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零九章 律

　　男人冷漠地無視了少女的詢問。
　　就這樣，時間壹天壹天過去，少女愈發習慣了男人存在的日子。
　　“餵，我們也算是壹家人了吧，放心，我會照顧妳的，壹家人就是要相互負責。”少女拍了拍並不飽滿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
　　“妳要是沒有名字的話，我給妳取壹個吧。”
　　“律。”男人終於開口說出了壹個字。
　　“呂？姜姓呂氏嗎？好奇怪的名字，還是我給妳取壹個吧。”
　　“妳這麽不愛說話，就叫妳呂言吧。”少女說著說著咯咯笑了起來。
　　“不要。”
　　少女發現男人吃得很少，抓的魚和野味之類的，男人也只是淺淺地吃壹小口，就好像完全不用吃飯壹樣。
　　男人唯壹的愛好，在少女看來就是愛喝茶，也不論茶葉好壞，總是出門壹趟就能帶著壹大把茶葉回來。
　　如此這般，三年時間轉瞬即逝。
　　少女也從青澀轉變為亭亭玉立，男人則沒有什麽變化。
　　這段時間少女早出晚歸，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這天，少女神神秘秘地把壹盞粗糙的茶杯遞給男人。
　　“妳不是愛喝茶嘛，這個送給妳。”少女憑借之前和朋友的關系，混進了壹家燒瓷窯，親手制作了壹盞鬥彩杯。
　　“好醜。”男人極為難得地開口做出評價。
　　“嘁，不喜歡那還我。”少女見男人沒有回應，主動找話題。“那個時候妳為什麽會救我啊？”
　　“妳長得很像我記憶中的那個人。”
　　少女壹聽這話，小臉像河豚壹樣鼓起來：“我只是壹個替代品嗎？”
　　見男人並沒有安慰她的意思，把眼淚抹掉，就跑進了夜幕之中。
　　男人神色平淡，沒有去追，轉身泡茶。
　　男人端著壹杯茶，倚靠在門框上，平靜地看著夜幕，手中的茶杯已經換成了女孩送給他的鬥彩杯。
　　少女憑著胸中悶氣跑出很遠，靜默著站在原地，回頭發現男人果然沒來找她，又急又氣。
　　這時壹支數百人的軍隊在壹個官窯工頭的帶領下找到了少女。
　　按照大明律，流刑途中逃亡，會改判為斬立決，殺害押送人員，更是罪加壹等。
　　少女剛到官窯的時候，便被工頭認了出來，工頭摸清了少女住所，果斷報官，領著壹堆官兵找上門來。
　　少女怎麽可能是如狼似虎的官兵的對手。
　　無力的抵抗過後，泛著寒光的雁翎刀從少女身體裏冒出，鮮血染紅地面，帶著壹種淒美。
　　男人端著茶杯，慢悠悠地順著少女的蹤跡找來，聽見動靜便加快了腳步，正好看見這壹幕。
　　臉上神色冷漠，手中半盞溫茶卻是扔到了地上。
　　孤身壹人朝著數百官兵沖去。
　　男人並未理會朝他劈來的刀尖，只是悶頭殺著路途上的官兵，壹路染血。
　　“為什麽要趁我不在欺負我的人。”男人奪過壹把雁翎刀朝著少女躺下的方向殺去。“雖然她每天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總跟我嘮叨些無聊的事，做飯難吃，燒個茶杯還這麽醜……”
　　男人渾身浴血來到了少女身前。
　　“但是我答應過她。”男人冷漠地瞇起眼睛，“要對她負責的。”
　　少女已然陷入彌留之際，聽見男人的話，眼裏亮起了燦爛的光，咳出壹口鮮血。
　　“……妳以後，又是壹個人的呢。”
　　“我好……難過，不能陪著妳。”
　　“妳不要……再這麽冷冰冰的模樣了，很難讓人接近啊。”
　　“妳常說妳是老人，老人的話……可得和藹壹些才可以的。”
　　“不喜歡我給妳取的名字，那就不叫這個了……律也不是很奇怪。”
　　少女終於閉上了雙眼，了無生機。
　　男人閉上雙眼，深深吸了口氣。
　　提著隨手奪來的雁翎刀轉身看著圍住他的官兵們，神色冷漠得像是壹只冷血毒蛇，不帶絲毫感情色彩。
　　“殺妳們的人，叫呂言。”
　　……
　　“呂言？呂言？”趙小棠清脆的聲音把他從記憶裏拽出來。“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呂言回過神來，看見眼前壹只芊芊細手在不斷擺動著，似乎是在測試他是不是真的沒反應。
　　“沒事。”
　　呂言臉上重新浮現了和藹的表情，溫和地補充道：“想起了壹點以前的事。”
　　彭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剛才妳這神色大變，還擔心是妳身體不舒服呢。”
　　畢竟看他對那個茶杯感興趣，正在砍著價呢，結果呂言這個正主轉身走了。
　　“鐺鐺鐺鐺！”
　　趙小棠攤開雙手，手上正是那盞明成化鬥彩杯。
　　她想著呂言似乎很喜歡這個杯子，索性買下來送給他，就當做他出手幫忙的謝禮了。
　　呂言伸手接過了這盞小巧的鬥彩杯，道：“謝謝。”
　　“嘻嘻，不用謝啦，也沒要多少錢，就當感謝妳昨晚幫忙了。”
　　此時已是下午四點多。
　　古玩街植被茂密，壹旁就是清澈的護城河，不時飄來陣陣花香。
　　斑駁的碎光灑下，隨著風晃動。
　　在這樣的環境下，哪怕此刻正是盛夏時節，卻也比待在空調房裏更令人舒適。
　　趙小棠透過樹蔭，看著蔚藍色的天空，開口說道：“再逛壹會，就可以吃晚飯了。”
　　彭智似是聽見了什麽至理名言，頻頻點頭，像壹只啄木鳥。
　　段建輝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緊接著揉了揉自己因為打哈欠有些濕潤的眼眶。
　　“好！我醒了！”
　　這副滑稽的表現讓趙小棠捂著嘴巴咯咯直笑。
　　呂言看著自己面前這充滿年輕氣息的三人，臉上和藹的笑容愈發燦爛。
　　喃喃道：“我好像又在犯同樣的錯誤呢。”
　　……
　　傍晚。
　　壹行四人從壹家自助烤肉店裏走了出來。
　　雖然是趙小棠說要請客的，但是彭智卻是趁著他們不註意，提前搶著把賬結了。
　　用他的話說，這叫任性。
　　段建輝和彭智兩人同步地將右手搭在肚子上，看起來再差壹點就能達成扶著墻出的成就了。
　　趙小棠提著包包，主動跟呂言並肩而行。
　　她臉色有些潮紅，似乎想開口聊點什麽，不然光這麽走著不說話氣氛會顯得尷尬。
　　“叮。”
　　輪回系統的提示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