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紅色馬王

　　秦牧白有些詫異，烏蘭馬王就是紅色馬王的意思，問題是，馬王在現代可幾乎不可能出現了，因為現在的內蒙草原上面已經沒有野生的馬群了，別說內蒙，就是外蒙都很少有野生的馬群了。
　　“我不會認錯，就是烏蘭馬王！”巴特爾的漢語有壹些生疏，帶著濃濃的蒙古語口音，但是他還是語氣肯定地說道。
　　“切，就這爛馬，還馬王呢？”寶力格不屑的開口說道。
　　只是他話音剛落，站在他前面的魁梧壯漢巴特爾直接回過頭，“啪”的就是壹個響亮的巴掌，這壹個巴掌力氣極大，甚至差點將這個叫寶力格的給抽倒。
　　“妳給我閉嘴！”巴特爾怒吼了壹聲。
　　寶力格剛想還口，但是看到自己老子這憤怒的樣子，他立刻嚇了壹跳，果斷的閉嘴了，周圍的人都被嚇到了。
　　“敖登，妳看它脖子左側的那道傷口，這是當年抓它的時候，最後它掙脫馬嚼子生生劃下的。當年我們以為它死了，沒想到後來它傷口居然又養好了。”巴特爾指著這批瘦馬左側脖子上面壹道長長的傷疤道。
　　看到那道傷疤，敖登也恍然大悟：“是，沒錯，是烏蘭馬王，只是這……”
　　說到這裏，敖登也停下了自己的話，沈默了下來。
　　“年輕人，對不起。”那個叫巴特爾的突然走到秦牧白的面前，直接躬身說了壹句對不起。
　　“別，大叔，用不著，我也沒受什麽傷害。”秦牧白被嚇了壹跳，這禮節可是夠重的，這蒙古漢子雖然長相魁梧，但是年紀估計跟他爸年紀都差不多了。
　　“不，妳受的著，妳比我們這些小兔崽子，都愛馬！這是紅色馬王，我們烏拉蓋草原的驕傲。”巴特爾面色嚴肅，他漢語不是很好，不過秦牧白還是聽懂了。
　　“這個，大叔，能不能跟我說壹說，既然它是馬王，為什麽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秦牧白有些忍不住開口問道。
　　巴特爾的目光越過秦牧白，看著那紅色馬王眼神有些復雜，旁邊的敖登嘆了口氣開口道：“還是我來說吧。”
　　“紅色馬王是我們給它起的稱呼，它原本是壹匹野馬，說實話，我們也沒想到這些年草原上還會有野馬，但是它切切實實的是壹匹野馬，至少我們是不知道它的來歷。”
　　“而且應該還是混血的，蒙古馬不可能長這麽高大，第壹次發現它的時候大概是7年前，那個時候它應該最多兩三歲，但是已經是馬王了，它不知道從哪個牧民家拐走了好幾匹馬，自己帶著壹個小馬群。”
　　“它就活動在我們烏拉蓋草原這壹代，我們不少牧民都想抓住它，但是妳知道嗎，那個時候它的速度，就算是我們開車和騎摩托車都追不上。”敖登滿臉的感慨。
　　“久而久之，對我們牧民來說，慢慢的也沒人抓它了，而且還在共同保護它，它就像是草原上的雄鷹，從我很小的時候見過壹次野生的馬王之外，我們再也沒見過馬王，妳問巴特爾，所有的老牧民我們都私下開了個會，不在抓它，它就是我們的驕傲，我們的牧場也隨便它進。”
　　“但是最後還是敵不過有心人的抓捕，後來它的消息不知道是怎麽流傳出去的，大概是兩年前，它最後還是被人抓住了，用麻醉槍抓住的，後來被賣給了福州的壹個有錢人。”敖登嘆了口氣。
　　“福州？！”秦牧白和所有人都楞了。
　　“不錯，那個有錢人專門用車將它運送回去了福州，據說，他自己手裏面有馬場，但是後來我們聽說，大概回到福州壹個多月之後，它就跑了，再也沒找到。”巴特爾旁邊沈聲開口說道。
　　隨著巴特爾的話，秦牧白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匹骨瘦如柴的馬身上，秦牧白壹陣恍惚，似乎它身上那骨瘦如柴的身體也突然變得豐滿起來，而不像是現在，身上的皮毛壹塊好，壹塊禿，就像是斑禿蘚似地，身上的傷痕壹道壹道的。
　　福州離這裏有多遠？光是走高速都要2700多公裏！5400裏！幾乎橫穿了大半個中國，而它不可能走高速，只能是壹路的野外，還要躲著野生動物，遍布各地的人群，整整兩年，從它骨瘦如柴的身上，就能知道它到底受了多少苦。
　　而它只是為了回到這片生它養它的草原，這是壹種什麽樣的執念，所有人都沈默了下來，靜靜的看著這匹曾經的馬王。
　　什麽叫馬王？要知道，能稱之為馬王的，不管是它的強壯程度，還是速度等等都絕對是馬群之中最厲害的，才能稱之為馬王！跟絕大多數動物壹樣，野生的馬群之中，能統禦群馬的，絕對是最厲害的那壹匹。
　　但是現在的它，身上幾乎看不到壹丁點肉，大部分都是皮包骨，而且身上有很多的傷疤，妳很難知道它到底經歷了什麽，妳也很難明白它到底走了多少冤枉路，妳也無法想象到底是什麽樣的力量支持著它能重新走回這片草原。
　　巴特爾等周圍的十幾個中年牧民眼圈都紅了，那些年輕人雖然感受沒那麽深，但是壹個個的都沈默不已。
　　“它的家要過了這片景區？”秦牧白開口問道。
　　“嗯，那個時候這片景區還沒用鐵絲網圍起來，它的家在後面的山裏，大概還得十幾公裏。”巴特爾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它為什麽拼著命也要進去了。
　　秦牧白擡腿直接向它走去，“小兄弟。”後面的巴特爾趕忙開口叫道。
　　秦牧白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了看他，“它不讓任何人靠近，我們其實抓到過它，但是後來即便是我們抓到了，想要接近它都很難，只要靠近就會直接口撕腳踢，當時我們周圍方圓壹百來公裏的有名的會馴馬的老牧民都來試過，但是沒人成功過，而它自己經常絕食，所以我們最後又才將它放了。”巴特爾又趕忙開口說道，說到這裏，巴特爾有些臉紅。
　　只不過常年風吹日曬，讓他皮膚比較黑，也看不出來。
　　“就是啊，妳別過去了，剛剛我們十幾個人，只要試圖接近它的，它就直接撂蹄子，誰都不行。”旁邊的壹個年輕人突然開口道。
　　“沒關系，我試試。”秦牧白回過頭笑了笑。
　　他能感覺到它的情緒，秦牧白相信它也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雖然他不知道這是怎麽做到的，只是，他無法坐視不理。2800多公裏的路程都走了，總不能讓它就這樣隔絕在自己家門口。
　　“我送妳回家，我不會帶妳離開的，只有妳跟著我才能回家。”秦牧白放慢自己的腳步，壹邊輕聲開口道，壹邊試探著伸出了自己的手。