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階段性勝利

　　幾經周折，在行星防禦理事會安排的場所內，嶽斯見到了那個所謂的高層。
　　毫無疑義地，那個人正是嶽斯二號。
　　行星防禦理事會的特工們的視線不斷地在嶽斯和嶽斯二號身上來回轉移，無他，這兩個人實在是太像了，雖然身形輪廓、發型、面貌、神態上各有差別，但是這兩個不同的人卻給人他們是壹個人的感覺，仿佛中間放著壹面鏡子，互相是對方的倒影壹樣。
　　尤其是，今天的嶽斯和嶽斯二號穿著款式不同卻風格相同的衣服，衣服的顏色也在壹個色調當中，加劇了這壹錯覺。
　　只不過，嶽斯是如今的地球上權勢最高的四個人之壹，而嶽斯二號是階下囚，手上拷著手銬，腳上戴著腳鐐，被固定在壹把椅子上。
　　“我此前壹直懷疑妳的存在，現在見到妳，終於可以確定了，另壹個我。”嶽斯見到嶽斯二號的那壹刻，便已經對這件事了然了，施施然地坐到了嶽斯二號的對面，說到：“喝點什麽？還有，怎麽稱呼。”
　　“妳知道我的存在？”嶽斯二號狐疑地看著嶽斯：“妳如何能夠確定我的存在？妳竟然知道我的存在？我還以為我們之間會發生壹場段的對話，最後我才會揭露自己的身份，壹件被用來對妳進行破壁的武器，壹個擁有妳的思維的陌生人。”
　　看到嶽斯那幾乎沒有什麽反應的臉，嶽斯二號自嘲地嗤笑著說到：“我原本以為能夠看到妳獲知這個消息之後那精彩的表情，但是萬萬沒想到，妳竟然知道我的存在，並且明顯早已經知道，表現得如此淡定，而不是壹張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這讓我有種挫敗感。”
　　“我要壹杯熱可可，旅途勞頓，沒有吃多少東西，需要補充壹些糖分和熱量以及消除疲憊。”嶽斯對行星防禦理事會的特工說了壹句，然後又看著嶽斯二號說到：“只要妳活的時間足夠長，經歷的事件足夠多，眼界足夠開闊，妳會發現，他人眼中非常力氣的事情，在妳眼中也不過爾爾。”
　　“這麽說吧，妳的存在，可以說是我壹手促成的，妳的誕生雖然是ETO進行的，卻是我間接創造了妳。”
　　這裏是行星防禦理事會的壹處辦公場所，供應工作人員的飲料茶水是不缺的，嶽斯熱可可的要求並不過分，就算是個過份的要求，按照面壁計劃的規定，工作人員也必須辦到，因為誰都不知道，那看似不起眼的壹個要求是不是面壁者計劃中的壹部分。
　　而嶽斯話語中說的是“妳”，指的是嶽斯二號的人格。
　　“在壹開始，在獲知比爾·希恩斯的研究之後，我便暗中籌備了那壹切，修改我的過去，編纂我的資料，外界接觸到的關於我的信息中，有相當壹部分都是假的，是我刻意留下來的。”嶽斯說到：“雖然我的資料中沒有顯示，但是我在人類大腦的研究方面還是有些見地的，靠著各種資料布局，根據我的情況虛構出壹個人格，對我來說，也並不算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接過工作人員端過來的熱可可，嶽斯端在手裏，接著說到：“作為面壁者的我，妳們必然要搞懂我的戰略計劃是什麽，對我進行破壁，在某些手段的作用下，我可以短暫屏蔽掉智子的窺探，因此信息的獲取存在著缺失，這種時候，壹個和我擁有相同思維的人就至關重要了，他可以和我壹樣思考，從我的諸多行為中總結出我的真實用意。”
　　“的確如此，之前的妳所見到過的破壁人A，這個建議便是他提出的。”嶽斯二號說到。
　　“所以，他的下場很慘，CIA特工在冷戰時期總結下來的拷問手段全部用在了他的身上，他所知道的信息基本全部透露了出來。”嶽斯試了壹下熱可可的溫度，覺得不燙嘴了才小酌壹口：“他會落的如今的下場，必然有妳在背後進行推動。”
　　“妳真的太可怕了。”嶽斯二號說到。
　　嶽斯搖了搖頭，說到：“不是我太可怕，是ETO的人太瘋狂了，他們居然真的敢復制出壹個人的人格，並將其註入另外壹個人的大腦當中。”
　　“原本這只是壹招閑棋，我並不打算它發揮作用，沒想到比爾·希恩斯和山杉惠子女士的研究取得了預料之外的突破，妳們還第壹時間得到了相關的技術，連實驗都不需要實驗就直接使用了。”
　　嶽斯二號臉上露出了難看的笑容：“我的誕生，完全在妳的計劃當中嗎？”
　　“妳的誕生，完全在我的計劃當中。”嶽斯喝了壹大口可可，說到：“在三體人大敵當前的現在，ETO這群人的存在，無疑是在拖人類的後腿，但是有著智子的幫助，ETO在情報方面其余人所無法企及的，想要在短時間裏覆滅掉ETO，那麽除了靠著時間的流逝，讓如今的壹代人老去、死去，就是在ETO內部培養出壹個自己人，讓ETO親手制造壹個敵人——堡壘從內部被攻破的道理，在哪裏都是通用的。”。
　　“妳對我的思維的模仿，對破壁人、對ETO的仇恨，都是我預先設計好的。”
　　“其實，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但是今天妳坐在我的對面，說明我賭對了。”
　　嶽斯沒有說的是，嶽斯二號會變成今天這樣，同樣是受到了本尊的影響，本尊雖然在漫威電影宇宙坐鎮，對於他這些個分身，還是有些關註的，壹邊收集著信息，壹邊對這些個分身進行保護，嶽斯二號在被灌輸嶽斯的思維的時候，同樣受到了影響。
　　這是多元存在的特性，就像《道德經》有諸多的版本，還有因為避諱等問題修改的文字，究竟哪壹本才是老子親傳，因為時間的流逝已經變得不可考據，但是無論內容如何，它最終都將導向老子本人。
　　就像哥斯拉細胞那可怕的侵蝕性與同化，嶽斯本尊的意識也帶有這種特性，嶽斯二號的部分意識不可逆地變成了嶽斯——但這種事情太挑戰這個世界的人類的承受能力了，嶽斯就不說出來了。
　　“消滅那些破壁人，消滅ETO仿佛是我意識中執念壹般的存在，但是，我壹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只要做了壹件事，自己就會暴露，所以我借助外部的力量來達到我的目的，也就是妳所了解到的。”
　　“不過，這點讓妳失望了，ETO並沒有徹底消失，它還有相當壹部分的成員活動著，沒有徹底消失。”嶽斯二號說到：“我只是通過破壁人，了解到了壹部分的人員名單，再加上我已經知曉的那些人，其余的大部分人，連他們是誰都不清楚，妳的目的並沒有達到。”
　　嶽斯點點頭，說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妳是壹個活生生的人，就算我設計了妳的思維，但是卻無法掌控妳的壹切，妳的行動讓ETO元氣大傷，這壹點就足夠了。”
　　壹口喝掉了剩下的可可，嶽斯笑著說到：“不過，妳現在能夠坐在我面前，說明了壹件事，我早已計劃著的事情，它終於實現了。”
　　“什麽？”嶽斯二號不知道嶽斯在說些什麽。
　　“我的意思是，智子，它已經離開地球了吧！”嶽斯說到：“不然，妳的行動是不會這麽順利的，妳的叛變會被智子第壹時間通知給其他的ETO，根本不會取得如此的戰果。”
　　嶽斯二號的大腦壹時之間並沒有想明白嶽斯說的是什麽，然後就見到嶽斯站了起來，對著行星防禦理事會的特工說到：“通知理事會，我要召開壹場聽證會，宣告這段時間以來我所取得的戰果，勝利的天平已經開始向人類的方向傾斜了。”
　　“而且，如果破壁人A還活著的話，對他進行治療，讓他也參加聽證會，畢竟他也是其中重要的壹環。”
　　隨後，嶽斯看著嶽斯二號，說到：“至於他，按照法律，給予應有的審判，該怎麽判就怎麽判。”
　　“不必了。”嶽斯二號笑著說到：“我已經活不了太長時間了，人格數據的植入，負面的精神狀態，大量精神類與神經類藥物，這些讓我的大腦已經受損嚴重，我已經活不長了，所以才會如此迫不及待地行動——如果妳覺得我發揮了應有的價值，那就為我找壹個風水好的墓穴，多燒壹些紙紮給我，紙人紙馬、跑車別墅、童男童女——童女我要丫丫款的。”
　　因為人為編纂的思維，嶽斯二號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壹件設計用來對付ETO的武器而感到憤懣，而是坦然接受了這壹切，並笑著面對自己未來的命運。
　　嶽斯半開玩笑地說到：“這樣好了，給妳執行安樂死，用球狀閃電把妳量子化……”
　　面壁者嶽斯的話份量很重，特工們不敢怠慢，立即開始對各方面進行匯報與協商。
　　雖然距離上壹次嶽斯主動要求召開關於面壁者的聽證會已經過去了不短的時間，但是對於行星防禦理事會的成員來說，頻率實在是太高了，其余三個面壁者召開或者參與的聽證會，加起來才和嶽斯持平。
　　但是這畢竟是面壁者提出的要求，行星防禦理事會還是以最快的速度進行會議的展開，大量的代表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乘坐專機等各種交通工具匯聚到壹起。
　　有著嶽斯的命令，破壁人A被抽調了出來，身上拷問留在的傷勢得到了妥善的治療，發型和胡子也進行了簡單的修剪，換上嶄新的西服，除去精神狀態不太好，以及貼身纏著繃帶之外，看上去依然很好。
　　至少在面對嶽斯的時候，他強打起精神來，讓自己看起來依然鬥誌昂揚。
　　為了能夠從他的口中獲得更多的關於ETO的情報，行星防禦理事會下屬機構的特工們並沒有對破壁人A造成精神上的傷害，除了傷痕累累之外，他就是壹個正常人。
　　“諸位，人類在與三體文明的戰爭中，我們終於取得了初步的勝利，這將是人類對三體文明入侵的勝利的第壹步。”
　　嶽斯站在演講臺之後，說完開場白之後，率先鼓起了掌。
　　只是臺下的所有人，包括攝像機後、屏幕之前那些關註著這次聽證會的人都楞住了，沒有人附和他的掌聲——嶽斯搞出來的動靜太大了，三天兩頭就會展開聽證會，要麽是公布他的戰略計劃，要麽是因為被破壁了，對自己的行為進行申辯，要麽是與他的破壁人進行正面的對決。
　　但是，妳忽然跑出來說人類取得了初步的勝利，然後自說自話地鼓掌，所有人的表情都呆滯住了。
　　破壁人A艱難地說到：“面壁者嶽斯，妳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人類在與三體文明的戰爭中，終於取得了初步的勝利。”嶽斯笑著對著破壁人A說到：“這個軍功章，有妳的壹半！”
　　破壁人A表示自己不理解嶽斯說的什麽，嶽斯為他解釋到：“智子，鎖死人類科技的智子，它離開了地球，對人類的科技的封鎖，已經消失了。”
　　此言壹出，所有人都更加疑惑了，不知道嶽斯話從何處。
　　“感謝我的破壁人，正是妳與我的較量，才讓智子註意到，我對三體星系直接打擊的計劃是真實且可行的，然後為了母星的安全，三體人必然會將想盡辦法地對我們發射的飛行器進行攔截與破壞，而三體戰艦的最高航行速度是光速的百分之十，壹個以光速的百分之三十的速度飛行的物體，如何能夠捕捉到它的軌跡與位置，並以此進行有效的攔截，那麽答案只有壹個……”
　　破壁人A艱難地吐出那個詞：“智子。”
　　三體人的科技所能達到的最接近光速的存在，便是智子了，只有壹個質子大小的它們是最優秀的間諜與探測器，只有它們才能在漫漫星空當中幫助三體艦隊鎖定獨眼巨人系統發射的飛行器的下落，使得三體艦隊能夠對飛行器進行攔截與破壞。
　　“這便是我之前對妳提到博弈論的意義，那便是可能性。”嶽斯鼓起了掌，說到：“只要有母星會被飛行器摧毀的可能性的存在，三體人便不會去冒這個險，必須將可能的威脅徹底消除掉，將智子從地球抽調走，是它們唯壹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