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聊齋

原來，文才壹直都在等林蕭回來。

早在前十幾年，林蕭失蹤的三年後，文才得了重病，幾日後看起來蒼老了很多。

九叔蘇醒後，他的相貌年輕了很多，但是文才卻老了不少。

他壹開口叫九叔師傅，當場就把九叔震驚了。

這是自己的徒弟？

怎麽比自己還老？

文才解釋無果，也只能默認事實如此，跟著九叔生活兩個月。九叔幫任家鎮處理不少事情，後來出現僵屍，九叔有的忙了。

文才因為年事已高，重病在身，只能守在義莊。

直到自己病死了多日，才被發現。

他生前壹直放不下的就是林蕭，沒能看著林蕭活著回來。

因此死了之後，執念無法放下，壹直守在義莊，他知道林蕭有朝壹日會回來的。

林蕭召喚出黑白無常。

當年欠下的人情，讓文才投胎壹個好人家，下輩子活得滋潤壹些。

黑無常感慨林蕭的歸來，沒有多敘舊，便下地府給文才走後門去了。

鄰鎮的洪家跟林蕭也有交情，這壹次得去看看，是否有九叔的蹤跡。

來到鄰鎮，依稀的記得當年與明叔相見的那壹幕，不由得心中感慨。

來帶翠雲樓，卻聽到有人說書。

這倒是稀罕，這說書的人舉著壹塊長幡——“仙人指路”。

說書的是壹位仙風道骨的老者，正是老道：張道林。

那張道林跟自己差不多，幾乎沒變。

面色紅潤，鶴發童顏。

對著身邊的孩子、百姓朗聲道：“都安靜了！今日說說前人創作！聊齋異事。”

“好好！老神仙妳趕緊說。”

“今日管飯！有賞！！”

林蕭找了壹個桌子，招呼了茶水饅頭。

眾人歡呼下，張道林開始娓娓道來……

“太原有人叫王源，清晨外出，半路遇見壹個姑娘。在懷抱包袱，獨自趕路，感覺走起很艱難。王源趕緊追上她，仔細看原來是個十六七歲的美貌女子……”

男人愛美女這事本性，加上女的可憐就問女的：“天色晚，妳壹個人？

？”

女的說：“妳本也過路的，若是沒辦法幫我還是不要問我了。”

王源說：“我堂堂七尺男兒，妳又是個有弱女子，幫妳肯定是本分事，妳說說吧。”

女的神色黯然說：“我本來是農戶家庭，父母因為欠錢，就把我嫁給那個員外，本來日子過得挺好，但是正妻看我不順眼，處處刁難我，最後還派人殺我，我只能連夜逃亡，妳看看我的腳。”

水泡都爆了兩個。

王源心疼，“去什麽地方？”

女的哭道：“我都出逃出來的，走多遠算多遠，也不知道哪裏才是我落腳的地方。”

王源說：“我家在附近，妳去我家暫時住吧。”

女的很高興，終於遇到了好心人。聽王源的。

王源代女子拿著包袱，帶著女子壹同回家。

女的四面看看發現這裏沒有壹個人，於是就問：“這裏空蕩蕩的，看妳穿著不錯，怎麽就壹個人呢？”

王源回答說：“這是書房，壹般人沒來。”

女的說：“那麻煩妳了，對了，如果妳真要幫我，千萬不要把我的事情說出去。”

王源也沒多想，答應了她。古代規矩，女的以身相許，經過壹番風雨……（省略八百字）。王源把女子藏在密室中，過了幾天而別人不知道。

王源把情況大概地告訴了妻子。

妻子陳氏，懷疑女子是大戶人家的陪嫁侍妾，勸王源打發女子走。王源覺得這女的放走可惜，心裏打著小九九卻不跟妻子說。

有壹天王源去集市，遇見壹個道士，道士回頭看見王源，十分驚愕，就問王源：“妳最近是不是遇到奇怪的東西？”

王源避開倒是目光：“沒有。”

道士說：“妳身上有邪氣縈繞，怎麽說沒有？”

王源又盡力辯白，“我說沒有就沒有……”

打死不認。

道士這才離開，說：“糊塗啊！妳真是死到臨頭了。”

王源因為道士的話奇怪，心裏郁悶，不過倒是無端端不會說那種話，他有些懷疑那女子；轉而又想，明明是漂亮女子，怎麽至於成為妖怪，猜想道士借作法驅妖來騙取錢財。

他心裏想著，沒有多久，走到書房門，發現從裏邊反鎖，不能進去。心中懷疑堵門的人，於是翻過殘缺的院墻。原來室門也關閉。王源躡手躡腳走到窗口窺看，見到壹個面目猙獰的鬼，翠色面皮，牙齒長而尖利，像鋸於壹樣。

在榻上鋪了張人皮，正手拿彩筆在人皮上繪畫；不壹會兒扔下筆，舉起人皮，像抖動衣服的樣子，把人皮披到身上，於是鬼變成了女子。看到這種情狀，王源十分害怕，慢慢爬出去。

心裏著急的他急忙去追趕道士，卻不知他去了哪裏。到處尋找，在野外遇見道士，跪在道士面前乞求他解救自己。

道士說：“人的生死本來是定數，這鬼找到替身，我要是殺它也是可憐啊。”

於是拿蠅拂交給王源，令王源把蠅拂掛在臥室門上。臨別時，約定在青帝廟相會。王源回去，不敢進書房，於是睡在內室，在門上懸掛蠅拂。壹更左右，聽到門外有齒牙磨動的聲音，自己不敢去看，叫妻子去窺看情況。只見到女子來了，遠遠望見蠅拂不敢進門；站在那兒咬牙切齒，很久才離去。

過了壹會兒又來，女鬼罵道：“這道士嚇我，到嘴巴的肥肉我豈能放過。”

取下蠅拂扯碎它，撞壞臥室門進去。壹直登上王源的床，撕裂王源的肚腹，掏取王源的心而後離去。

王妻號哭。婢女進去用燭照，王源已死，腔中血流得處處皆是。

陳氏駭怕，只流淚，不敢出聲。天亮後，叫王源弟二郎跑去告訴道士。

道士發怒說：“我本來同情她，鬼東西竟然敢這樣。”

就跟隨二郎壹起來到王家。女子已經不知道在哪裏。道士壹會兒仰首向四面眺望，說：“幸好逃得不遠，”

問：“南院是誰家？”

二郎說：“我家。”

道士說：“現在就在妳的家裏。”

二郎十分驚愕，認為家中沒有。

道士問道：“是否有壹個不認識的人來？”二郎回答說：“我早上趕赴青帝廟，實在不知道。我將回去問問。”

去了壹會兒又返回來，說：“果然有個這樣的人。早晨壹名老嫗來，想要為我們家做仆傭，我妻子留住了她，現在還在我家。”

道士說：“這就是那個鬼。”於是和二郎壹起到他家。拿著木劍，站在庭院中心，喊道：“孽鬼！賠償我的蠅拂來！”

老嫗在屋子裏，害怕至極，出門想要逃跑。道士追上去擊打老嫗。老嫗仆倒，人皮嘩的壹聲脫下來，老嫗變成了惡鬼，躺在地上像豬壹樣地嗥叫。

道士用木劍砍下惡鬼的腦袋；鬼身變作濃煙，旋繞在地，成為壹堆。道士拿出壹個葫蘆，拔去塞子把葫蘆放在濃煙中，像口吸氣壹樣，濃煙颮颮地進入葫蘆，瞬息間濃煙就被吸盡。道士塞住葫蘆口，把葫蘆放入囊中。大家壹同去看人皮，皮上眉目手足，沒有壹樣不具備。道士把人皮卷起來，像卷畫軸的聲音，卷後也裝入囊中，於是告別想要離去。

陳氏在門口跪拜著迎接他，哭著求問起死回生的辦法。道士推辭無能為力。陳氏更加悲傷，伏在起上不肯起來。道士沈思之後說：“我的法術尚淺，實在不能起死回生。我指壹人，或許能做到這壹點，去求他壹定會有效果。”

陳氏問：“什麽人？”

張道林撫摸長須，笑道：“預知結局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