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不過是壹群搞科研的

　　“比妳想象中的更加順利。”
　　嶽斯微笑著說到：“潛航器和大當量的炸彈已經在運輸的途中了，再有三天的時間便可以來到霓虹，再經過壹天的調整，就可以把大當量的炸彈用潛航器送到古城高天原，也就是妳們所說的神葬所，龍族白王的骨骸所在之地。”
　　按照嶽斯所說的流程走壹遍，從路明非給他打電話開始，正好壹周的時間。
　　從這壹點來看，嶽斯當初並沒有對路明非說謊。
　　“雖然不懂妳們混血種的煉金技術，還有什麽命運論之類的，但是，白王的殘骸與須佐之男融合成為了八岐大蛇，天照命和月讀命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將整個高天原的煉金矩陣作為囚籠，將八岐大蛇封印了起來，並沈入了海底——這件事是真實發生的。”
　　嶽斯看著對面雖然白發蒼蒼，但依然神采奕奕，眼睛中有無窮鬥誌的橘政宗說到：
　　“多年前，帶著古龍胚胎的列寧號沈入了海底，無意間破壞了高天原的壹部份，導致封印白王的煉金矩陣殘缺了，白王在古龍基因的刺激下逐漸復蘇，我們所需要的，就是徹底摧毀高天原，用大當量的炸彈把那地方給炸了，把白王徹底解放出來——這是我們合作當中的第壹部分，然後，接下來呢，妳接下來準備做什麽。”
　　“按照我們之間的合作協議，妳應該告訴我，妳接下來的計劃了吧。”
　　“當然，對於合作方，我是很慷慨的，但是必要的謹慎也是不能少的。”橘政宗臉上充滿野心的表情很快收斂起來，恢復成了壹個溫和老人應有的姿態：“我收集了大量的地質水文資料，還有大量的古籍，甚至還有專門的研究團隊，查探到有壹條地下河道，直通高天原所在的海溝。”
　　“如果在那條地下河道之上打上壹口鉆井，向其中灌入某些可以吸引白王殘骸的東西，讓白王順著河道進入我們預設的陷阱中，將其抓獲，接下來便是妳們的工作了。”
　　“這個計劃，聽起來意外性很高，仿佛是撞運氣來的。”對於橘政宗的計劃，嶽斯表露出壹種嫌棄的姿態：“我很懷疑妳的計劃是否穩妥，因為白王是否會按照妳的計劃行動，這都是不確定的。”
　　“這是命運。”橘政宗說到：“龍族是壹種高緯度的生物，它們能夠從開始看到結局，並將自己乃至整個世界的命運書寫下來，即便有人試圖尋求改變，也只是印證著命運，白王必然會做出預言中的選擇。”
　　“北歐神話當中，眾神之王奧丁獲得了無上智慧，知道了諸神黃昏的到來，掌握了命運的走向，他選擇了抗爭，但是卻無法阻止眾神的隕落與自身的死亡——龍族便是神，即便是白王，也無法改變這壹切。”
　　然後橘政宗看向了壹邊，看著那高大的培養倉：“況且，妳創造出了白王無法拒絕的誘餌，它壹定會來的，那是它壹開始便計劃好的，書寫好的命運所行動，我們只是恰逢其會地在它的命運中橫插壹腳。”
　　充滿培養液的培養倉中漂浮著壹個人，姑且稱之為人，它全身蒼白，從發梢到指尖，全身上下只有壹種顏色，那就是白。
　　它的身形高挑、比例完美，身上卻並沒有能夠證明其性別的特征，面容俊美，隱約能夠看到屬於源稚生和上杉繪梨衣相似的地方。
　　因為它就是嶽斯的團隊通過剪切大量白王血統的混血種的基因片段拼接而成的生化怪物，當然，基因的主體是橘政宗所提供的三份血樣，他稱其為來自當代“天照命、月讀命和須佐之男”的血液。
　　龍族的血統帶著無與倫比的侵略性，尤其是白王的血統，更是如此，這具生化怪物的胚胎剛剛成型之後，體內的基因序列便開始了自我調整，吞噬與進化，最後在催化藥劑的作用下，快速成長為了如今的這幅模樣。
　　這是壹個無比趨近於白王的混血種，血統之優秀遠超霓虹本土歷史上出現過的任何壹個混血種。
　　如果湊近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個生化怪物身上的“白”並不是其皮膚本來的顏色，而是全身覆蓋了壹層細密的鱗片，那份蒼白是屬於鱗片的顏色。
　　橘政宗和嶽斯目前所處的位置是壹處明顯是實驗室的地方，大量的實驗設置正在運轉當中，低微的機械運轉的聲音在這密閉的空間中回檔，大量的顯示器顯示著各種令人看不懂的圖形與數據，兩人對坐交談的桌子，也是壹張辦公桌。
　　兩個人面前擺放的飲料是用燒杯裝著的，用來充做餐點的，是在酒精燈上用燒杯煮著的雞蛋。
　　燒杯裏裏面裝著的液體，橘政宗並沒有碰，因為那是他親眼看著嶽斯當著他的面用實驗室中的試劑調配而成的，雖然飲品的主體依然是純凈水，那些化學試劑為其提供了讓人類的舌頭能夠品嘗類似於飲料味道的作用，並且簡單的化學反應讓這杯液體對人體並沒有危害，但是橘政宗就是不想碰。
　　“它是壹個完美的造物，宛若天使壹般完美，白王將它的血統賦予人類，其目的並不單純，只是將人類作為它復活時的資源，等待著混血種種群的擴大，最後回饋到它的身軀當中。”
　　橘政宗訴說著壹個事實：“而妳制作出的這具身體，是白王最為渴求的東西，只需要將它的血液滴入地下河流當中，即便被稀釋了無數倍，但是白王依然會被這份血統吸引過來。”
　　最後，橘政宗慨嘆地說到：“無論看上多少次，都為妳們的技術所恐懼，雖然並不是從無到有地去創造，但是能夠利用手頭的資源拼湊出這種東西，妳們真的很恐怖。”
　　“幸好，我們前進的道路是壹致的，但是最終的目的地卻是不同的，我想要由人蛻變為神，而妳們卻只是想要搞清楚，神是壹種什麽東西，用科學的方法來研究它。”
　　“前進的方向壹致，讓我們有了合作的可能，最後的目的不同，讓我們沒有根本性的利益沖突。”
　　發表完自己的長篇大論之後，橘政宗看向了嶽斯，心中對面前這個人乃至他的團隊帶著些不屑。
　　誠然，他們的技術力達到了非常高的程度，基因煉金術，這是混血種的世界中，對他們的技術的壹種尊稱，因為他們的技術真的可以做到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程度。
　　但是，他們終究不過是壹群研究員罷了，壹群搞科研的，雖然智商高，還暗戳戳地搞些陰謀，但是他們的手段太為稚嫩，內部結構松散，比如自己面前這個家夥，在被他們的團隊返聘之前，只是壹個普通的醫生，現在也只是被強行塞到這個位置上的。
　　如果讓他橘政宗掌握著同樣的團隊掌握著同樣的技術，所能做到的事情，是他們的十倍乃至百倍。
　　總而言之，這群家夥並沒有支配自己能力的野心。
　　“它並不完美，因為了讓其快速成長起來，我們使用了很多方法對它進行催熟，雖然看起來很不錯，但實際上它只是壹個失敗品。”嶽斯搖了搖頭，壹條條地反駁了橘政宗的說法，指向了另外壹個培養倉，其中浸泡著的不是壹具身體，而是壹個初具輪廓的胚胎：“它才是最後的成品，雖然進行了人工催熟，但是並沒有徹底破壞，是現階段最完美的作品。”
　　“根據妳給的資料，白王的軀體被黑王所摧毀，留下來的，只有它原本身軀的壹小部分，現在屬於壹種寄生生命體的形態，就像操縱大型機甲的駕駛員壹樣，為了安置白王的殘骸，需要壹具足夠強大的完美軀體，那個被壓榨了太多的生命力，已經存活不了多少時間。”
　　橘政宗用壹種低沈的嗓音說到：“但是，作為釣上白王的誘餌，它是最完美的，不是嗎？”
　　“或許吧。”嶽斯並沒有許下肯定的承諾：“但是，讓妳踏上成神的道路，需要的是這具正在培育的軀體，它需要發育的時間，我們不允許第二次如此失敗的產品誕生在我們的手中了。”
　　對於嶽斯的所謂的堅持，橘政宗嗤之以鼻。
　　“那麽，這壹具軀殼，需要多長的培育時間？”
　　“差不多還需要四周的時間。”嶽斯比出壹個四，示意最後所需要的時間：“當然，我們可以加快這個進程，只是隨著時間的縮短，它將會變得不那麽完美，不過對於最後的結果都沒有影響罷了，它只是壹個消耗品。”
　　橘政宗沒有對這件事再發表他的看法：“上壹次妳給我的藥劑，非常好用，我需要更多的藥劑，並且還需要大量的，效果不那麽好，副作用也非常明顯的那種。”
　　“前者好說，只要人員到齊，原材料足夠，隨時都可以生產出來。”嶽斯帶著壹些為難地說到：“什麽帶著副作用的低端產品，這有點困難，對我們來說就是刻意制造失敗品——雖然從工藝上，只需要把壹支完整的藥劑進行拆分稀釋就可以了，隨便找個實習生都可以做到。”
　　“錢好說。”橘政宗明白了嶽斯的意思，搞科研的是非常費錢的，不然這個團隊就不會四處尋求合作了，甚至非常沒原則地與蛇岐八家已經猛鬼眾都達成了合作，吃兩家。
　　“這筆錢不是給團隊的，是給我個人的。”嶽斯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用壹種理所應當的語氣說到。
　　“當然。”橘政宗說到：“但是要快，藥劑到手之後，我需要時間把它們分撥下去，讓那些鬼和底層混血種們擁有更加強大的破壞力，搞出更大的動靜，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好讓我們的計劃的阻礙更少壹點。”
　　壹聲鬧鈴響，將兩人的對話打斷。
　　嶽斯在操控臺上按照順序扭動轉扭，按下按鈕，隨著機械運作，壹道墻壁將他們所處的區域與培養倉所在的位置隔絕開，讓原本寬敞的實驗室憑空少了三分之壹，讓房間的空間從壹個長方體變成了正方體，將最深層的秘密掩蓋了下去。
　　熄滅了酒精燈，將兩個煮雞蛋撈出，把煮雞蛋的水和兩杯特調的飲料倒進專門的回收裝置內，清理好現場的大約半分鐘之後，嶽斯和橘政宗離開了實驗室，來到了走廊上，整理著身上衣服的源稚生從另外壹個房間走了出來。
　　源稚生對橘政宗說到：“沒問題，老爹，我的傷勢恢復得不錯，差不多三天的時間，便能恢復到之前的狀態，可以隨意地活動了。”
　　源稚生是來嶽斯的實驗室進行體檢的，之前使用了新技術讓傷口愈合，但當初嶽斯給他說的是，這種新技術並不是非常可靠的，促進傷口愈合的同時，也有可能誘導細胞不正常地增生，出現癌變的癥狀。
　　檢查的結果當然是好的，源稚生的情況很正常，並沒有出現病變的癥狀。
　　壹個人去醫院是透露著孤獨的事情，哪怕是最簡單的體檢，這時候有家人的陪伴再好不過來，哪怕那是自己不成器的兒子，二十多歲了還沒有壹份正經的工作，身上的存款還不到壹萬塊錢的那種。
　　所以橘政宗與源稚生壹同過來這邊，在源稚生接受全套檢查的時候，與嶽斯進行著交流與利益交換，達成合作，而雙方計劃的推行，必然以蛇岐八家的覆滅所作為代價。
　　目送兩個人離開之後，嶽斯呼喊著壹個人的名字：“康斯坦丁。”
　　壹個初中生模樣的小男孩聽到了呼喚，戀戀不舍地關掉了電視，從自己的房間中跑了出來，尋找到了嶽斯。
　　他是壹個初中生模樣的小男生，比較瘦弱，穿著量身定做的西裝，整個人看起來就像CG建模壹樣精致，只是那雙眼睛，是無與倫比的璀璨黃金瞳。
　　而他，便是青銅與火之王之壹，王座上的雙生子，龍王諾頓的弟弟，康斯坦丁。
　　從水下青銅城獲得康斯坦丁的“繭”之後，嶽斯想辦法使其蘇醒。
　　“康斯坦丁，我向妳承諾過的，讓妳與妳的哥哥重逢的事情，馬上就可以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