恬淡的躺在我的身上,嘴角似乎還在微微揚起。
經過幾分鐘的努力,我無奈放棄了想要起身的想法。
因為此時的我全身上下找不出壹塊還能動的肌肉。
後背失去了所有的觸感,就像是墊著壹塊被水浸濕的棉被。
確認安全後松開的雙手,也再沒有壹絲力量。如同斷臂壹樣倒在身體兩側。
除去身體的完全失控,就連話也說不出來壹句,嗓子眼不知道被什麽堵的死死的,只夠勉強喘氣用。
我開始有些害怕,我不會就此全身癱瘓了吧。
不同於小說和電視上演的那樣,墜崖或墜樓逃生的人們都會暈死過去。我除了身體“死”了以外,腦袋卻是異常的清醒。
不管怎樣,我救下了沐婉荷,自己的媽媽,自己的愛人。
就像是熱血動漫裏主角擊敗強敵重傷倒地後開始思考人生壹樣。
這片刻的安寧也讓我再次去梳理我和沐婉荷的種種。
直到現在,我想我已經可以理解她為什麽會義無反顧的跳崖尋死。
因為她心中的創傷從未真正愈合,這三年的幸福只是壹層遮蔽陰影的假象。
她只是逃避了三年,卻不是解脫。
哥哥的離世以及今天的壹切讓她長久壓抑的痛苦瞬間到了頂點,她傻傻的尋求了最直接也最愚蠢的解脫方式。
她看了人間失格,看了小王子,可能還看了別的什麽。
可這些書於我而言代表的都是孤獨,人性乃至靈魂的孤獨。
所以她身為壹個母親卻總喜歡把自己塞在兒子的懷抱裏。
我越來越覺得,我放棄出國,放棄遠處的大學是多麽正確的決定。
沐婉荷太需要關愛和呵護了,這些關愛和呵護必須深刻到觸及靈魂才能修補她豕分蛇斷的心。
父親沒有做到這壹點,才給我了這樣的機會,而我除了竭盡所能亦無他法。
那無數個夜晚,她擠進我的被子裏尋求慰藉,是不是代表著她也把我當成了壹個男人而不是她的兒子。
腦中突然出現的念頭著實嚇了我壹跳,但很快我就制止了這愚蠢的想法,她這輩子的痛苦究其源頭可能就是因為他們口中所說的亂倫二字,她又怎麽可能對我有別樣的想法。
我和沐婉荷像是隔著長風深谷,近不得,退不舍。
看著被樹影遮蔽的斑駁天空,我第壹次有了迷茫的感覺,以後的路該怎麽走,我該怎麽面對這個我最親近也最愛的女人。
“嗯……嗯……”懷中的沐婉荷適時的悶哼了壹聲,打斷了我走進死胡同的思緒。
我只能看著她慢慢從我身上爬起來,卻依舊說不出壹句話。我現在的樣子壹定很糟糕,可我不想讓她看見。否則她壹定又會胡思亂想。
我緩慢的吸足了壹口氣,然後用力從嗓子裏眼咳出來。
這下,嗓子裏的異物感總算減輕不少,可緊接而來的卻是壹大口夾雜汙血的唾液。
肺部的擠壓和抽搐讓我終於獲得了上半身的控制,休息片刻的手臂也在極度酸痛中恢復了知覺,只是後背還是麻木壹片。
我掙紮著在沐婉荷搖晃起身的過程中擡起了上半身。並扭頭吐掉了口裏的穢物。
這壹下幾乎要了我的老命,全身疼的像是被攪拌機打過壹遍。
“媽……妳……沒受傷吧。”我用著完全走調的聲音拼湊出壹句試圖讓她安心的話來。
沐婉荷攥著小拳頭,用力敲了幾下腦袋,轉而擡眼看著我。眼神自迷離到疑惑最後轉至驚駭足足用了十多秒。
“風……風遠!”她似乎是無法相信眼前的壹切,又拼命的搖晃了幾下腦袋再次看向我。
“為什麽,妳為什麽,我不是……”在環顧了周圍的壹切後,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
“妳也壹起跳下來了?”
我無力回答,只能輕輕點個頭。
“妳怎麽能這樣,妳怎麽可以這樣……妳要是出了事,我該怎麽辦……妳怎麽能這樣……我怎麽辦!”
沐婉荷突然急切的像是只受驚的小兔子,眉頭完全擰到了壹起。
嘴裏如同鬼打墻壹般轉著圈念叨著。
“那妳要是出了事……我該怎麽辦……妳跳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個情況……我有壹絲……壹絲可能不跳麽。”
現如今每說壹句話與我而言都是莫大的煎熬。
但我始終保持面對她,至少我的前半身應該是完整無缺的。
應該是發現了我說話時候的費力和額頭不斷滲出的冷汗。沐婉荷壹邊流著眼淚,壹邊湊到我身前。
“風遠,妳別說了,妳怎麽樣了,哪裏受傷了麽。”她擡起手順著我的肩膀而下,慌亂而無序的確認我身體的完整性。
“我沒事……就想……喝點水。”我說著話擡眼看向不遠處的壹條山溪。我想把沐婉荷支開壹會兒,看看自己能不能站起來。
沐婉荷順著我的視線也發現了那條溪流,胡亂的擦著眼淚連忙點頭。
“好好,妳等我,我去給妳弄水來。”
說完趕緊爬起身,可剛站起身突然就左搖右晃了兩下,把我嚇壹跳。
在我還未開口詢問之前,她就已經伸手對我擺了兩下。
“媽媽沒事,只是稍稍有點暈,妳等著我。”她站在原地定了定神,步伐輕盈的往山溪走去。
我這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估計她應該只是有些輕微的腦震蕩。
沐婉荷壹走,我便鼓足力量想站起來,目前看來後背的傷勢最為嚴重,但骨頭應該還算湊合。
果不其然,雙腿折起後,腰部稍壹用力,就疼的我齜牙咧嘴。而這下的扯動完全復蘇了還在麻木中的背部,壹股股鉆心的劇痛差點讓我暈過去。
我咬著牙給自己鼓著勁。不管怎麽說,有痛感證明至少不會落下個殘疾。
就這樣反復努力了許久,直到恢復的點滴力氣全部用盡,我也沒辦法站起身來。
“風遠,妳怎麽了?”沐婉荷匆匆壹手捂著水,匆匆跑到身邊。
“是不是摔到哪裏了,怎麽出這麽多的汗!”
“我沒事。”我依舊咬著牙強撐著。
“水,來先喝點水。”
說話間,沐婉荷小心翼翼的捧著壹個幾片綠葉交疊在壹起的“杯子”湊到我的嘴邊。
她的手可真巧,這葉子做成的杯子還挺好看。
我低頭抿了兩口,清涼的山泉帶著劫後余生的快感濕潤了幹燥的喉嚨也短暫沖淡了全身的痛楚。
“啊!”沐婉荷失聲尖叫的同時,後背某處再次傳來壹陣鉆心的疼,讓我忍不住悶哼了壹聲。
而沐婉荷正對看著自己沾滿血跡的右手,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原來她在餵我水的同時,右手順勢放在我的背上。
“風遠……”她帶著濃烈的哭腔側身探頭想要看向我的後背。
這壹下讓我痛的連頭都擡不起來,但還是頑強的伸出手探到她的後腦勺,憑著下落的慣性將她的臉帶入胸口,低垂下腦袋抵住她的頭頂。
氣喘籲籲的小聲說道,“別看……”
沐婉荷原來還想掙紮壹下,但似乎是想到我現在的狀況,轉而雙手輕輕搭在我的肩上,趴在我的胸口嚎啕大哭。
“都是我不好,我算什麽媽媽,總是拖累妳,總是讓妳來保護我,妳明明才剛成年,可我卻……”
“別……說了……我不愛聽……”我用手指輕輕壓了下她的後腦勺,止住她的話柄。
剛剛那壹瓢清水下去,我總算是恢復了完整的語言能力,雖然每說壹句話都感覺要用盡殘余的氣力。
“今天我們是出不去了……得找地方休息……度過今晚。”說完,我輕輕扶著沐婉荷,借著她雙臂的力量,再次嘗試站起來。
這壹回身體總算給予了響應,可雖然站了起來,但身體重心根本沒法控制,壹步也走不了。
“風遠,妳別逞強了。”
沐婉荷的聲調突然就變的堅毅起來,她舉著我的雙手轉了個身,膝蓋彎曲,瞬間把我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略顯單薄的身體上。
“媽……妳幹嘛……”
“風遠,沒事,媽媽背妳走,等找到了地方妳再好好休息。”
沐婉荷憋足了壹口氣,徹底把我背了起來。
我壹八五的身高可不是鬧著玩的。
她為了徹底背起我,腰幾乎彎到了底。
即使如此我雙腳離地的那壹刻,她還是左右搖晃起來。
“媽……妳放我下來……妳背不動我的……別………”我的腦袋架在她的肩頭,無力擡起。
起身的這壹下,後背的傷口瞬時被繃緊,話都沒辦法說完。
沐婉荷雙腳左右移動著,找尋著平衡點。
我喘著大氣,平復著因劇痛而狂跳不止的心臟,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媽……妳別這樣……聽我的……放我下來……妳先去出去……找到人再來救我……不然……不然我們倆都出不去。”
沐婉荷仿佛根本沒聽見,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印,壹步步往前挪。
“媽……我求妳了……妳先把妳自己救下好不好……不然我不是白跳了。”
我在她耳邊費了半天勁好說歹說,可她依舊壹言不發,艱難的往前走,急的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沐婉荷!妳怎麽這麽犟,妳這樣天黑下來也走不了多遠,萬壹有……”
“妳給我閉嘴!”沐婉荷突然出聲壓住了我有些焦躁的情緒。她停下腳步,使勁彎腰,把我又往上移了幾分。
“我是妳媽,我絕對不可能把我兒子壹個人留在這荒山野嶺的。我就是爬也要帶妳壹起出去。大不了我就和妳壹起交代在這,我不後悔!”
“可……哎!”
她的脾氣上來了,就算有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看著崎嶇不平的山路和肆意生長的藤蔓植物。
我感覺似乎隨時我們兩都會栽倒在某處,然後再也爬不起來。
可沐婉荷下腳的每壹步都穩如磐石,為了支撐我的身體不滑落下去,她的雙手玩命扣住我的大腿。
照顧了她三年,我仿佛已經快要忘記了她那令大男人都會汗顏的意誌力。
雖然我百般的不情願,但此時我伏在沐婉荷的身上,聞著她熟悉的體香,身體還是在不知不覺的放松下來,以至於根本不知道何時突然就失去了意識。
可能是太過於虛弱,感覺自己睡著和昏迷差不了多少,完全沒有任何潛意識的活動。
嗓間的壹股微涼讓我的意識有了壹絲復蘇,六感時不時的也在歸位。
我似乎能感覺到自己的嘴唇被壹個異常柔軟而溫熱的東西頂開了,緊接著便是壹陣清涼沿著舌尖劃過口腔順進喉嚨裏。
這帶著淡甜的滋味應該是水吧。我努力想睜開眼,可只覺得眼皮有千斤重,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瞇開壹條縫。
入眼可見的壹雙閃亮清澈的大眼睛,波光粼粼,楚楚動人。
眼睛主人的臉龐與我僅僅幾寸的距離。
似乎是發現了我微睜開的目光,沐婉荷迅速的移開了腦袋,而原本貼於我嘴唇上的溫熱也隨之消失了。
我茫然的看著沐婉荷,大腦的各項處理能力顯然還在待機狀態。她擡手擦了下嘴,臉頰呈現不自然的桃紅,視線也轉移到壹邊。
“妳醒了啊,我怕妳渴,想給妳餵點水,可妳又……”
我剛恢復幾分的意誌在此時再次消耗殆盡,乏力的既說不出壹句話,也無法再撐住眼皮不落下。
這時,耳邊傳來了宛如催眠壹般的輕柔軟語。
“風遠,睡吧,妳需要休息,別怕,媽媽就在這陪著妳。睡吧……睡吧……”
這天籟的溫暖語氣徹底抽走了我最後壹絲神識,沈寂下的前壹秒,我腦中還在想,剛剛眼前除了那張動人的臉,還有白花花的壹片是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再次蘇醒時,感覺也僅僅是壹瞬間之後的事情。
睜開雙眼,等待瞳孔重新聚焦的短暫時刻,身體的各項知覺也終於真正開始作出回應。
耳邊傳來的是類似火木燃燒的清脆劈啪聲,入鼻的是壹股潮濕帶著幾分腐爛的味道,喉嚨卻並沒有昏迷後缺水的幹澀。
等雙眼完全睜開,視線徹底恢復後,眼前卻是壹片昏暗,腳邊不遠處有壹小堆火還在燃燒著。
四周稍稍觀察了壹圈,這裏應該是個類似山洞的地方,洞口外漆黑壹片。
不算明亮的火光在提供黯淡照明的同時也隔絕了裏外兩個世界。
我試著活動了下身體,後背還是感覺有些疼痛,但明顯輕了很多,手臂和腿部也可以正常活動和彎曲了。
沒想到,沐婉荷真的帶著我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找到了壹絲生機。
可能是為了我的後背傷口能夠透氣,我是側身睡的。剛剛臉對著的是洞裏的天花板。我活動了下脖子,側過臉,看向我身旁的方向。
這是?我有點不能相信我眼前的景色,擡手輕揉了下眼睛又仔細看了下。
壹時間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天知道為什麽我壹睡醒,直面的居然是沐婉荷裸露在外堅挺飽滿的乳房。
我伸手掐了下自己,想確定是不是還夢裏,可事實就是如此。
雖然沐婉荷的乳房我只見過壹次,可那視覺沖擊早已經深深埋在了心裏。
這如同水滴的飽滿形狀,嬌小可愛的乳頭,還有因為側睡擠壓而呈現出的誘人溝壑無壹不在像我證明我所看到的壹切。
這什麽情況,為什麽沐婉荷會裸著。
觀察了片刻後很快就明白過來。
原來她的那條黑色連衣長裙從下擺開始都被她撕了,全部做成了繃帶纏在了我的身上。
此時的沐婉荷穿在身上的只剩下兩條袖子和偏強能遮到胸部上沿的胸襟,而下身也是光溜溜的只剩下壹條內褲,光潔修長的大腿全都露在外面。
可能是我後背傷的面積太大,裏裏外外被纏的像個木乃伊。
感動之余我又有點無奈,就算要包紮也不至於壹直撕到胸口吧,而且內衣呢,內衣去哪了。
我低頭開始審視自己的上半身,果然,在腹部有壹條內衣的帶子。
我伸手摸向後腰,那兩個內衣的罩杯正緊緊的貼在我的腰上,用手捏了捏,裏面似乎還有東西。
看來應該是那裏的傷最嚴重了。她的內衣給我綁上倒是緊的很,扯都扯不下來。
不用想,自己現在的樣子壹定是滑稽透了。
上半身裹的像個粽子,下半身只穿了條平角內褲。
還好我喜歡穿比較寬松些的內褲,勉強還能算是個小短褲。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這世界上最誘惑的身體就這麽袒露的橫在我面前。
我根本無法控制的視線望向別處,這時我才知道,之前我心裏做的那些鬥爭,那些抵抗,在這美人玉體前是多麽的脆弱而不堪壹擊。
這具身體的主人對我的誘惑實在太大,大到我還沒有開始做思想鬥爭就已經繳械投降了。
我顫抖著擡起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腰間,那細膩而柔軟的手感帶著溫熱壹舉擊潰了我僅存的意誌。
自打出現第二性征以來,我的小弟從沒像今天這麽堅硬過。
從那沒有壹絲贅肉的纖細腰身開始,我的手指宛如有了意識,輕輕劃向腹部,在她小巧肚臍的外圍情不自禁的轉了壹圈後便開始攻城略地般的往上升去。
指尖觸碰到胸部下沿的時候,我連呼吸都停住了。目不轉睛的盯著手指的動作。
食指順著乳球的下側滑倒上方,拇指則輕輕托住了乳基,整個虎口完整的陷進乳房下部與身體的交界處。
雖然我的動作足夠輕柔,可還是引的那嬌挺的乳頭輕顫了壹下。
我停在原地只是輕托著沐婉荷的飽滿乳房。
因為這幾下動作簡直比練上壹天的功還要累,下身硬的都有點痛。
為了不讓自己憋死,這停頓的空隙間,我匆匆呼了壹口氣。
事到如今,即使我想抽手而去做個正人君子,身體也完全不會答應。
手掌自下而上根本不需要大腦控制,劃過那顆誘人的果實,完整的附在了乳球上。
我的手還算挺大的,可還是沒辦法完全握住。乳頭調皮的在我手掌間左右滑動,逗得我心癢至極。手部的動作也忍不住加重了幾分。
按下松開,柔軟的乳肉瞬間就彈回指尖,壹來壹回的絕妙觸感讓我之前所摸過的所有女性乳房全都黯然失色,色心壹起就是無間地獄。
我控制著手掌緩慢旋轉著揉弄著那許久未曾有人染指過的絕美玉峰,像是在把玩壹件珍惜的藏寶。
與之同時,整個身體也在逐漸往沐婉荷的方向靠近著。
那股攝人心魄的柔軟手感點燃了心中隱藏最深的壹處火種。於是這片大火開始熊熊燃燒。
愛讓人堅定,欲使人迷失,我第壹次對沐婉荷有了最原始的占有欲。
我發自內心的想要擁有這具身體,擁有這具身體主人的壹切。
我根本不能接受任何其他人再來觸碰她,甚至看壹眼都不行。
我的雄性本能在此刻被激發到了最高。荷爾蒙完全控制了壹切思維。我仰起頭看著睡的正熟的沐婉荷,壹邊緊握著她的乳房,壹邊吻向她的唇。
沐婉荷的唇亦如既往的惹人迷醉,這是第三次親吻她,可我依舊興奮的無法形容。
那淡淡的香氣和飽滿的朱唇,即使是最毒的藥,我也想要壹口吞下。
我是這世上最愛她的人,她應該屬於我壹個不是麽?
她應該是屬於我的,只有我能讓她幸福。
恍惚間,我完全投入了這場情欲的戰場中,任憑欲念的火焰將我燃燒成灰。
我甚至不在乎她會不會醒來,我們緊緊貼在壹起,忘我的唇齒交纏,我輕巧的捉住她口中的香舌,由舌尖細細劃過,允吸著她的甘汁玉露。
我的手掌便像是征伐領土的大將軍,溫柔而貪婪的將她上身的每壹寸肌膚都撫摸了遍。那兩團酥乳則成了我甘願為之而死的溫柔鄉。
很快,我就不滿足這樣的接觸,我想要更多,我想要徹底擁有她,我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我輸了,她是我最愛的女人,我輸了。
就在我的手蜿蜒而下,觸碰到她內褲的神秘禁地之時,沐婉荷突然在我的懷中打了個寒戰。我松開她嬌嫩的嘴唇,這才發現她的眉頭皺的很深。
理智短暫的回歸,我突然發現她的身體似乎很燙,而且燙的很不正常,我趕緊伸出手去摸她的額頭。果不其然,沐婉荷在發燒。
似乎是我的手掌微涼,讓她覺得有些舒服,她恍惚間擡起手放在我的手背上無力的握住。嘴裏突然開始呢喃著,我不禁湊過耳朵。
“風遠……別怕……媽媽在這裏……在這裏……”
聽到話的那壹刻,理智大軍帶著千軍萬馬頓時殺了過來。心頭的欲火熄滅的速度之快讓我從剛剛的亢奮突然就變的有些寒意。
眼淚順著眼角無聲落下,直到滴在手背上,我才發現自己哭了。
這麽多年,她總是把自己團團圍住,不給任何人壹絲壹毫的可乘之機。
可現在,她近乎赤裸的躺在我的身邊,卻睡得安心而坦然。因為我是她的兒子,她確信的唯壹不會傷害她的人。
而她松開防備把自己交出去的信任換來的卻是我肆無忌憚的踐踏。
我在幹什麽,我剛剛居然想要乘機占有沐婉荷的身體,可壹直以來,我明明都是想要保護她的,我是想要她拋開不幸,獲得幸福的。
這根本不是我愛她的方式,我被自己的惡心和卑劣嚇的不敢再看她壹眼。
我支撐著坐起身,狠狠抽了自己兩個耳光,力道之大,嘴角都出現了血腥味。可即使如此,我依舊無法原諒自己剛剛對沐婉荷的輕薄。
“媽,對不起!”
我匆匆擦幹了眼淚,連忙站起身,四下搜尋了壹番,根本沒有壹點可以用的東西,而沐婉荷依舊在不住的打冷戰。
我心急如焚,思索片刻後趕緊把火堆點的更旺了壹些。
隨後重新回到她的身邊,把她整個人抱起,背對洞口盤坐到火堆前,盡可能緊的把她摟在懷裏。
似乎是感受到了溫暖,沐婉荷的眉頭漸漸平息了下去,又過了片刻,呼吸也平穩了許多。
看著她的臉頰,最後淺淺的吻了她的額頭。
“沐婉荷,就讓我如此笨拙的愛妳吧,從須臾到不朽,從壹葉到知秋。”
*** *** ***
她在我昏迷的時候,準備了水,柴火,松脂油還有壹些不知名的野果。不虧是山裏走出去的孩子,野外生存的經驗很是豐富。
這壹夜,我不斷的添著柴火,保持火堆旺盛的燃燒,期間中,再給沐婉荷餵了幾次水。
到晨露時分,沐婉荷的體溫總算逐漸降了下去。
等她徹底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是天光大亮。
“醒了?”我看著她睜開眼睛茫然而不知所措的樣子,輕開口打破了沈默。
“妳怎麽……”沐婉荷依舊縮在我懷裏,似乎想弄明白發生了什麽。
“還說呢,只想著照顧我,都不管自己麽,昨晚燒的那麽厲害,我都被妳嚇死了。”我假意數落著她,然後抱著她站起身。
“哎哎……妳要幹嘛。”
我走到她用幹草搭起的床鋪處,輕輕把她放了下來。
“還能幹嘛,抱了妳壹夜,我手都酸了。怎麽樣,還難受麽?”
“妳抱了我壹夜?不,不難受了。”沐婉荷低著嗓子揉了揉自己的臉,隨後突然發現了自己袒露的胸膛。
連忙轉過了身子,四下到處摸索著。
“媽,妳找什麽啊?”
“妳,妳別過來!”她壹手狼狽的捂著胸口,另壹只手依舊想要找尋可以遮羞的東西。
“媽,妳別緊張,該看的昨晚我都看到了。”我小聲嘀咕著。
“白風遠,妳這個色狼!”沐婉荷說話的語氣都快要哭了。
“嗯,嗯?”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居然會罵我是色狼?而且這口氣陌生的足足讓我楞了半天。
但不管怎麽樣,沐婉荷目前這個情況的確是我造成的。如果這樣出去被別人看見了,我還不得發瘋。
顧不得解釋什麽,我能幫著趕緊想辦法,突然我看到了被扔在洞口的壹塊破布,走過去撿起來壹看,是我的那件襯衣,後背已經成了破布條,而前胸還算是完整。
壹旁是我的長褲,屁股也被掛爛了,壹條褲腿從上到下都開了口。
看來就衣服還有點用,臟是臟了點,不過眼下也沒得挑。我三下五除二,把後背帶血的布帶撤掉,留下前片,然後走到沐婉荷身後。
“媽,妳用這個先遮壹下。”
沐婉荷小心翼翼的回頭,滿含委屈的看著我。
然後輕手拿過了我手裏的布塊,趕緊圍在了胸前。
我蹲在她身後,把兩頭系在壹起,算是做了個簡易的抹胸。
“好了,媽對不起啊,昨晚妳燒的太厲害,我也顧不上其他的,妳別往心裏去。”
沐婉荷整理好上身,轉過身來又瞄到自己裸露的大腿和翹臀,這完全就是比基尼樣的裝扮。
壹時間嘴角又拉了下來。
“我怎麽能在兒子面前這個樣子,太不要臉了。”
“沐婉荷,妳怎麽這麽說自己,什麽不要臉,這不是特殊情況,那照妳這麽說,我在妳面前,把女人的內衣背在背上,那何止不要臉,簡直就是變態麽。”
說完,我還特地轉了身,展示我身後的腰間的罩杯。
沐婉荷捂著嘴噗嗤壹聲就笑了。
“所以啊,咱們能撿回壹條命,就不要再拘小節,妳就當在海邊穿著泳衣。至於昨晚,被我看見總比被別人看見好吧。”
說到最後壹句時,我又想到昨晚輕薄沐婉荷的那壹幕,頓時沒了底氣。
沐婉荷揉了揉頭發,紅著臉問道,“那妳怎麽樣了,還疼麽?哎,妳臉怎麽回事。”
沐婉荷似乎是發現了我臉部的紅腫,趕緊爬了過來,用手撫摸著。
我抓住她的手,輕輕握緊,有些心虛。
“沒事……剛剛不小心,摔了下。”
沐婉荷狐疑的看著我,又輕輕刮了下我的嘴角。
“妳當媽媽是傻子麽,妳這明明就是被打的。指印還在呢,說,好好的幹嘛打自己?”
“額……因為……”這下我可傻了,腦子轉了半天也找不到什麽合適的托詞。
“因為發現我照顧妳結果自己發燒了,內疚打的麽?”沐婉荷有些心疼的反問道。
我嘴上沒回答算是默認了,可心裏卻更加自責。
“妳這孩子,可真讓人著急,媽媽的命都是妳救的,照顧妳不是理所應當,發燒不過是個意外。妳幹嘛不依不饒的非要這麽對自己。打得這麽狠,是不是缺心眼啊。”
“媽,對不起。”我搓了搓鼻子,小聲回應道。她越罵我,我心裏反而越舒服,簡直有點犯賤。
沐婉荷接著又繞到我背後,仔細檢查了下我的傷勢。
“那現在背上還疼麽。”
“好多了,還有壹點疼。不過,妳在我背後施展了什麽法術,怎麽好的這麽快。”我活動了下肩膀,除了有些酸脹,痛感已經消失了不少。
“哪有什麽法術,我采了草藥給妳敷上了,這雲漓山裏到處都是寶貝。有好幾種草藥混在壹起,對這種外傷效果特別好。”
沐婉荷見我沒什麽大礙,放下了心,轉而又開始折騰自己的“抹胸”,無奈她的胸部實在太過突出,顧得了上面就顧不了下面。
不是露出壹片令人遐想的深溝,就是露出半點飽滿白皙的乳球。
這反復整理又讓我有點氣血上湧。
我趕緊扯開話題,分散自己的註意力。
“妳怎麽知道這麽多啊。”
“我畢竟在這裏生活了十多年,又在醫藥世家熏陶長大,這山裏的花草我都熟的很。何況時間也不短了,妳光是昏迷就是三天。”
“我昏了三天?”我有點不敢相信,明明只覺得是壹瞬間的事。
“妳以為呢,就會逞強,妳知道妳背上那幾條傷口有多可怕麽。幫妳處理的時候,我眼淚都要哭幹了。”
沐婉荷總算放棄了胸前那幾尺布,抱怨的看了我壹眼。
“對不起啊,媽,我當時真的沒想那麽多。”
沐婉荷擡頭又白了我壹眼,“幹嘛老是和我說對不起,妳是不是真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我……”我心想,要不是妳昨晚發燒,我估計就不是對不對的起的事了。
“好了,咱倆現在這個情況說到底還是媽媽造成的。、妳壹直是我的守護神,媽媽知道。”
沐婉荷打斷了我的支吾,側臉站起身走到洞口,往外面看了壹眼。
“這兩天,我沒衣服穿都沒出去過,周圍除了野果也沒什麽吃的。咱們還是得離開這想法出去。按我的經驗,順著河走是最穩妥的,有河水的地方有村落的可能性最大。”
我看著沐婉荷壹字壹句的分析著,感覺她好像變了個人壹樣。
完全沒有之前的糾纏,痛苦,和憂郁。
難道她跳崖震到了腦袋,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不過眼下她這樣的狀態總比尋死覓活好的多,我也不必提這茬。
“我們今天還是在這裏休息壹天吧,妳燒剛退,待會我出去找點吃的,妳休息壹下。”
“妳的傷也沒好全啊,也要休息。還是我去吧,這附近能吃的果子我都認識。”沐婉荷說著就往外走。
我趕緊上前壹把拉住她,“不行,不行!妳這樣子要是被別人看見怎麽辦。”沐婉荷低頭皺眉看了自己壹眼,又看了看纏成木乃伊的我。
“看見也沒辦法了啊,不是妳說的,就當是穿泳衣咯,妳後背傷的很厲害,不能劇烈運動的。”沐婉荷雖然這麽說,但表情還是顯得很勉強。
被我看見和被別人看見對她來說可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受。
我拽著她,重新拉回到草垛上。
“妳想也別想,妳之前可是答應過我不給別人看的。做人得講信用。”
“答應有什麽用,昨晚還不都被妳看光了。”
“我肯定不壹樣啊。”我有些著急的辯解著。
沐婉荷聽完我的話,眼神有些復雜,繼而就移開了目光,獨自坐在草垛上。
“那妳快去快回吧。”
“好。”現在時間不早了,我也不能多耽擱,畢竟把沐婉荷壹個人留在這也不安全。
雖然後背還沒痊愈,但是已經完全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了。
我用最短的時間撿好了晚上要用的柴,多收集了壹些松脂油,我們沒有衣物抗寒,只能靠火堆。最後又胡亂的摘了些果子帶了回去。
“我說我去吧。”沐婉荷撥弄著我摘的果子,搖了搖頭。
“怎麽了?”
“妳不能光看著好看就摘啊,這種果子吃了會腹瀉的。算了,妳不知道也正常,這山裏果子有十幾種,能吃的也就那麽幾種。還是我去吧。”
說話間沐婉荷又站起身,我趕緊按住她的肩膀。
“別別,不就是吃的麽。我能解決,妳等著。”我怕她反駁,趕緊跑了出去。
既然果子我不會摘,那就幹脆弄些肉食得了。正巧剛剛在河邊的淺草處看見有魚。
原本以我的速度,抓幾條魚應該沒什麽太大難度,可無奈抓魚的每壹個動作都要牽扯到腰背肌肉。齜牙咧嘴折騰半天才抓了兩條。
不過好歹晚上這頓是夠了,在河邊找了塊還算鋒利的石塊簡單處理了下,就趕緊回到了山洞。
“沒想到妳還會抓魚啊。”沐婉荷看著我手裏的魚也是壹臉興奮,我這三天是都在昏迷,她估計吃那些野果也吃膩了。
“那不然呢,我在師傅家那段時間也沒少閑著,摸魚爬樹,攆雞追狗調皮的很。”我熟練的支起木架,現在這情況只能烤著吃。
“撲哧……我還真挺想看看妳小時候那調皮的樣子。肯定很可愛,哪像現在,整體壹臉嚴肅裝大人。”
沐婉荷蹲在我面前笑著說道。
雙腿擠壓胸口,那兩團白皙誘人的棉花糖都要溢了出來。
我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起身移動了下位置,側身對著她趕緊忙乎起來。
“過去的事就別再想了,人這輩子哪還能沒點遺憾。不是有句話麽,妳的過去我未曾參與,妳的未來我奉陪到底。咱們都往前看。”
沐婉荷停頓片刻,輕聲應了個“好”字。
我怕烤不熟,吃了生病,烤了許久才拿下來,這時天色也暗了下來。
雖然我們兩個此時衣不遮體,食不果腹,可我的心裏卻很是安寧。看沐婉荷的表情,似乎也並沒有為現狀有太多的憂愁。
“好吃麽?”我咬了壹口,皺著眉問道。
沐婉荷看了我壹會,最後還是笑著嘆了口氣。
“壹般般,沒什麽味道,而且妳是不是烤的太過了,還有點糊了點的苦味。”
“我主要怕烤不熟有寄生蟲什麽的。”我看著手裏的魚也是壹頭兩個大,這味道的確沒有電視上演的那麽可口。
“無所謂呀,咱們現在需要補充蛋白質和維生素,有的吃就成,可沒資格挑食。”沐婉荷說完又咬了壹大口。
“媽,我覺得妳好像變得有點不壹樣了。”
“怎麽說?”沐婉荷繼續專心致誌的對付手裏的魚。
“我也說不清,就是好像對什麽事都看開了壹樣,好像什麽都不在乎。”我盡可能準確的表述自己的感覺。
沐婉荷輕輕用手指摸了下嘴唇,看著面前跳動的火焰,微微出神。
“把妳背到這個山洞的時候,妳已經昏迷了,怎麽叫都叫不醒。看著妳後背那壹道道皮肉翻卷的傷口,我真的覺得天塌了。從小到大經歷過那麽多事,絕望的感覺對我來說早就不算陌生。可都比不上這壹次,簡直要把人撕碎。也是這次我才知道,原來人在瀕臨崩潰的邊緣是流不出壹滴眼淚的。”
我看著此時平靜的她,真的很難想象出她當時的處境。
“我當時腦中壹片空白,只想著血不能流了。於是就開始扯自己的衣服。扯完下擺的裙子,幫妳止住了血。又趕緊跑出去找草藥。全部處理完時,我的腦海裏還是空白壹片。其實我知道,我只是不敢去想,任何壹種關於不好的後果我都不敢想。只要想上分毫,我肯定會先壹步崩潰。守著妳的那壹夜,我明明感覺自己沒哭,可眼淚卻壹直不停的流,就像是多年前那個晚上。”
我放下手裏的魚,握住沐婉荷的手,“媽,我已經沒事了。”
“我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比妳沒事更重要,妳覺得我看開了,也只是我終於明白之前包括以後所有的事與妳相比根本壹點都不重要。”
沐婉荷說完話突然就回了神,淡然的微笑著,又開始吃起魚來。
我卻被她這段話說的心潮澎湃,壹時間不知道該接什麽話。
吃完後,我們回到洞穴深處,依偎著坐在草墊上。時間還早,我們都沒什麽睡意,可卻都沒有開口。
我思前想後,還是挑起來話頭,我太想要確認沐婉荷現在真實的心理狀態。
“媽,妳當時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跳崖呢。我承認他們的話很過份,可妳應該也不至於跳崖吧。”
沐婉荷靠著石壁,雙腿屈起,兩支白玉般的臂膀夾在膝蓋上,雙手交疊,目光清澈見底。
我原以為她會像以前那樣遲疑,可不曾想,她敘述的語氣居然如此的平靜。
“因為她說到了我的痛處,我也曾經無數遍的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從小到大,真正該死的那個人是不是我。是不是我死了,所有的痛苦和悲劇就會結束。我身邊的親人就只剩下妳壹個,我會不會害了妳。說真的,即使現在,我還是有些擔憂。”
“媽,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妳……”
“風遠妳聽媽媽說完。”沐婉荷撤回手摟住我的胳膊,輕輕靠在我的肩頭。
“這次回來,我真的沒想到是見妳舅舅最後壹面,這壹切太過突然。因為上壹次,也就是妳五歲的時候,我回來就是因為妳爺爺不行了,結果這次又是重蹈覆轍。我累了,我太累了,我真的好想要解脫自己。羅素菲的話算是壓倒駱駝的最後壹根稻草吧。”
“可妳也不能就這麽拋下我吧,妳難道不知道妳對我……不是,是我會……不是……”情急之下,我差壹點就說出壹些不該說的話,可說別的又完全不能表達我的意思。
“妳別著急,我都知道,發現妳壹起跳下來,我就後悔了。這次算是媽媽自私,忘記了我也是妳唯壹的親人。不過還好上天保佑我們娘倆。”
沐婉荷說完給了我壹個大大的笑臉,但我卻笑不出來。
親人,這個詞讓我很不是滋味,更像是某種諷刺。
“媽,那妳以後不會再尋短見了吧。”我有些不放心的確認道。
沐婉荷果斷的搖了搖頭。
“不會了,之前我面對羅素菲總是恐懼和內疚,那是因為我欠她的,可如今我已經跳了崖,算是還清了。至於我沒死,那是我的兒子拼上了自己的性命救下的。所以從此以後,我不再欠她,要欠也是欠妳的。欠她的,我憂心忡忡,惶惶不可終日。可欠妳的,我卻是渾身上下無比的輕松。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後生吧。”
沐婉荷說話的時候,我壹直看著她的表情。她眉宇間的輕松和豁達是我從未見過的。
“媽,和我還說什麽欠不欠的。不過,妳剛剛說妳欠她的,妳到底欠她什麽啊。”
沐婉荷扭過臉看著我,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妳心裏最想問的是這個麽?難道不是他們口中的叔侄亂……那什麽事?”
沐婉荷卡了壹會還是說不出那兩個字,但是她的坦然卻讓我更加放心。
“我相信那肯定是個誤會,妳不會做出那種事的。”我堅定的回應道。
“是麽?妳還什麽都不知道呢就相信我?我是不會做出那種事,可如果我是被強迫的呢?”
沐婉荷並沒有因為我的無條件相信而展眉。
“強迫……”我遲疑了,心裏某處柔軟的神經瞬間被拉扯起來。聲音也有些不自然。
“如果真的是強迫,那就更不是妳的錯了。妳當時還只是個孩子,也只是受害者,這並不會改變任何我對妳的態度……”
“謝謝妳,風遠。”沐婉荷終於舒展開了眉頭,露出淡淡的笑意。
“這件事,我總共對四個人說出過真相,爺爺,父親,哥哥和丈夫,他們都是我生命裏很重要的人,但只有爺爺和哥哥相信了我。現在我再說壹次,也是這輩子最後壹次,說給我最重要的人聽,妳會相信我麽?”
我抽回被她摟住的手臂,繞過她的肩膀把她摟住,壹如過往,她自然的前傾脖頸給我的手臂留出空間,側身擠進我的胸口。
“會!”
彼此的身上都是半裸著,這種肌膚相觸的親密滋生並不是欲望而是壹陣慰藉靈魂的溫暖。沐婉荷沒有壹絲的猶豫,隨即就開了口。
“我的爺爺也就是妳的老祖,叫沐敬山,他有壹個弟弟,就是我的二爺爺,叫沐敬河。爺爺壹輩子都居住在雲漓,因為醫術高超,深受村民敬仰。而二爺卻很早就離開了雲漓,據說是參軍保家衛國去了。直到79年,壹直杳無音訊的二爺突然就回了村,還帶回了自己剛剛出生不久的兒子,可他隔年就因病去世,壽終時只有四十歲。”
雖然沒想過沐婉荷居然會從她爺爺輩開始談起,但我還是聽的很仔細。
“二爺走了以後,他的兒子就被爺爺收養,住進了沐家老宅。這個孩子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我的叔父,沐淩辰。”
我在心裏默默算了壹下。
“他79年才剛剛出生,那豈不是?”
沐婉荷點點頭,“聽到叔父妳壹定以為是妳爺爺輩的老人吧,但事實上,沐淩辰只比我大了三歲,比妳舅舅還小兩歲。”
沐婉荷的語氣有些嘲弄,似乎是對過往的壹種無奈。
“我爺爺自己有兩個兒子,長子也就是我的父親,叫沐淩騫。二子也就是我的二叔,叫沐淩越。我父親和我爺爺壹樣,壹生幾乎沒離開過雲漓,而二叔在我出生時就已經不在了。作為三叔的沐淩辰幾乎是和我壹起長大的。因為哥哥作為未來的當家,很早就被父親逼迫著學習醫術。不過這也算是到現在唯壹困惑我的地方。”
沐婉荷說完停頓了片刻,眉頭蹙起,似乎怎麽也想不明白。
“什麽意思,這有什麽困惑的?”
我有點不解她的意思。
“我說的不是哥哥學醫術的事,而是父親從來沒讓我學過醫術。按照沐家的傳統,沐家子孫無論男女都是要學醫的。可父親卻從來不教我。直到現在我都覺得,我父親生前壹點都不喜歡我,甚至有點討厭我。”
我很難理解,這世界上怎麽會有討厭自己的女兒的父親,女兒不都是父親上輩子的小情人麽。可沐婉荷說的很認真,完全沒有感情用事的樣子。
“會不會是我爺爺,他重男輕女呢?”
這算是我唯壹能想到的解釋,可細想下還是說不通,因為爺爺是有長子的。
沐婉荷作為妹妹出生,那不就是兒女雙全,人生幸事啊。
沐婉荷同樣否定了我的說法,“不會的,雲漓的建立人就是身為女性的安夫人,實話實說,在雲漓,男女是很平等的。我長大以後也和爺爺問過這個問題,可爺爺也只是勸我別胡思亂想,後來我聽人說是因為我的生母在生我的時候難產,我雖然活了下來,但她卻去世了。他們都覺得我是災星,出生就克死了親生母親。”
沐婉荷說到這裏,也有些動容,滿臉的無奈之色。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爺爺應該更喜歡妳才對吧,畢竟妳是她的妻子用性命保護下來的啊。我認為這裏面可能還有別的原因。”
沐婉荷揉了揉太陽穴,輕嘆了口氣。
“誰說不是,況且,如果父親真的很愛母親,那為什麽沒隔多久就續弦娶了我小姨呢?”
“啊……”我腦子突然感覺不夠用了,這都是哪跟哪。
“算了,反正沐家現在就只剩下我,就算有什麽別的隱衷也無從得知。還是說回那件事吧,我哥哥學醫以後,陪我的時間少了許多,但他還是找機會帶我進山采藥,偷偷教我把脈,背湯頭歌。在家裏除了爺爺,最寵我的也就是他了。”
“妳還會把脈?”我有幾分驚訝的看著她。
沐婉荷輕聲笑著,“就會點簡單的,也就是火大火小,濕氣重不重之類,不過現在估計也忘光了。因為哥哥沒時間陪我,所以我和沐淩辰待在壹起的時間就更多。我們的關系很好,他雖然是我叔輩,可我們根本就和兄妹壹樣。他和哥哥不同,哥哥是個很溫柔的人,他則比較活潑好動。經常帶著我到處瞎跑。那段日子算是我這輩子比較輕松的時光了吧。”
說完後,沐婉荷揉了揉臉,又順了順自己的長發,情緒也低沈了下去。我知道她準備說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我和妳父親在壹起時,確實已經不是處女。而真正破我處子身的人卻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是誰?”我的心情猛然就緊張起來,心臟也開始撲通撲通的亂跳。
沐婉荷轉頭,睜大了眼睛看著我,說出了壹個我也完全沒想到的名字。
“羅素菲!”
“啊!怎麽會是她?”
我的反應似乎完全在沐婉荷的預料之中。
“很難相信是吧,有時候事情的真相就是那麽荒繆。我哥哥結婚的時候,村裏所有的人都來了。大人們互相道喜祝賀,還請了戲臺班子搭棚唱起了大戲。在雲漓有個傳統,小孩子們可以把著婚房跟要進門的新婚夫婦要糖。所以我們幾個小孩子早早就待在新房裏等著新人進門。”
“羅素菲也在?”我忍不住問道。
“是啊,那天是我最開心的壹天,除了哥哥結婚外,還是就是羅素菲突然來找我說,願意和我重歸於好。她曾經是我的閨蜜,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新房裏待了壹會兒後,有些小孩子就有點按捺不住了。哥哥嫂子作為新人,要給全村人敬酒,壹時半會根本來不了。這時候羅素菲就慫恿著大家出去玩,可出門前卻把我和沐淩辰留在了房間裏。”
“所以當時新房裏除了妳和沐淩辰,還有羅素菲也在!”
沐婉荷點點頭,“只剩我們三個以後,她突然搬出了壹壇酒,用大碗倒了兩碗,對我和沐淩辰說,只要我們每人喝三碗,她就和我們重歸於好。”
“所以妳們喝了?”
“是啊,我們真的太想和她盡釋前嫌。所以並沒有多猶豫就接受了她的要求。那麽三大碗,別說我們兩個從沒喝過酒的孩子,就是成年人也很難承受。所以喝完後,沐淩辰沒過多久便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而我喝到第二碗時就忍不住吐了,可能也因為這點,我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所以當羅素菲把我搬到床上,脫我衣服時,我只能哭著喊著不要,求她放過我,卻沒有壹點力氣去阻止她。”
羅素菲,我真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在那麽小的年紀居然就如此的狠毒。
“那天我哥大婚,來來往往都是人,羅素菲還自告奮勇和我們壹起在廚房包餃子,我當時太開心,沒發現最後她居然偷偷藏了壹根搟餃皮的搟面棒。當時,她舉著搟面棒流著眼淚對我說了許多傷人的話。我躺在床上,拼命的求她,茫然的揮著手,可最終還是阻止不了她。那壹下真的太痛了,壹直痛到心尖,我徹底疼暈了過去。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的整個世界都變了。”
現如今我終於明白,那天除夕我想和沐婉荷壹起包餃子時,她的反應會如此劇烈,這段回憶真的不怎麽美好。
“操,羅素菲這個女人怎麽這麽狠毒,這是壹個十多歲的孩子能想出的報復手段麽。我要是早知道她這麽對妳,真該整死她。”
我的雙手緊握成拳,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直到拉扯後背的傷口也顧不上。
沐婉荷又朝我的胸口擠了擠,伸手抓住我的拳頭,壹點點的幫我松開。嘴裏卻沒停,只是如同傾訴般的全都吐了出來。
“出事以後,很快就鬧的雞犬不寧。許多人都看到我和沐淩辰光身躺在壹起,我的處子血流了壹床。在雲漓,無論是亂……倫還是通奸都是罪大惡極。爺爺當時氣急攻心,壹下就暈死過去。而父親根本不就不聽我的解釋。只是把我推了出去,接受家法的制裁。”
“家法?”我重復了壹句,可以想象,這家法應該不會是普通的杖責之流。
“雲漓是個很傳統的村子,村子由壹位執長和四位執事共同管理,執長是由大家共同選出的德高望重之人,而執事則是由執長挑選,多半都是沾親帶故。當時的執長是我爺爺,而他在之前就表示自己年紀大了,想要退下來。而下任的執長最有力的爭奪者就是我父親和孫家當家。孫家為了爭取到族長,自然不可能放棄這個毀掉我家名譽的事。而我父親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自然也是要大義滅親。所以事情的真相對他們來說也許就並不重要。”
我心疼的厲害,可除了把她摟的再緊些什麽也做不了。
“爺爺怎麽能這樣,為了所謂的權力就出賣自己的女兒。這簡直就是……”我很想罵出禽獸二字。
“所以我說我父親壹點也不喜歡我,他在家裏面對其他人都很好,那些年為了沐家他也做出了許多犧牲,可唯獨我……哎。”
“所以妳就不得不成了他們之間的犧牲品?”
“是啊,按照村子裏的家法,我身為女性,罪加壹等,要剃掉頭發,在山神廟裏做壹輩子的從女。”
沐婉荷把所有的怨氣都呼了出來,搖了搖頭,放松了自己所有的肌肉,安然的被我護在懷裏。
“從女是什麽?”
“妳知道印度的聖女麽?”我壹聽這話頓時就明白了大半。
“僧侶的性奴隸?”
“對,從女的地位要比聖女還要下賤,遭遇也更加殘忍。因為山神廟是向全村人開放的。他們美其名曰,以身正法,洗滌從女的罪孽。對我的審判定了以後,村裏人幾乎沒有人反對。”
這點根本不奇怪,十六歲的沐婉荷,那是怎樣的傾國傾城。估計這些道貌岸然的村民沒有不想嘗壹口的。
“難道他們就這麽隨便的懲罰壹個人,就沒人相信是另有隱情?”就算是家法,也算是法的壹種,不應該這麽草率才是。
“都是大家親眼所見,況且我所說的真相連我父親都不信,還能指望誰信。羅素菲為了這壹切應該計劃了很久。我暈死過去之後,她就趕緊去了戲堂,眾目睽睽之下摔了壹個碗,所有人都看見了她,接著又跟著大家壹起去了我哥哥的新房。她原本給別人的印象就是乖巧可憐。和眼前所見相比,誰又會選擇相信我而去懷疑她呢。再說,我和沐淩辰走的近是全村都知道的,我就是長了壹百張嘴也說不清。”
我無奈的點頭承認,羅素菲和原配大戰的場景我是見過的。
那眼中含淚,滿臉委屈的模樣根本讓人分不出真假。
只是沒想到早在十多歲她就已經可以把自己偽裝的如此徹底。
“後來呢,誰救了妳?”相比之下,我現在更關心這個問題。因為這個人挽救了沐婉荷的壹切。
壹直說到這,沐婉荷終於落下了眼淚,“是我爺爺!帶我走的那天,明明是個大中午,可天陰的像是地獄,滾雷壹個勁的在天上炸,震得的我整個人都懵了。幾個村婦進了門拽著我就往外拖。我拼命的求救,呼喊,可偌大的家裏沒壹個人理我。父親背著手抽著煙袋壹語不發,繼母坐在壹旁看都沒看我壹眼。”
“那我舅舅呢?”
“沐葉秋兩次想帶我偷偷逃走都被父親發現了,我被帶走那天,父親用繩子把他捆在房間裏。等我再回來的時候,他嗓子都喊啞了,滿眼的血絲,身上掙紮的全是血痕。他真的是個好哥哥,我不怪他。”
談起沐葉秋,沐婉荷的淚水不免掉的更勤,她胡亂的擦了兩下,繼續說道。
“我就被她們壹直拖到了山神廟,我遠遠就看見好幾個男人守在門口,我永遠都忘不掉他們當時的眼神,那簡直就像是要把妳生吞活剝的野獸。最後的關鍵時刻,爺爺趕到了。他畢竟是執長,攔下了那幾個村婦後,就帶著執事和村裏人談判。他們談了很久,我就壹直在大雨裏淋著,最後爺爺走了出來,和我說了句,『丫頭,別怕,沒事了。』而之後我才知道,我的沒事是爺爺用他的壹只手換來的。”
“我老祖為了救妳砍了自己壹只手?這是什麽破規矩。”我被這種不可理喻的家法完全震撼了三觀。
“這是他能爭取到的最大限度。砍去自己壹只手表示徹底斷絕我和沐家的關系,然後把我送出雲漓。爺爺那時候身體已經不行,經常半夜咳嗽不止。而斷了壹只手更是讓他雪上加霜,所以妳還沒出生他就去世了。”
我現在已經完全能理解自己為什麽會早產,沐婉荷接連遇到這樣晴天霹靂般的打擊,我沒有胎死腹中已經算是生命力夠頑強了吧。
“哎……那沐淩辰呢?”我嘆了口氣,突然想到了事件裏的另壹個人。
“也是爺爺救下的,可為了救我耽擱了太長的時間,等趕到的時候,沐淩辰的壹條腿已經被打斷。之後的壹天夜裏,他傷還沒養好,就獨自壹人離開了雲漓,我也再沒見過他。”
“媽,妳受苦了,我真的沒想到妳經歷了這麽殘酷的過去。”
我側過身雙手抱緊她,聲音無法控制的哽咽。
“都過去了,我這麽多年受過的煎熬和痛苦,老天爺已經壹次性都補償給了我,我放下了也知足了。”
“嗯?老天爺補償妳什麽了,雲漓那幫人還不是瞎了眼,黑了心的誣陷妳。”
“那些都不重要,給我最大的補償就是妳,我真的沒想到我的兒子會這麽完美,這麽出色,我真幸福!”
“媽!”
我倆抱在壹起泣不成聲,沐婉荷總算把她這麽多年壓抑於內心的所有苦痛都釋放了出來。
此時起,她再也不是過去那個被命運所累的女人,她的生命以更純粹的方式獲得了重生。
等到彼此情緒都穩定下來之後,我扶著她的肩膀,鄭重的對她說道。
“媽,妳放心,我壹定不會放過羅素菲,沐家的仇我壹定會分毫不差的還給她。”
沐婉荷聽我說完,眼睛瞪的像個銅鈴,她伸出手壹把捂住我的嘴,默默的搖了搖頭。
“風遠,答應媽媽,不要去找羅素菲的麻煩。現在媽媽面對她已經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好不好。”
我咬牙切齒猶豫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
“不行,她做的太過分了,如果我猜的不錯,五歲那年父親對妳態度的改變也是她搞的鬼吧。媽!妳是不是太善良了,這樣的惡人,我們憑什麽放過她!而且,如果她知道我們沒死,她壹定還會來報復妳的,我絕對不允許妳的身邊有這麽個隱患,絕不!”
沐婉荷伸出手,從我的額頭壹直摸到臉頰,眼神裏居然出現了我很少能看見的那種源自於母親的慈愛。
這種來自母親的溫柔撫摸讓我壹時間搖晃了心智。我差點忘記了,我深愛的女人同時也是我的媽媽。
“風遠,來妳坐好,媽媽再和妳說件事吧,是關於我和羅素菲的。妳要明白,這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此時的我就像是壹只炸毛的貓,沐婉荷就像是壹只柔軟靈活的小手,最短的時間裏就把我所有的戾氣全都抹平。
我乖乖的重新坐回她的身邊,安靜的聽她說著。
“羅素菲原本不是雲漓人,她是跟著父母親移居到這裏的。那時候雲漓還比較排外。所以村民都不怎麽喜歡他們壹家。羅素菲的父親雖然人高馬大,卻是個很有責任心和安全感的男人。來到雲漓以後,他總是自發的幫別人拉貨,修房子,種地。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算是接受了他們。”
“我記得妳說過,羅素菲原本是妳最好的朋友?”
“嗯,我和羅素菲還有沐淩辰,我們三個人以前都是結伴壹起玩的。他們兩個膽子更大,我因為年紀小壹點,所以總是跟著他們。那時候羅素菲總是很照顧我,還經常從家裏拿他爸爸從外面帶回來的奶糖給我吃。可以說在我的童年裏,羅素菲在我心中的地位壹點不比沐淩辰差。”
沐婉荷似乎是想到了過去童年的歡樂,敘述的語氣充滿了溫馨。
“直到我十二歲那年,那是個夏天,我和沐淩辰在雲漓湖邊玩水,正巧看到荷花開了。我因為名字裏帶個荷字,所以特別喜歡荷花。沐淩辰突然奇想,從家裏找了兩個大盆,然後讓我坐在盆裏,拿了竹棍做船槳。我壹開始並不想去,因為我根本不會水。可沐淩辰沒壹會就劃到了荷花叢裏,還朝著我大叫。單純的我終於還是沒能忍住誘惑。”
沐婉荷說到這裏,我已經在腦海裏完成了剩下所有事情的腦補工作,而她也忍不住低頭捂住了臉,“我當時真的不應該去。有時候壹個錯誤的決定就會引發壹系列的悲劇。妳應該猜到了吧,我落水了。就在我感覺自己快死的時候,羅素菲的父親救下了我。他當時去山裏打獵,剛剛守了壹夜,本來就是極度疲倦的狀態,所以把我救下之後,他卻沒能再回到岸上。等沐淩辰找來大人時,他已經不行了。”
聽到我預想之中的答案後,我真的有些猶豫了,沐婉荷說的對,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不管怎麽說,她的父親是因為沐婉荷而死的。
“羅素菲的父親走了以後,壹開始大家還挺尊重她們家,可久而久之,人性的醜惡就壹點點顯露了出來。沒什麽比欺負壹對外鄉的孤兒寡母更容易了。原本活潑開朗的羅素菲變得沈默寡言,也再沒和我們說過壹句話。父親是她的山,她的山倒了。那些年她受了很多難以啟齒的苦,我很想幫她,可她根本不給我機會,後來我才知道,她把所有的隱忍都化作怒火報復在了我的身上。”
“可這並不完全是妳的錯啊……”我有些無力的辯解道。
“風遠,錯就是錯了。我不會水就不應該去湖中央,即使我當時是個孩子,也不能成為逃避責任的借口。她當時給我和沐淩辰喝下的酒就是他父親親手給她埋的女兒紅。命運是最會捉弄人的,村裏把我和沐淩辰打成奸夫淫婦,可事實上,那些年,沐淩辰心裏真正喜歡的女孩子就是羅素菲。所以出事那天,他壹句辯解的話都沒說,默默承受了壹切。”
事到如今,我已經無話可說,如此錯綜復雜的事情,憑我爹那腦子也只能當童話故事聽。
命運這東西真的太不講理,只想著自己玩的高不高興,完全不管別人受得了受不了。
“媽媽和妳說這麽多,就是想告訴妳,這壹切的根源說到底還是在我的身上,仇恨是不應該傳代的。我這次跳了崖就是和回去徹底斬斷,也和仇恨徹底斬斷。這些事媽媽說給妳聽,不是要妳去報復誰,而是讓妳知道媽媽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我可以容忍別人看輕我,但是妳不可以。今天媽媽在這個山洞裏把所有的事都壹吐為快,等明天我們走出了山洞,就徹底拋下。就像當初離開小鎮壹樣。以後我們母子倆就輕輕松松的生活下去,好不好!”
母性上線的沐婉荷說的每壹句話對我都有著聖旨般的作用,我根本沒有任何拒絕的余地。
“好……可萬壹以後羅素菲還來找妳的麻煩怎麽辦。就算是妳曾經對不起她,可也不能壹直這麽承受她的報復吧。”
沐婉荷笑著捏了下我的鼻子,“不會了,我在心裏已經解脫,以後面對她也不會再有負擔。如果以後有機會,我會和她談壹談,如果她的真的要壹意孤行,甚至想要傷害妳,我是不會再退讓半步的。壹直以來她只見到了我軟弱的壹面,可妳應該知道,媽媽其實是很厲害的。”
說完,沐婉荷還調皮的眨了下眼睛。
是啊,沐婉荷是多麽聰慧和堅韌,我還能不知道麽,我又何必在這裏杞人憂天。就算真的有事,也還有我可以保護她。
“我明白了,不管怎麽樣,只要我們母子倆在壹起,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怕。”
“對!”沐婉荷拍了下我的腦門,然後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她似乎已經開始習慣在我面前這種比基尼式的裝扮。
“好了,咱們休息吧,明天還不知道要走多遠才能出這片林子。”
沐婉荷說著就面朝墻壁躺了下來。我跟著躺在她身邊,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手,放在她的肩上。
“媽,我還是抱著妳睡吧,夜裏涼,咱們又沒蓋的……”
沐婉荷仿佛沒聽見,壹動不動的躺在那。
我有些尷尬的收回手,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畢竟我和她目前的裝束都太過開放。我表現的太殷勤總覺得沒什麽底氣。
就在我閉眼準備睡的時候,沐婉荷突然轉過身,抓住我的手墊在她的脖子下面,小鳥般殺進我懷裏,緊緊的和我貼在壹起。
我偷偷連吞了幾下口水才勉強壓抑住了快蹦出嗓子的心跳。曾經無數個擁抱而眠的夜晚,我們都是相敬如賓,那都源自我合理的控制和壓制。
可眼下剛剛經歷生死,那刻骨銘心的過往也將我們的心再次拉近幾分。
而最要命的是就是我們倆現在的穿著,我還是第壹次在彼此都清醒的情況下肉貼肉,腿靠腿的完全和沐婉荷糾纏在壹起。
完了,完了,完了,頭上好像突然冒出了三個驚嘆號。
我胯下的小弟在沈睡了壹天壹夜之後,迫不及待的上了崗。
單薄的內褲完全無法阻止它肆無忌憚的延展,直接壹口氣頂在了沐婉荷大腿內側的柔軟處。
沐婉荷不可能這麽快就睡著,而她沒有壹絲遮蔽的右腿正架在我腿上,她還習慣性彎曲了小腿勾住我的腳踝,彼此從上到下都已經完全貼緊。
我想偷偷往後退壹點卻是退無可退。沐婉荷大腿內側的柔軟和禁忌的刺激反而讓小弟脹的更大,最後居然控制不住的還跳了兩下。
我真是欲哭無淚,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只能祈求上天不會被沐婉荷發現。
但事實上,這種程度的接觸下,不被發現的概率幾乎是零。
果然,不壹會,沐婉荷就開始移動大腿,我原以為她會直接抽走,沒想到她卻只是上下調整位置,這來回摩擦更是要了我的命。
沐婉荷對我的刺激真是無限大,就這幾下居然讓我有了想要射精的快感。
可不管她怎麽調整,我的家夥都像是耀武揚威的大將軍壹樣頂住她不同的位置。
而且隨著她腿部的動作,我隱約感覺內褲的壹邊褲腿被壹點點帶了上去。
而大將軍似乎也發現了坦誠相見的出路,隱約就要從我的褲腿裏露了頭。
這下沐婉荷肯定是發現了。她會不會生氣呢,會不會感覺受到了兒子的侵犯而難過呢。
結果她只是停下了大腿的動作,任憑我的陰莖頂在了她大腿內更深處的地方。
我壹動不敢動,心裏不斷祈求老天讓沐婉荷趕緊睡著。可下壹秒,我整個人就完全石化了。
因為我的小弟被人握住了,雖然只握了短短壹秒不到,但我很確定,它已經被人握了。
沐婉荷突然擡起了頭,和我四目相對,我已經後悔在裏外各生了壹堆火,而且還生了很大壹堆。
以至於我們彼此的表情根本沒有壹絲黑暗的阻攔。
這是我第二次看見沐婉荷的臉紅成這樣,上壹次則是和她的同事在飯店吃飯。
我原本以為她應該早就知道是什麽頂住了她,可沒想到她居然用手確認後才明白。
當然,在未來的日子裏,沐婉荷幾乎接近零的性愛經驗和兩性認識給了彼此很多的歡愉,也滋生了很多趣事。
可眼下,這尷尬的情狀卻讓我束手無策,只得呆呆的看著她的臉越發艷紅宛如滴血。
沈默了半天,沐婉荷終於說出了第壹句話。
“白風遠……我……我是妳媽媽……”
“我……我知道……我是妳兒子……”可我說話的同時,小弟居然如同響應般再次蹦跶了壹下。
“妳……妳別再讓它動了!”沐婉荷慌的話都說不利索。我心裏也真是委屈的不行,這是我能控制的嗎,妳把腿抽走不好嗎。
“那個,不是我讓它動的,是它……是它自己動的。”說完我就後悔了,話題為什麽會扯到它動不動上面來。
沐婉荷終於做出了反應,慌亂下她飛速的把腿擡了起來,可她忘了自己的小腿還勾著我的腳踝,這聯動反應的後果就是我完全膨脹開的陰莖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突然被她的大腿骨橫向折了壹下。
我的臉立刻就黑了,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叫出了聲。
“啊!”
沐婉荷也意識到自己闖了禍,趕緊又把腿放了下來。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會弄疼妳,妳怎麽樣了啊,要不要緊!”
命根子果然是命根子,我痛的話都說不出來,只得擡手搖了搖。
沐婉荷這下真的慌了神,可卻再也不敢動腿。只好僵在那裏看著我已經扭曲的面部。
過了好長時間我才緩了過來,長長的舒了口氣。
“怎麽樣了,好點了麽。”沐婉荷關切的問道。
“嗯……”話說完後,我們又陷入了僵持的沈默。
因為沐婉荷這擡腿又落下的動作,我的小弟已經不再頂著她的大腿,而是完全進入了她的兩腿之間。
最重要的是恢復知覺的龜頭傳來的第壹觸感就是陷入了某個更加柔軟的地方。
與大腿不同的是,這個地方似乎沒什麽彈性,而是處自然而然的凹陷,龜頭隔著兩層輕薄的布料直接卡進了凹陷裏。
我可不是傻子,兩腿之間還有什麽能如此溫柔的“含住”我的小弟呢。那也只能是沐婉荷神秘花園裏的那兩片大陰唇了。
而沐婉荷突然急促起來的呼吸和驚恐的眼神也完全證實了這壹點。
可是我們只是彼此對視,聽著對方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卻再沒做任何其他的動作。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陰莖像是燒熱的鐵棒,歡呼雀躍著希望他的主人能夠擺動臀部。
在沒得到的響應後,它便邀功般的跳動起來,想要往更深處挺進。
我根本無暇考慮沐婉荷為什麽會壹動不動任我輕薄,努力控制不去聳動腰部已經耗費了我所有的精神。
而她那兩片原本禁閉的陰唇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入侵,竟然也配合著壹張壹翕,吮吸般的摩擦我瀕臨崩潰的馬眼。
兩個完全準備好的性器卻久久不見各自的主人有所行動,顯然都處於欲火焚身的狀態。
相互之間能進行的摩擦頻率已經快要接近我們彼此的呼吸速度。
突然間兩片陰唇不再開合,而是緊緊的含住了我的龜頭。
沐婉荷已經閉起了雙眼死死地咬住嘴唇,眉頭也凝了起來。糾纏了片刻後,她猛的低下頭頂住我的胸口,雙手則狠狠的掐在我的手臂上。
我心裏壹涼,沐婉荷生氣了?不然她為什麽掐的這麽恨。可這樣的痛感卻並不足以讓我後退,反而有壹絲別樣的感受。
疼痛持續了短短的片刻後,火熱的龜頭頃刻間被另壹股源源不斷的溫熱所包裹。
這突如其來卻又排山倒海般的快感讓我根本來不及思考那股溫熱的真相,大股的精液就已經噴薄而出,我因為很久沒有遺精使得這次的噴湧異常的持久和猛烈。
右手幾乎是不受控制的環過她的脖子,緊緊握住她滑嫩的肩頭,拼命把她的身體往胸前擠壓。
鼻子和嘴也完全埋進了她的發間,用力嗅著她的芬芳。
那兩團沒有內衣束縛的軟肉緊貼住我的胸膛,被我直接壓成了圓盤。
這所有的壹切讓我感受到了什麽是欲仙欲死,心裏上的滿足簡直要叫出聲來。
我們就這麽死死地扣住彼此直到她的溫熱和我的噴薄逐漸停止。
雖然沒有插入,甚至沒有直接接觸,但這種難以言喻的快感已經讓我升了天。
之前和宋湘雨的那次性愛所帶來的滿足感和此時完全不能與之相比。
雖然射精已經停止,但之後高潮卻如同繞梁三日的古曲,散的緩慢而輕柔。以至於我根本舍不得放開懷裏的佳人。
但迷離的夜色總有消散的時候,當身體的溫度逐漸下降後,我頓時睜開眼,冷汗接著就冒了出來。
而沐婉荷仍保持著緊貼的姿勢壹動不動。
人生和沐婉荷的第壹次交鋒以我射精慘敗為結局。冷靜下來後,我滿心惶恐,內疚,甚至有些羞恥。
雖然我很愛她,但我依舊是她的兒子,在她的面前如此肆無忌憚的射出代表男性象征的精液讓我心裏有壹種說不出的變扭。
而她剛剛壹動不動任憑我做出這樣的事,恐怕也只是害怕再次弄疼我的命根子,因為關愛所以忍讓。
可這樣的答案只會讓我更加難堪。
我飛快的松開了她,然後頂著後背的疼痛轉了個身。全身縮成壹團,像是個做錯了事不知道該怎麽辦的小男孩。
沐婉荷在我松開的那壹刻,只是“嗯?”了壹聲。接著便低呼了聲“完了”,然後也轉過身去。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她的真正心思。
我們倆在這壹夜因為感情的升華和陰差陽錯的接觸,完美詮釋了如同處男處女般第壹次接觸的意亂情迷和不知所措。
後來沐婉荷告訴我,她當時所說的“完了”,並不是指這件事本身,而是她以為自己來了月經。
這時候的她還不知道女性高潮是會噴水的,我自然就更不知道了。
跨間潮濕的內褲不斷帶來絲絲的涼意,同時也讓我的心更涼。
我應該是無比期盼和沐婉荷有肌膚之親的。這樣的性應該也正是愛到極致的爆發。
可我卻如同受驚的兔子,縮在原地,瑟瑟發抖。
我明白,我所恐懼的是這壹切的後果,我害怕毀掉我們現有的關系,毀掉我在沐婉荷心裏壹個出色兒子的形象,我不想讓她感到失望,無論是哪壹方面。
“風遠?”不知道過了多久,沐婉荷突然在我身後輕輕的叫了我壹聲。
我不敢回答,只是把自己縮的更緊。
沐婉荷突然伸出手握住我的肩膀,帶著力讓我轉過身。
我強壯的身體卻經不住沐婉荷手指的輕柔撥弄,沒有壹絲反抗就轉了回去。
沐婉荷並沒有預想中的憤怒,反而有幾分內疚的神色。
“風遠,剛剛我們那樣…那樣…是不對的。”說出口的那壹刻,沐婉荷的臉又紅了起來。
我顧不得其他,只能連聲道歉,“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沐婉荷伸出手撫摸著我的頭發,纖細的手指如同排梳從發間掠過頭皮,讓身體有了壹種說不出的愉悅。
“妳的果斷,沈穩,勇敢完全不像妳這個年齡的孩子,媽媽也漸漸忘了妳不過還只是個高中生,還有很多東西要學。有些事情原本應該是由父親來引導妳,可沒能給妳壹個合格的父親其實是媽媽的錯。”
“媽!我不要什麽父親,妳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我……”
“妳別著急……媽媽不是那個意思。”沐婉荷把手移到我的臉頰,輕柔的磨蹭著,我配合著閉了嘴。
“妳也知道媽媽這輩子活到現在,感情生活其實是空白壹片。年少的時候只想著玩,從沒有想到去喜歡誰。結果突然就被迫成了別人的妻子。我可以很坦誠的告訴妳,很多事情媽媽自己都不明白。而且雖然我們母子的關系很好,可我畢竟是妳的媽媽,有些事只能靠妳自己去了解,控制。是媽媽應該說對不起,妳各方面的成長媽媽都沒有幫上任何忙。”
沐婉荷似乎知道我要反駁她,先壹步用兩個手指遮住了我的嘴唇。
“妳要說什麽,媽媽都知道。妳是全世界最好的兒子,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妳對我的關心,愛護以及包容是否是壹個兒子該做的,我真的害怕自己某天會成為妳人生的阻礙。我希望妳能像別的孩子那樣,陽光而毫無牽掛的走向妳自己的未來。媽媽不想對妳隱瞞什麽,咱們母子兩人相依為命已經很不容易。所以媽媽也希望妳心裏如果有什麽心事也能告訴媽媽,好麽?”
今天的沐婉荷算是完全對我敞開了心扉。
她如此光明正大的毫無保留卻讓我自己更加自慚形穢。
如果她真的知道了我的真心實意,她肯定會覺得我瘋了然後又把所有的錯歸結到自己的頭上。
“媽,我沒什麽心事,這幾年天天就是學習,哪還能有時間想別的心事。”
沐婉荷的目光並不敏銳,也沒有探測人心的深刻。
此時的她雙眼只是更加變得明亮和清澈。
可這樣明亮清澈的雙眸卻更能讓妳在面對她時映射出自己的黑暗和不堪。
她就那麽看著我,久而久之,我終於讀懂了幾分她眼神裏所傳達的感情- 心疼。
“在妳心裏,媽媽是不是特別傻,特別笨,所以妳總也不放心。自己有心事也不願意讓我和妳壹起分擔。妳是我的兒子,妳的壹舉壹動,壹個眼神,壹個動作,我都會不自覺的印在腦子裏。雖然妳掩飾的很好,但終究瞞不了我,尤其這壹年,妳的心理壓力很大。當然我猜不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我知道這件事讓妳很痛苦。”
聽到沐婉荷的這壹席話,我只能暗自苦笑,我還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我以為自己表現的天衣無縫,可也許在沐婉荷的眼裏早已經是漏洞百出。
“就當是成長的代價吧,即使是面對妳,也還是會有難以啟齒的事。但媽妳放心,我會調節好自己的。妳壹個單身女人,在城市裏帶著我生活已經很辛苦了,我也不想再增加妳的負擔。我答應妳,如果有壹天我無法釋懷或者是忍不下去了,我壹定告訴妳,好麽?”
沐婉荷輕輕捏了捏我的臉,笑著說,“好。”
我也笑著回應著,接著小心翼翼的問道,“媽,那今晚的事,妳還生氣麽?”
沐婉荷楞了壹下,眉目流轉,“我原本也沒有生氣,妳的生理課本我都讀過。妳這個年紀原本就是比較容易沖動的。妳是什麽樣的孩子媽媽還能不知道麽?也是媽媽不懂這些,還弄疼了妳。妳不知道妳剛剛的樣子可真把我嚇壞了。我相信妳,相信今晚的壹切都是意外。同時我也相信妳不會再對媽媽這樣了。只是……”
“只是什麽?”
沐婉荷停頓了片刻,輕吐了口氣,“只是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有些過於親近。說實話我自己也不知道母子之間應該保留怎樣的距離合適。如果太遠,彼此肯定都會難過,可如果太近……風遠,妳會不會覺得媽媽有時候……有時候……有點……”
“哎呀,媽,妳想說什麽就快說吧,我都要急死了。”我急切的想要知道沐婉荷對於今晚這個所謂的意外會做出怎樣的決斷。
“就是有點,黏人。妳會不會覺得不自在,或者不喜歡。”
“沒有,沒有,沒有!我很喜歡妳現在這樣,所以以後別再說距離什麽的好不好。妳放心,我以後肯定會註意,絕對不會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我急忙用了三個沒有否定了她。不喜歡,簡直開玩笑,我巴不得她天天二十四小時黏在我身邊才好呢。
“真的?我也是剛剛才想到這個問題,回想起來,這三年我好像的確太過依賴妳,總是想待在妳的身邊,只要看到妳,哪怕什麽都不做,都會覺得很安心。唉,說起來,我這個媽媽真的是太失敗了。”
現如今我已經顧不得今晚的意外了,趕緊主動靠了過去,熟練的把她抱住。
山裏的夜色真涼,只這壹會,沐婉荷的身上就已經冰冷壹片。
我心裏壹緊,什麽內疚,羞恥頓時拋之腦後。
雙臂收緊,徹底把她收進懷裏。
“媽,我也很依賴妳的,我也喜歡待在妳身邊。與其說是妳黏人,我還不是壹樣。妳說的對,我們倆是相依為命,抱團取火,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天天都抱著妳睡。山裏太冷,妳看妳身上多涼……”
“嗯,媽媽也喜歡被妳抱著,有人保護著的感覺真的特別好。不過,妳的話我怎麽聽著有點怪怪的。天天都抱著,我又不是妳老婆,就會瞎說。”
沐婉荷說著話,卻很自然的調整好身體,枕在我的臂彎處,雙手放在胸前,如同繈褓貼緊我的身體。
“風遠,妳心裏的事不會和楚玥那小丫頭有關吧。”沐婉荷突然鬼使神差的說了壹句,把我嚇了壹跳。
“媽,這都哪跟哪,和她又有什麽關系。”
“那小丫頭長的可愛,也挺文靜,學習成績還特別好,妳們天天在壹起,妳是不是喜歡她,結果她要出國,所以妳才會難過?”
沐婉荷壹板壹眼的說著,語氣平靜至極。
“媽,這都誰和妳說的。”
“沒誰啊,我自己猜的,小說電視裏這種橋段不是很多。妳還在青春期,喜歡這樣壹個女孩子也不奇怪吧。”
我真的好氣又好笑,“我真是……宋老師輔導我的時候,妳說我喜歡宋老師,現在又說我喜歡楚玥. 媽,妳能別逗了麽,楚玥就是我同學,最多算是普通朋友,哪談得上喜歡。”
“那妳喜歡誰?”沐婉荷猛然間問了壹句。
我笑著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媽,妳學壞了啊,想搞突然襲擊來詐我。是不是只要出現在我身邊的女孩,妳就覺得我喜歡她,那妳怎麽不說我喜歡妳。”
“去去去,我跟妳說正經的呢。”沐婉荷伸手在我腰間的軟肉上掐了壹下。
“嗤……別掐了,我錯了。”我趕緊討饒。
“媽,妳是不是特希望我能趕緊找個女朋友?那好辦,等開學以後我見機行事,撿個漂亮的回來給妳看看。”我熟練的岔開話題,順便逗逗她。
“誰說我要妳找女朋友了!妳少胡思亂想,妳現在還小,首要目標應該是好好學習。妳那麽聰明,不多學點知識多可惜。”
“還小?媽,我可已經高中畢業成年了,而且好歹也是個準大學生啊。”
我有點不服氣的叫囂道,任憑哪個男人也不願意被自己的心上人說小吧。
沐婉荷聽了我的話如夢初醒,可依舊沒有松口。
“哦,對,妳已經畢業了,是媽媽忘了。可就算是高中畢業,也沒多大啊,急著找女朋友幹嘛。”
我這就有點納悶了,“不對呀,媽,妳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我說什麽了?”
“妳之前明明說青春期的初戀是很美好的事,還說妳是很開明的,就很支持我談戀愛啊。”
我印象裏沐婉荷早就說過這話,而且好像還不止說過壹遍。
“我……我有麽?”
“有啊……就上次晚上我遇到羅……”
“好了好了,我困了,我要睡覺。”
沐婉荷說完,把原本面對我的俏臉猛的轉到了下方,徹底塞進了我懷裏,我只好說了半句尷尬的停在那。
今晚短短幾個小時,卻讓我真正徹底了解了自己的母親還順便洞悉她的身體,感慨之余自然是很難入睡。
沐婉荷就在懷裏,我不想吵到她,只能維持自己的姿勢,回味著她今晚所說的每壹句話。
過了壹會,沐婉荷突然開了口,“怎麽,睡不著?”
我真是無法理解,自己明明壹動也沒動,她也壹直低著頭,沐婉荷是怎麽知道我醒著的。
“妳怎麽知道我沒睡著。”
“因為我能聽見妳心裏的聲音,怎麽樣,害怕了吧。”沐婉荷的口吻帶著壹絲可愛,倒是沒讓我害怕,反而讓我心癢癢的。
“是有點睡不著,不然妳給我講個故事吧。”
“講故事?我不會講故事啊。”沐婉荷老實的說道。
“怎麽會,小時候妳哄我睡覺的時候難道不講個故事麽?”在我的印象裏,媽媽這個人設不是都應該熟練掌握各種童話故事才對。
“不講,小時候只要抱著妳,再摸摸妳的頭發,妳很快就睡了。再說生下妳的時候我才多大,我還想聽別人講故事呢。”
沐婉荷語氣滿滿的傲嬌,我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妳笑什麽,我說了,妳不許笑我。”
“好好,我不笑,妳冷靜。”我敏銳的感覺到沐婉荷的手指又殺到了我的腰間,我趕緊認慫保命。
“那不然我給妳講個故事好了。”
“妳還會講故事?那妳要講什麽?”
“我給妳講個鬼故事吧,妳不知道,我鬼故事講的特好,身臨其境,沈浪之前聽我講了壹個,整個星期晚上都是開著燈睡覺的……哎吆,別掐,別掐,媽我錯了……”
*** *** ***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火堆漸漸弱了,四周寒意驟起。我也被壹股尿意憋醒。
慢慢的放下沐婉荷架在我身上的大腿,又松開她搭在我脖子上的手臂,費了老大勁才從她身邊把自己抽了出來。
給火堆添了柴後我才發現,難怪這麽冷,原來外面下起了雨。
雨勢還不小,我原本準備出去解決下,這下可麻煩了。
這麽大的雨,等我尿完,後背的傷口不得全濕透。
可也總不能在在這洞裏解決吧,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滴,我嘆了口氣,無奈的壹手撐在墻壁上。
可沒想到這壹撐居然空了,整個人都歪向了墻裏。等我保持完平衡站定身子時,我才發現我居然進了另壹個洞。
洞裏漆黑壹片,我摸索著從剛剛的入口又走了出來。原來這面墻上長滿了青苔和藤蔓,把另壹個洞口完全堵住了,難怪我們壹直都沒發現。
我回頭從火堆裏抽了壹根火把,再次回到了墻後的洞穴中,心想著裏面不會有什麽寶貝吧,這種深山老林的洞穴裏壹般不都藏著寶貝秘籍什麽的。
可舉起火把環顧了壹圈之後,心裏不免有些失望。因為這個相鄰的石洞要比我們待的那個小的多,而且什麽東西都沒有。
沒有就沒有吧,正好當廁所用。我走到壹側的墻腳,舒舒服服的方便了壹下。轉身剛走了兩步,就聽見“哢嚓”壹聲,不知道踩到了什麽。
我移開腳低頭壹看,立刻覺得周圍的氣氛完全冷了下來。
耳邊好像還刮過陣陣陰風。
我這個人膽子還是挺大的,畢竟師傅從小教導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此時此刻,心裏還是隱隱有些發毛。
我拿著火把,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眼我剛剛踩到的東西,比了下尺寸,確實是人骨,而且應該是大腿骨。
順著骨頭的方向我往前探去,果不其然在壹旁的亂草爬藤中坐著壹個已經完全化為白骨的死人。
我忍住哆嗦,雙手合十拜了拜,心裏默念,大哥,誤闖墓地別介意,妳有什麽怨氣可別撒到我頭上,目前我這情況,也不方便給妳入土。
以後如果有機會……
念叨的同時,我突然看見這具白骨手裏還抱著壹個盒子。
我屬於好奇心無限大那種,山洞,亡骨,寶盒。這些小說裏才會出現的要素全都聚集在了我面前。
顧不得再向死人禱告,我直接伸手,輕輕把那方盒拿了出來放在面前。
觀察了片刻,這東西怎麽看著也不像古代的東西,伸手敲了敲,不免有點失望,這手感,是聚酯的吧。
不過做工倒是精致的很,純黑色四四方方,很是堅固。盒面的左下角居然還有幾個雕刻的字母,“C-S-H-L ”。
沒想到還是外國貨,這縮寫是什麽來著,我想了半天還是沒想起來。
盒子壹側有排滾輪式密碼鎖,足足有十二位。
這麽復雜的密碼,誰能打開。
可不曾想我單手稍壹使力,居然聽見哢噠壹聲,盒子已經開了。
看來,這個密碼已經停在了打開的狀態下。
我迫不及待的掀開蓋子,拿火把壹照,大失所望,裏面居然是空的。
這可真沒意思,費半天勁還以為找到什麽寶貝呢,結果就壹個外國的破盒子。
我剛想站起身,發現盒蓋的內側那片絨布上隱約還有排燙金印的字。
“C-R-A-D-L-E ”,搖籃?
就在這時,盒面上那排縮寫的意義也閃到了腦中。我記得曾經看過壹本科學雜誌裏有這幾個字母。
“C-S-H-L ”,冷泉港實驗室?
這下我是徹底暈了。很顯然,很多完全不相幹的要素就這麽擺在了我眼前,互相之間完全沒有任何聯系。
雲漓,與世隔絕深山老林的山洞裏有壹個死人抱著壹個遠在萬裏之外,太平洋彼端的被譽為世界科學生命聖地的冷泉港實驗室的盒子?
還有這個搖籃是什麽意思,我記得冷泉港還被譽為分子生物學搖籃。
難道這裏面原本裝了什麽科研成果?有可能麽,我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我合上盒蓋,重新塞回死人懷裏。不管怎麽說,您老為這東西都送了命,還是還給您吧。
其實這盒子對我來說根本無足輕重,死人身上的衣服我倒是有點心動。
但想了半天還是覺得有些惡心,何況到時候萬壹沐婉荷知道這有個死人,還和我們壹起住了好幾晚,她不得嚇死。
再次拜了拜了死人後,我原路出了洞穴,順便把那些遮掩的爬藤重新掩好。
回到草垛,沐婉荷整個人縮成了壹團,眉頭也已經皺緊。我趕緊爬上去躺好,重新抱緊她。片刻後,她才恢復淡然的熟睡表情。
第二天早起後,在沐婉荷的要求下,我出去摘了許多還算比較大的蒲葉,沐婉荷則用手把草根搓成了繩子,然後把蒲葉編成了裙子,我和她壹人圍了壹個。
雖然形象上有點二,但總比走光要好多了。尤其是沐婉荷,穿上這個再加上那薄薄的壹層抹胸,居然還有幾分夏威夷風情。
我們不敢耽擱,早早啟程,順著河流壹直往下走去,下過雨的林子泥濘難行,我們互相攙扶,像是兩個遷居的野人。
就這麽走走停停,終於得到了老天的垂憐。遠處的半山腰上有壹戶人家。我四處望去,好像這大片山林中就只有這麽壹戶。
我趕緊帶著沐婉荷走了過去,可越靠近房子,沐婉荷就走的越慢,到最後完全是躲在我身後跟著我前進,我知道她是對自己的裝扮不好意思,也就沒多說什麽。
走到跟前,遠遠看見壹位大娘在院裏悠然的曬著太陽。
我回頭說道,“就壹位老奶奶,好像沒別人,妳等我問下。”
沐婉荷輕輕回了聲的“嗯”。
“奶奶,您好,我們是進山的遊客,不小心掉下山去了。受了點傷,能在您這休息會麽。”
奶奶雖然年紀看上去挺大,長的瘦瘦小小,壹臉的皺紋但是眼不花,耳不聾,走路也很矯健。
“哦,妳可真是不小心啊,快來快來,就妳壹個麽?”
“不是不是。”我說著把沐婉荷從身後往外拉。沐婉荷害羞的探出了頭。
“奶奶妳好。”
“哦,原來是小兩口啊,來吧,呵呵,看妳們這穿的。”
“不是,我是……”沐婉荷急的趕緊走出來想解釋,可老奶奶已經先進了屋。
我心裏美滋滋的拉著她,“走吧,先找件衣服穿。”
折騰了半天,我倆總算是又變回了文明人。
老奶奶為人很隨和,也很親切,自從老伴死了以後就自己壹個人住在這裏,兒子也很孝順,可她就是不願意離開這大山。
老奶奶家裏倒是不缺吃穿,還特地殺了壹只雞。好幾天沒看見糧食,就連沐婉荷都吃了足足兩碗飯。
她說我們兩人看著就面善,尤其是沐婉荷,跟仙女似的。她也得替這大山把我們照顧好了。
細問之下才知道,我們已經來到了雲漓的山後。
不過這裏想回鎮上倒是不難,翻過壹個嶺子就有公路,每天早上都有過路的貨車,我們可搭車去城裏。
可眼下最大的難題是,我們所有的行李還留在雲漓我舅舅家裏。
手機,錢包,身份證什麽都沒有。
“媽,我準備回去壹趟。”
吃完飯後,老奶奶直接給了我們壹間屋子休息。
雖然沐婉荷很想解釋清楚自己的身份。
可畢竟孤男寡女,多壹事不如少壹事。
“回去,去哪?”
“雲漓啊。”沐婉荷壹聽就急了,“妳還去那幹嘛。那裏和我們再也沒有關系了。”
我扶著她的肩膀重新坐回床上,“妳別急,我知道雲漓和我們沒關系了,可咱的行李還在那啊。沒手機,沒錢,沒身份證,咱們怎麽回家。”
“這……可我實在不想再見到那些人。”沐婉荷面露難色又擺弄起了手指。
“我知道,所以是我回去壹趟,就今天夜裏,悄悄的進村,拿完東西我就走。”
“這行麽,妳身上還有傷。要不,還是我和妳壹起去吧。”
我搖了搖頭,眼神堅決。
“不用,我身上的傷雖然沒好,但是已經不會影響行動,妳那些草藥可真是神奇。我自己去,速度快也比較方便,保證不會被人發現惹出什麽亂子,我知道妳心裏在想什麽,妳希望他們都以為我們死了是不是。所以妳就安心待在這裏休息,我晚上出發,早上壹定回來,到時候我們離開這裏,永遠也不再來。”
沐婉荷看了我半天,知道勸不動我,只能應允。只是反復囑托我要註意傷勢。
於是趁著夜色,我踏上老奶奶給我指的壹條小路,從山谷處穿過,又繞過雲漓湖再次來到村裏。
壹趟下來走了將近壹個小時,但我是吃飽喝足的狀態,所以並沒有多累。進村後,我很小心的貼著陰影走著,可沒走幾步就覺得自己特傻。
村子裏人休息的都很早,路上也沒有路燈,鬼能看到我。
重新走回大路,憑著記憶很快就找到了沐家,看這壹片漆黑的木樓。
我只能感嘆物是人非。
門已經被上了鎖,看來舅媽也走了。
繞了壹圈,找到個背光的地方,直接壹把翻過了墻頭。回到二樓打開沐婉荷的閨房,心裏總算松了口氣。我們所有的行李都還在原地。
我拿起行李箱,把東西都裝好,輕手輕腳的回到了壹樓,剛想離開沐家,心裏突然有個聲音,很想再去看壹眼沐葉秋住過的房間。
看了眼天上的月色,時間還不算太晚,反正這家裏也沒別人。
我放下東西,穿過大堂走到了裏屋,屋裏的擺設絲毫未動,就連被子依舊蓋在原地,似乎沐葉秋還在這裏。
我走到床邊,看著空蕩蕩的床鋪,雖然這個舅舅與我只有壹面之緣,可我卻對他頗有好感。
對於他的離世我雖然沒有沐婉荷那樣的悲痛,可心裏也是酸酸的。
沈默片刻我默默跪了下來,如果沐葉秋在天有靈,我希望他能明白,除了沐婉荷這樣壹個妹妹還有我這麽壹個外甥。
“舅舅,我來看您了,因為村子的原因,我和媽媽沒能送妳最後壹程,但我想您肯定可以理解。當初的舊事我都已經知道。我真的很感激您能選擇相信她,您說的對,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從今以後我會好好的照顧她,保護她。而且經過這次壹劫,她也不再是之前那個被命運折磨不能自贖的女人。她變得更有自信,也更加開朗。您在天有靈,可以安心了。雖然媽媽說從此以後不會再回來,但有朝壹日如果有機會,我壹定會帶著她到您的墓前祭拜,希望您能保佑她壹生幸福!”
說完後,我虔誠的彎下腰,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每壹個都足以震動地板。
就在我磕完第三個頭時,天上突然掉下壹個東西,砸在了我的後腦勺上。
我摸摸腦袋,疑惑的拿起地上的東西,擡頭望去。頭頂正對的是主梁的位置。
再細看手裏的東西,原來是個金屬的墜子,長長的鏈子下,掛著壹個月牙似的金屬吊墜。材質既不像鐵也不像銀,更有點像是人工合成的金屬。
吊墜上克滿了雲彩般的花紋,還有壹圈圈奇異的文字,我辨別了半天也認不出是哪國的文字。
這些修飾倒是讓這個月牙墜子變得更加富有神秘色彩。
難道這是舅舅送給我的禮物?
想到這,我趕緊把墜子握緊在手裏,又磕了三個頭。
“謝謝舅舅的禮物,外甥收下了。祝您在另壹個世界壹切都好。”
拖著行李踏出了沐家,借著月色,我沿著雲漓湖慢步往回走。
心裏只覺得壹陣輕松。
所有的事都告壹段落。
從今往後我和沐婉荷總算能過上踏實而安心的生活。
“誰?”壹聲呼喝讓我頓時停下了腳步,剛剛平穩的心情又躁動起來,誰大半夜的還在這湖邊。
順著聲音的來源,我看到湖邊壹顆大石頭上模糊坐著個人影。隨著詢問聲,她已經下了石頭徑直朝我走來。
等我們足夠近時,我才發現,來人是羅素菲。
如今面對羅素菲,我的心情已經不會再有多少波動。她和沐婉荷的恩怨我已經知曉。而現在她靜坐在湖邊,是在緬懷自己的父親麽。
“是妳!妳沒死!”羅素菲的語氣和眼神給我的第壹感覺居然是欣喜。
我沒死,她居然覺得有些高興。
“嗯,我沒死,沐婉荷也沒死,我們都活的好好的。妳會很失望麽?”
我說話的語氣非常平靜,完全沒有之前面對她時的尖銳。
她似乎也對我的話有些意外,叉手站在原地只是仔細的打量著我。
“妳對沐婉荷做過的事,以及妳和她之間的恩怨我都知道了。”我首先打破了僵局。
羅素菲快速的皺了下眉,接著又換回從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口吻。
“是麽?她是不是對妳說,是我壞了她的處子身,妳相信了?這種童話故事妳也會相信,還是妳只是逼自己相信了。”
我嘆了口氣,看向了波光粼粼的湖面,月光散碎成粉塵,鋪在湖面上,清風壹過,銀光璀璨。
“羅阿姨,曾經的我討厭妳,甚至有些恨妳,但現在我只是有些可憐妳。”
“羅阿姨……”羅素菲似乎完全沒想到我會這麽叫她。
“妳可憐我什麽,我有什麽好可憐的。”
“人壹輩子其實真的挺短,妳卻花費了壹個女人最好的時光去憎恨另壹個人。沐婉荷和我跳崖,妳後悔了吧。”
羅素菲的聲音夾著幾分顫抖,但依舊氣勢洶洶。
“後悔,開什麽玩笑,我巴不得沐婉荷死。”
“別騙自己了。妳來這裏,是不是想問問妳的父親,這個結果是對的麽?妳父親用自己的生命挽救的人卻又被妳給逼死了。妳不覺得,這樣的後果除了讓妳父親死的不值外。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意義?”
羅素菲沈默了,她側過身和我壹起看著這片似乎洞察了壹切的水面。
“這幾天妳都沒有睡好吧,黑眼圈那麽深我壹眼就看到了。我知道那些年妳過的很辛苦,妳需要給自己壹個理由活下去,而那個理由就是去恨沐婉荷,可是恨意和愛意壹樣,都是會膨脹的。到最後妳已經完全失去了初心,壹心只想讓沐婉荷死。可當這個結果真正到來的時候,妳才發現,自己並沒有任何滿足感,只有愧疚和空虛,所以當妳看到我的時候,才會露出欣喜的表情。”
“夠了,妳別說了,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麽。”羅素菲強硬的把臉扭到了另壹邊。
“雖然妳對沐婉荷做了那麽殘忍的事情,害的沐家壹蹶不振,但她在和我講述這段往事時,依舊說妳是她最好的朋友。她還告訴我,因為妳的所作所為而斷了壹條腿的沐淩辰真正喜歡的人卻是妳。”
“我知道。”這是我第壹次聽見羅素菲帶著哽咽的輕柔聲線。
“妳知道?妳知道沐淩辰喜歡妳?”
話音剛落,羅素菲突然蹲下身捂住臉抽泣起來。壹直以來她心裏的壓抑也許並不比沐婉荷少吧。
“難道,妳也喜歡他!”我試探的問了壹句,羅素菲卻並沒有反駁。
“那妳可真是……唉!”事到如今,我居然真的有點恨不起來了。
羅素菲哭了許久,終於站起身,壹步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回去和沐婉荷說,是我對不起她,我們之間恩怨了結了,但是我沒辦法再和她重歸於好,以後就當是陌生人吧。”說完後,她轉身就走。
“沐婉荷已經解脫了,那妳解脫了麽?”我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問了壹句。
羅素菲停下腳步,並沒有回頭,“妳媽媽是個好女人,照顧好她。”
說完後,壹身白紗上衣的羅素菲像是落地的月光重新煥發了生機,就那麽壹步步,緩慢卻堅決的走出了我的視野。
我回過頭自下而上再次看了眼雲漓,當年的安夫人估計也想不到它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吧。
雖然沐婉荷已經完全與這裏劃開了界限。
但與離開小鎮不同的是,我感覺總有壹天,我還會回來。
*** *** ***
年前最後壹章總算更完。
想了想還是把最後幾百字的斷章刪掉了,也免得大家過年期間壹直掛念著。
後面的劇情會是嶄新的開始,就在嶄新的壹年裏繼續吧。
竊脂篇到這裏已經接近尾聲,新的挑戰已經在來的路上。感謝這半年來大家對這本書的支持和鼓勵。水平著實有限,承蒙大家錯愛。
寫到這裏,兩人的感情基本已經接近頂峰,但真正想要超越壹切走到壹起還是需要經歷更多的挑戰和歷練。
作為壹部長篇,我得以有機會把兩人的感情變化壹點點描寫清楚。
但讀者具體看到的是怎麽樣的故事,我就不得而知了。但不管劇情是否能讓妳們滿意,我都已經盡力,畢竟不是專業的。
在我看來真摯的感情從來都不會是唾手可得,來之不易才會更加珍惜,可能這也是我想表達的壹部分。
過年期間,如果我能抽出空來,可能會更壹兩個小短篇給大家打打牙祭。劇情人設已經想好,主要就是看有沒空寫。
好了,在這裏預祝大家,新年快樂,心想事成!
打賞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