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混跡人間的妖狐

　　雖然距離尚遠，光影淩亂，壹般人可能看都看不清，但對夏歸玄來說和面對面打量沒有任何區別。
　　此時的殷筱如與之前在咖啡店裏見到的簡直是兩種模板。
　　那時的她知性優雅有氣質，典型的職場高級白領，說話看似隨性慵懶，實際還是體現著壹種距離感，由高看低的調侃。
　　她的明面身份很可能是壹個高冷人設的職場精英。
　　但此刻的殷筱如身上是古裝樣式的女性狐裘，臉上戴著壹副狐貍面具，乍壹看就是個古代的狐妖從山間躍下。不經意回眸間，眼眸裏有些冷冽，還有壹絲掩不住的嫵媚。
　　夏歸玄發現那狐貍面具還有靈力流轉，是個遮蔽與精神增幅兩用的法寶，可惜級別很低。話說終於在此世看見修行系的東西了，夏歸玄竟然有些小感觸。
　　從女白領到妖狐，翻天覆地的氣質變化，他敢肯定，壹般人根本不可能分辨這是殷筱如，想都不會往那兒想。
　　殷筱如可不知道有人在雲端看她，扭頭後望，別墅裏影影綽綽追出了好幾個黑衣人，她壹刻不敢停留，幾個起落就竄到山腳，向城區飛掠。
　　眨眼間就超過街上奔行的氣墊車，拐進壹條巷子裏消失不見。
　　司機揉了揉眼睛，剛才超車的是個身材窈窕的女人還是壹只狐貍？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儀表盤：時速八十公裏。
　　殷筱如無暇得意自己的速度，飛竄之中伸指輕彈，數聲脆響傳來，巷子路燈爆裂，徹底陷入黑暗。
　　黑暗讓殷筱如好歹多了幾分安全感，正當她微松壹口氣，天空忽然傳來尖利的嘶鳴聲。
　　殷筱如猛擡頭，便看見蝙蝠展翅的身影在圓月之下掠過。
　　刺耳的嘯聲響起，蝙蝠俯沖而下：“妳逃不掉的，小妞，把血清留下！”
　　那不是蝙蝠，也不是所謂吸血鬼，純粹就是長了蝠翼的怪人。
　　殷筱如甚至已經能看到蝠人鮮紅的眼眸和尖利的獠牙。
　　雲端靜觀的夏歸玄皺起了眉頭，這氣息不對勁，不是正常生物。
　　“妳們果然搞出了獸化藥劑，還已經付諸實用了！”殷筱如沒有再跑，她知道跑不過天上飛的，她還不會飛。
　　但對方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多，只要能快速解決……
　　“嗖！”就這麽壹個念頭轉過，蝠人已經俯沖到面前，右爪直奔殷筱如面門：“只要妳死了，就不會有人知道。”
　　殷筱如手掌壹切，試圖架開，卻如擊鋼鐵，只是稍微帶偏了壹點點。殷筱如大驚壹閃，蝠人右爪直破入她身後的墻壁，跟切豆腐壹樣。
　　繼而蝠翼壹振，殷筱如只來得及雙手護在身前，就被巨力抽飛，重重撞在電線桿上。
　　電線桿很快皸裂倒塌。
　　殷筱如咳嗽著起身，有些喘息。
　　“若按修行分界，殷筱如算是初入琴心期的修士，在凡人之中算很厲害了。”夏歸玄暗自衡量：“這蝠人……與其說是所謂獸化，不如說是強行添加了不同生物特性甚至鋼鐵，又以藥力激發潛能，把力量提升到了琴心中期左右，這會導致壽命變得很短……他自己知不知道？”
　　下方蝠人已經怪笑著走向殷筱如：“能擋我壹擊，也算是有些實力。這區區小城竟有這樣的人，倒是讓人意外得很……讓我看看妳那狐貍面具之下是誰的臉？”
　　話音未落，右爪已經抓向殷筱如的面具。
　　看似虛弱的殷筱如眼中驟然泛起紫色的光芒，空氣似乎微微扭曲了壹下。
　　蝠人那爪卻抓不下去了，驚異地“咦”了壹聲：“精神系異能？”
　　他的神色漸漸有些痛苦，似乎正在遭受極強烈的精神侵襲。
　　殷筱如也不好受，面具都擋不住豆大的汗水涔涔而落，那眼裏的紫芒越來越濃，看在蝠人眼中，那狐貍面具也越發扭曲，漸漸地似乎從面具後面又多長出了壹對狐耳的樣子……
　　“……狐耳！”蝠人狂笑起來：“原來妳也壹樣！……不對，不壹樣，這根本不是人類獸化……妳是妖！真妖！”
　　殷筱如默不作聲，這蝠人比想象中的強很多，竟能抵抗自己借助法器施展的秘法，逼得自己全力施為之下連狐耳都暴露了。要是解決不掉對方，以後的麻煩就大了。
　　蝠人抵抗精神秘術之中，眼睜睜地看著殷筱如摸出了……壹柄手槍。
　　蝠人：“？”
　　夏歸玄：“？？？”
　　妳壹個古裝妖狐，掏出了壹把槍？
　　“砰！”恐怖的能量光束閃過，蝠人腦袋都爛了半邊。
　　“時代變了大人。”見壹擊奏效，殷筱如籲了口氣，飛速撤退。
　　蝠人只是因為能飛，先追了上來，對方可不止壹個追兵的，必須立刻離開。
　　可腳忽然邁不動了。
　　殷筱如猛回頭，只見地上的蝠人壹手抓住她的腳踝，那被轟爆了的半邊腦袋正有什麽在蠕動愈合。
　　竟然沒死！
　　見殷筱如看向它，蝠人露出了猙獰的笑意：“說了，妳跑不掉。”
　　巷外傳來腳步聲，對方的其他人已經接近，壹旦被圍攏，那就死無葬身之地。
　　殷筱如二話不說地再度開槍。
　　幾乎與此同時，夏歸玄微微搖頭，向下輕輕伸出壹只手指。
　　這個蝠人很詭異，殷筱如這第二槍很難說能不能徹底幹掉對方，萬壹失敗被拖住片刻，她就很可能無法突圍，夏歸玄決定幫她壹把。
　　如果都不認識，這種分不清因果的事夏歸玄是不會出手的。然而幾個小時前殷筱如在咖啡店替他解了個圍，這是善因。
　　那便還報。
　　“砰！”壹槍擊出，正中蝠人另半邊腦袋。夏歸玄的壹指也在同時降臨。
　　剛才第壹槍連哼都沒哼壹聲的蝠人，這次卻忽然淒厲慘叫，那抓住殷筱如腳踝的手收了回來，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巷外人聲闖入，殷筱如甚至沒時間管它到底死沒死，在合圍之前抽身飛退，瞬間無影無蹤。
　　不知飛掠了多久，殷筱如“噗”地壹聲噴出壹口淤血，扶著墻角慢慢蹲下，神色有些痛苦。
　　剛才蝠翼拍擊以及精神秘法的交鋒，她也不是完全沒傷的，這強行逃竄終於還是沒壓住。
　　她低聲喘息著，取出氣墊車膠囊，卻發現在剛才的戰鬥中膠囊已經被拍壞了，變不成車了……
　　這回可就麻煩了。
　　殷筱如警惕地收起狐臉面具，以免被巡警發現。但還是說不過去，壹旦被人問起她殷筱如為什麽半夜蹲這兒，傳到那些人耳中，同樣難免懷疑狐臉人就是她。
　　必須立刻回去……
　　殷筱如辛苦地扶墻站起，卻發現前方不遠站著壹個漢服男，正在好奇地看著她：“姑娘，要幫忙嗎？”
　　殷筱如眨巴眨巴眼睛。
　　這漢服可太有記憶了，是不是咖啡店裏刷不出臉的那個？
　　怎麽也半夜在這？
　　是了，這家夥懵頭懵腦的連支付都搞不明白，很可能是壹只剛剛化形的原生物，根本不懂人類社會的門道，自然也不會有住處，只能遊蕩。
　　殷筱如有意確認了壹下：“妳有車嗎？”
　　夏歸玄搖頭：“沒有。”
　　果然。殷筱如大松壹口氣，臉上露出了嫵媚的笑意：“小弟弟，姐姐喝多了……要不要和姐姐去酒店談談心？”
　　心中暗道到了酒店弄暈這菜鳥，就壹切安全了。
　　夏歸玄面無表情。小弟弟？喝多了？
　　妳當我傻子？
　　算了。
　　他懶得跟壹只小狐貍較勁，丟過壹枚指甲大小的小藥丸：“妳中了壹種很特殊的毒素，毒素異香可能存在被追蹤的可能。”
　　殷筱如下意識接住藥丸，認真內視了壹下，除了受傷之外根本就不存在什麽其他異常。
　　這藥八成有問題。她心中哼哼，面上媚笑道：“何必呢小弟弟，姐姐都說和妳去酒店了……”
　　夏歸玄嘆了口氣：“三息之內，妳再不服藥，就會渾身酸軟，走路的力氣都沒有。”
　　殷筱如晃悠悠地挨了過去，呵氣如蘭：“所以妳不就可以為所欲……呃？”
　　她真的開始渾身酸麻，腳下壹軟，壹個趔趄直接向面前夏歸玄懷裏栽了進去。
　　“完了。”殷筱如又驚又羞，她的妖媚可不是真勾搭，是備了後手的……然而現在什麽後手都動不了了。
　　這半夜三更，渾身無力，栽在男人懷裏，會發生……
　　夏歸玄錯開壹步。
　　“砰”地壹聲，殷筱如大字形趴在地上，摔了個狐啃泥。
　　壹溜小問號在後腦勺上滿溢。
　　這哪來的鋼鐵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